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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181章 歡樂詩聖 文 / 矮窮挫有好轉

    「身暖笑哈哈——」

    丁春秋這一句對的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此詩前面幾句的氣氛都是非常沉重的,是秋天的那種冷酷,蕭條的氛圍,配合的自然是人的心境,第三句勸君飲酒,實際上也是借酒澆愁之意。

    可丁春秋的這一句,可謂峰迴路轉,奇葩突生,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種強烈的反差,造成了豐富的喜劇效果,讓眾人都笑破了肚皮。

    林幸顧愷之等人也是無奈的搖頭而笑,看來今日只能認輸了,不過輸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最多就是讓陸禽等人看不起,時不時的嘲笑一番而已,本也不欲與其為伍的,自也不會在意。

    就當是讓大家歡樂一番。

    林幸等人本已準備開口認輸,卻聽此時陸禽出聲譏諷道:「虧你還是士族子弟,作詩竟然如此不動頭腦,對出這種千古奇句出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看你是不知道羞字怎麼寫。」

    丁春秋此時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出了大醜,臉漲的通紅,站在大廳中央,尷尬萬分,腿腳像不會動了似的,就立在哪裡。

    看著丁春秋這副模樣,林幸心下不忍,也不禁惱恨這陸禽做事不留餘地,完全不顧他人的臉面,這時他突然不想認輸了,淡淡一笑,站出來道:「陸兄此言差矣。我倒覺得春秋此句對的甚為出彩,能出人意料之外,有峰迴路轉之妙。所以才能贏得滿堂笑聲啊。諸位恐怕有所不知,我這位春秋弟,在錢塘也是頗有名氣,人稱歡樂詩聖。最擅於做這種歡樂詩。」

    陸禽嗤笑道:「什麼歡樂詩?簡直胡言亂語!做出這種拙詞劣句,難道還沾沾自喜嗎?還詩聖,真是敢吹。」

    林幸不以為然道:「怎是拙詞劣句?作詩難道就一定要高高在上,非擺弄些華麗的辭藻不可嗎?所謂歡樂詩,正是貴在樸實無華,平易近人,能娛樂大眾,給諸位帶來一片歡聲笑語。這又有何不可?其實許多古人吟詩作賦的根本目的,並不是追求高高在上的所謂雅,而是就為了高興,興之所至。賦詩一首,搏眾人一樂,僅此而已。

    而我春秋弟創作的歡樂詩句,不但能抒發自身的歡樂情懷,還能將這種歡樂的感受帶給大家。讓大家都跟著一起歡樂,這正契合了前人之趣味。只要是春秋弟所到之處,便是一片歡聲笑語不斷,方才大家也看到了。僅僅一句詩句,就贏得了滿堂笑聲。歡樂詩聖之名。豈非名不虛傳?」

    諸人聽了林幸這番話,都不禁一愣。暗暗的問自己:作詩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是為了追求雅致嗎?可追求雅致的目的又是什麼呢?詩作,難道就一定要高高在上?不可以平易近人嗎?

    詩經中的那些詩句,其實不都是對古人生活瑣事的描繪嗎?喜、怒、哀、樂,盡皆包含其中,生活俗語,其中也能看到。就是這樣平易近人的詩句,如今不也是成為經典,為世人所稱道嗎?

    一時之間,大堂之中,發笑之聲漸漸消失不聞,又變得安靜起來。

    大家似乎都隱隱的覺得林幸的這一番話不無道理。興之所至,做一首樸實平易的歡樂詩,給大家帶來歡樂,有何不可?能引人歡笑,又豈能算是拙劣?

    陸禽見狀,頓時怒不可遏道:「強詞歪理!你們明明輸了,難道還想不承認嗎?詩作講究的就是高雅,若是都像他作的這般低劣粗俗,那還有何意義?這種拙詞劣句,我隨口都可以作幾首出來。」

    林幸淡笑道:「哦,是嗎?這不叫粗俗,叫樸實,叫大巧若拙,你莫要以為這歡樂詩就容易作。不信你作一首來試試,看看是否有我春秋弟作的歡樂?你說你隨口便能作,那不如就效仿古之曹植,以七步為限,七步之內,作一首詩出來,沒有什麼要求,只需要壓韻、應景即可。我等洗耳恭聽,隨時準備與你共歡樂。」

    七步成詩,雖然是這等樸實平易的歡樂詩,也是需要高人一等的急智的,不是誰隨隨便便都能作出一首來的。

    陸禽知道自己的斤兩,七步讓他作一句對他來說都已不算輕鬆了,這也是他方才用「勸君一杯酒」這樣的萬金油來取巧的另一方面原因,論詩才他其實與吳郡四少中的其他三位比都頗有不如,只不過因為陸氏是江左第一大族,他父親又是當朝尚,而其家傳的法,也確實小有可觀,其他三人才會逢他為首。

    此時陸禽欲待拒絕林幸的提議,但無奈自己方才把話說滿了,說自己隨口都能作幾首,這時若是又承認七步之內作不出,無疑就是自打嘴巴,讓他顏面何存?

    他思來想去,只好咬牙硬上,勉勉強強的走了出來,開始在大廳中央踱步思索,屋內眾人見此也都安靜下來,想看看他能作出什麼來。

    陸禽很想隨口編些歪詩來應付,可無奈他本就無甚大才,此時心裡又急迫,待其慢慢吞吞的跨出一步之後,依舊毫無頭緒,連歪詩也作不出,心裡不由越發的焦急。

    他有心想踱步踱的慢一點,但身為江左第一士族陸氏的子弟,他又有一種自傲,不願讓別人看出他在拖延時間。若是他一直停著不走,會感覺礙不過面子。於是他稍稍停頓片刻,便又走出一步,卻還是了無頭緒。

    左思右想之後,不由自主的又跨出一步。走到第三步,依舊一無所獲,這下他終於惶恐起來,還剩四步,下面每一步他至少得作出一句來。可越是急,他腦中就越是一片空白,頭上冷汗不知不覺的下來了,一時之間還哪裡能作出一首詩來?竟然生生的窘在了當場。這第四步,他竟無論如何也跨不下去了。

    顧愷之氣不過他方纔的囂張,此時不禁語帶譏諷的開口道:「陸兄,怎麼了。是足部抱恙,踱不動步了嗎?」

    陸禽頓時臉漲得通紅。

    陸葳蕤雖然也看不慣陸禽的作派,但畢竟陸禽還是他的堂兄,事關陸氏的聲譽,她倒不好置之不理,心裡急急的想了一首詩,也來不及去仔細斟酌好不好了,正欲站起來幫他解圍。順便也打個圓場。

    可這時陸禽卻暴跳起來了,開口大叫道:「我放棄!此等劣詩我非是不能作!乃是作不慣!我自問也沒有曹植之才!七步成詩太難了,我作不出亦不感到羞愧!在場誰人能七步成詩,不妨出來試試!我是作不出。我就不信這位丁兄就能作的出?不是說是歡樂詩聖嗎?既然有詩聖之名,七步成一詩應該還是輕而易舉的?不如作一首來試試?讓我等開開眼界?

    若丁兄今日真能七步成一首詩,不管你用詞多麼拙劣,只要能壓韻、應景,我陸子羽今日就甘拜下風!承認你這歡樂詩聖之名!」

    說完這番話。陸禽便作勢退到一旁,對著丁春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心裡暗暗冷笑,心道:我不能作出。難道你們就能?我便順水推舟,再將這個大難題推回到丁春秋身上去。想讓我出醜。你們想也休想!

    林幸倒是沒料到陸禽最後關頭竟會豁出去了,很乾脆的承認自己不行。用這樣一個方式給自己台階下,又把問題給推回來了。這樣一來,又輪到自己這邊難辦了。他不禁將目光望向丁春秋,想先看看丁春秋會怎麼說。

    有時候,行不行,完全在於信心足不足。

    丁春秋剛才聽了林幸的稱讚,說自己是歡樂詩聖,不由的重新又信心大增起來。他本來就覺得自己作的挺好的啊,都不知為何眾人要嘲笑自己,但既然幸之兄說他歡樂,那就歡樂,他能夠接受,要知道,作詩作到一出口就讓人發笑的地步,也是一種實力的體現啊!

    想到這裡,丁春秋不由有些躍躍欲試起來,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七步成詩實在太難了,可以考慮的時間太短,他心裡不禁又有些打鼓,生怕自己會來不及想。

    這時,卻聽一個寒門學子帶頭叫起來:「好!來就來!歡樂詩聖!不要怕他!歡樂詩確實有趣!我愛聽!我支持歡樂詩聖!歡樂詩聖!來一首!」

    全芷晴見此,頗覺有趣,也不失時機的大叫道:「丁春秋!來一首!丁春秋!來一首!」

    青枝一聽,也立刻跟著喊,為自己的少爺吶喊助威。

    一眾寒門子弟都氣不過陸禽剛才的囂張,不把寒門子弟放在眼中,此時一聽之下,紛紛效仿,全部起身力挺丁春秋,齊聲大叫道:「丁春秋!來一首!」「你一定行的!」「歡樂詩聖!好樣的!我們支持你!」

    丁春秋微微一愣,心裡湧起一股暖意來,不禁側過頭,向他們投去感激的目光。有人在背後支持的感覺真好啊。他心中第一次感覺到,其實這些寒門子弟,自己未嘗不可一交啊。

    丁春秋此時不禁意有所激,捏緊了拳頭,也想要為自己爭一口氣,只見他充滿豪氣的大吼一聲:「好!!既然大家如此支持!我丁春秋便不吝獻醜了!定要七步成一首歡樂詩出來!聊搏大家一笑!」

    說罷,他鬥志昂揚的朝前一站,頭腦飛快的運轉,邁開步子,一步、一步的緩緩向前踱步。

    此時他感覺自己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彷彿思維一下子比平日裡快了許多倍似的,剛走了兩步,他的腦中便突然靈光一現,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只見其繼續向前跨出一大步的同時,昂首挺胸、朗聲而道:「癡絕——」

    接著又跨出一大步,同時朗聲道:「魏時有曹植——」

    頓了頓,又跨出一步,朗聲道:「七步能成詩——」

    接著,再跨出一步,朗聲道:「今有陸氏郎——」

    最後,第七步跨出,朗聲道:「三步便發癡——」

    剛剛好七步走完,一首新詩也應運而生!

    林幸、顧愷之、徐邈等人聽了眼睛頓時一亮,嘴巴張的老大,目光中透露出不可思議的驚喜神色來!他們誰也沒料到,詩才泛泛的丁春秋竟然能突然爆發,真的在剛剛好七步之內,作出了一首詩出來!

    就算是他們三人,也不敢說有完全的把握,就能在七步之內成一詩啊!

    此詩雖然內容簡單、語句樸實,但是確實是既壓韻、又應景,完全符合先前的要求。

    而且,更妙的是,此詩以「癡絕」為名,內容也有很明顯的諷刺意味在其中。丁春秋構思巧妙,借此一詩,不光是為他自己報仇,拿曹植與陸禽做對比,反諷了陸禽的不堪,嘲笑了陸禽方才只走了三步便走不下去的尷尬。此外,他還順帶幫顧愷之也報了一箭之仇,將那些士族子弟用來嘲笑顧愷之的「癡絕」之名,原原本本的還到了陸禽身上。

    「好!!!!」林幸不禁大吼一聲,為自己的義弟瘋狂擊掌!

    「好!太厲害了!不愧是歡樂詩聖!」

    「哈哈哈哈!果然歡樂啊!真是太歡樂了!!笑死我也!!」

    「丁大才子真乃神人也!請受小生一拜!」

    一眾寒門學子們頓時采聲雷動,哈哈大笑,連稱歡樂,都感覺這首嘲諷詩作出來頗能讓他們揚眉吐氣,一掃之前的憋悶,此時他們已對丁春秋是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陸禽聽的臉色發白,亦是羞愧不堪,想要為自己辯駁一番,卻感覺辯無可辯,從心底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再也無面目待在屋內,急急掩面而走。

    其餘吳郡三少也感覺面上無光,不欲再留在此地,匆匆對著林幸這邊作了一揖,便都告辭而走。

    士族子弟們都沒想到詩賽的結局居然會是這樣峰迴路轉,如同之前丁春秋作的那首詩的結尾一般,此時再一看那詩句,果然是深不可測啊。能夠七步成詩的人,自然是不能輕視的。

    想想自己本來還在嘲笑別人胡亂作詩,沒想到人家是刻意如此作,追求一種意想不到的喜劇效果,一些士族子弟們不禁都有些感歎起來。同時不少人也暗暗的想,如此歡樂詩,人人皆可作,大家都可以參與進來,也挺有趣啊,自己回去後說不得也要練一練,不求能達到人家歡樂詩聖這種張口即來的境界,但若是偶爾的能來上那麼一兩首,也是臉上大大有光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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