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過飯了沒有?」林幸沒話找話道。
陸葳蕤點頭小聲答道:「在來的路上已經用過。你呢。」
林幸答:「方纔我就是去山下用飯去的,所以才會讓你有隙可乘,潛入了我的屋內。附近那麼多木屋,你怎麼偏偏要跑到我屋裡換衣?」
陸葳蕤臉刷的又漲紅了,著急辯解道:「什、什麼叫有隙可乘,什麼叫你的屋裡?這間木屋明明是我的!」
林幸奇道:「明明是我先住進來的,怎麼說是你的?你真是好不霸道!」
陸葳蕤氣的跺腳道:「還說我霸道?這間木屋本來就是我讓人建起來的,應該算是我陸氏的產業!」
林幸一愣道:「何以見得?」
「隨我來,指給你看清楚!」陸葳蕤拽住林幸的衣袖,將林幸拽到整間小屋的大門外。
然後她手指著門框上一處不顯眼的位置,很得意的對林幸道:「你看,這裡不是刻著一個陸字嗎?」
林幸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果不其然,還真有一個陸字刻在上面,只是刻的位置偏低,以林幸的身高,目光必須要下移半尺才能看見,平視的時候很難注意到。而且字小的可憐,大概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字跡刻的也極為纖細,談不上美觀,有些歪歪扭扭,不過勉強能看出是娟秀的女子的字。
林幸頓時失笑,問道:「這是你自己刻的吧?」
陸葳蕤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林幸道:「這不明擺著嗎,你看這字的位置,刻的這麼低,跟你的身高完全相符。字刻的極淺,歪歪斜斜,明顯是手上無力,也像是你這樣的小小女子所為,再加上從字跡上看,也是女子的字。更何況,如果是下人刻的,會刻的這麼小嗎,刻這麼小誰能看見啊,還能起什麼作用啊。是你刻的有問題,我看不到也是正常的,怪不得我。」
陸葳蕤氣呼呼道:「誰說沒用,有了這個字,不就證明了這件屋子確實是我的了嘛?你看不到是你眼力不好!哼!」
林幸聽了不由有些無語,感情這事還是自己理虧啊。
不過他是不會就此服軟的,眼珠轉了兩轉,嘿嘿一笑,有些無恥的道:「豈知不是你新刻上去的,也許就是剛剛進門之前刻的,我之前明明沒有看到有這個字嘛!」其實這字的稜角處很光滑,林幸一看之下就知道肯定不是新刻。
陸葳蕤一聽,氣急道:「你!……你你你未經許可擅自住進我的屋子不說,還撞壞了房門,還……還偷看本小姐換衣!現在還想狡辯!真是豈有此理!……我看你是本性難移了!小時候就那麼壞!長大了還是這樣!就知道欺負我!」
林幸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能被我欺負是你的榮幸,別人求我欺負我還不樂意呢。何況我有欺負你嗎,明明是幫你,小時候是幫你救花,現在是幫你穿衣,我助人為樂啊。」一提小時候的事,林幸也想起來了,那時候的自己,似乎沒少占陸葳蕤的便宜,好像還親了她那肉嘟嘟的小臉一下呢。
想到此,林幸不由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小時候讓我親了一下臉嗎,至於惦記那麼久嗎。」
「你!你你你怎麼能如此說,你無恥!你下流!」陸葳蕤都有些口不擇言了,她幾時聽過這麼不要臉的話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這還是前面在衛協處作畫的那個林幸嗎?
其實這段時間以來,在陸葳蕤的心中,林幸比起小時候有了很多個不同的形象,有高來高去的武者形象,有叱吒風雲、樂善好施的大商人形象,也有書畫雙絕的才子形象,然而,在這時,這些後建立起來的形象好像一瞬間都轟然崩塌了,陸葳蕤眼中的林幸又變成了五歲時的那個林幸,那個有點壞壞的親了自己臉的林幸。
雖然陸葳蕤嘴上在反抗,可是,在她的潛意識中,似乎更希望看到這樣的林幸多一點,小時候的印象,已經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了,這些連陸葳蕤自己也沒能意識到。
那些很正面的形象雖然出色,讓陸葳蕤很欣賞,但是潛意識中她覺得那些都不是真正的林幸,似乎林幸就該是現在這樣一副樣子才對,才與她心中原本的那個形象吻合。
林幸挨了罵卻一點都不在意,嘿嘿笑道:「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看了你的身子,還抱了你,以前還親過你,你能拿我怎樣。」說到此他的神色漸漸曖昧起來,雙眼盯著陸葳蕤紅撲撲的臉蛋看個不停,一副頗為意動的樣子。
「你!」陸葳蕤正要繼續開罵,卻見林幸眼神詭異的盯著自己的臉看個不停,她不知怎麼的就忽的感到氣勢一弱,心砰砰直跳,整個人都忐忑不安起來,強撐著叫道:「你看什麼看。」聲音卻不自覺的小了許多。
林幸默不作聲,只是身體一點點的向陸葳蕤湊過去,緩緩的湊近,緩緩的湊近……陸葳蕤雙頰火燙,想要往後躲,卻哪裡躲的開,眼看著那似笑非笑的面容離自己越來越近,陸葳蕤下意識的想:「他又想親我了,真壞呀!……罷了,我躲不開的,只好讓他親了,反正小時候就讓他親過了,今天又讓他看了身子,還給他抱了,我還能怎麼辦……」
她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有些惶恐又有些期待著這一吻的到來。
豈知突然間,她卻感到雙頰一痛,趕緊睜開眼一看,只見林幸兩手伸出,正將自己的雙頰用力捏住,使勁的揉啊揉揉啊揉,一邊揉,還一邊哈哈大笑。
「你、你這個壞人!登徒子!看腿!」陸葳蕤惱羞成怒,猛的飛起一腳,對著林幸掃過去,可是她哪裡能是林幸的對手,被林幸輕輕巧巧的騰出一隻手來接住。
他還順手捏了捏,壞笑道:「你的小腿好有彈性。」
「啊!登徒子!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你保證不踢我了我就放開你。」
陸葳蕤無法,只好道:「我保證不踢你了。」
林幸哈哈一笑,鬆開了手。
陸葳蕤氣哼哼的瞪著他,有心想要對他再來上一腳,卻怕自己的香足再被他捉住,只得無奈的放棄了報復的念頭。
過了一陣,兩人也差不多鬧夠了,便聊起正經事來,互相交代了事情經過。
林幸便問道:「你怎會到此處來的,也是求學而來?」
陸葳蕤沒好氣道:「是呀,那日在華亭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會成為同窗。」
林幸無奈道:「那日我怎知陸英亭便是你。」怪不得他當日在華亭的時候,總覺得那個陸英亭看起來有些眼熟,現在才知道原因,陸葳蕤他畢竟上次在桃花塢遠遠見過一面啊。
英亭,英台,「陸英亭」這名字一看就是模仿祝英台了,而且陸英亭又是會武的,一般貴族中,男子習武的極少。反倒是貴族女子中,習武的還真不在少數。比如張彤雲,一身武藝應該不低。又比如在錢塘渡口看到的那個青衣女子,也是身具武藝,而且氣質不凡,看來很可能也是哪家的貴族小姐。所以陸英亭極可能是女子。
林幸覺得自己早該想到,陸英亭是女扮男裝的。不過他當初壓根就沒往這上面去想。
在華亭時候,他看到陸英亭顯現的女態,還以為是娘娘腔,感覺頗不舒服,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現在知道了原來是女子,此時再看著面前陸葳蕤的這一身男裝扮相,他卻覺得別有一番風致,越看越是心動不已,他禁不住的就會想到這男子衣衫的掩蓋之下卻是鮮艷的紅肚兜,紅肚兜下,則是那蓓蕾初放的嬌嫩身形。還有那身上的香氣,陸葳蕤身上真香啊,除了少女的體香,似乎還有花的香氣,應該是經常跟花在一起,沾染上的花香吧。
不得不說,人的心理還真是奇怪的東西,心理上產生變化以後,感官上也會立即產生很大的轉變。同樣一個人,同樣的男裝扮相,此時帶給林幸的確實完全不同的感受。
暗暗在心中幻想了一番某些少兒不宜的場景之後,林幸又問道:「你從衛畫聖處到這裡,怎麼用了那麼久?乘牛車也不該那麼慢吧?」
陸葳蕤答道:「前面不是說了嗎,中途停下來用餐了,而且牛車必須走大道,自然是要繞一些路……」
原來陸葳蕤和林幸顧愷之二人同時從衛協處出發,但林幸二人走的是近道,陸葳蕤乘坐的是牛車,自然只能走大路,路程要稍稍繞的遠一些。而且她還在路上吃了個飯。過來的時候自然要比林幸遲了半個時辰。
林幸下山去吃飯時看到的那輛牛車正是陸葳蕤的座駕,他在林氏駐紮地用餐的時候,陸葳蕤帶來的一幫下人也正好幫著陸葳蕤將行李運到屋中。
由於林幸那間房間是靠邊上的最後一間,門關著,陸葳蕤和下人也都未察覺此屋子已有人住。
陸葳蕤心想既然到了此地還是應該著男裝,所以房間一整理好,就開始換衣服。
而恰巧就在這時,林幸回來了。等他破門而入的時候,陸葳蕤又剛剛好將外衣全部褪下……之後的事情便順利成章的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