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不知不覺的就將話題引到文房用品、樂器這些利潤比較高的貨物上去了。
「哦?何謂新文房四寶?」張氏露出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李亮等的就是對方這感興趣的眼神,他眼睛一亮,精神立即亢奮起來,不遺餘力的開始推銷林氏的產品。
「夫人請看這裡,這便是我林氏獨立研發的新文房四寶,現在在錢塘縣及周邊一帶,已經廣泛的流行。這幾支便是我林氏最具代表性的林氏竹筆,相比於毛筆,竹筆具有易學易用,手腕省力,書寫速度快,書寫的字跡可以更小更清晰、節省紙張等等顯著的優點。夫人請看。」
說著,李亮熟稔的拿起一支美工竹筆,在一旁的墨水瓶中略蘸了一下,便拿過一張硬質紙來奮筆疾書,刷刷刷,在輕快而讓人心生愉悅的筆尖與紙面的摩擦聲中,一長排美觀大方、骨架中正的楷書躍然紙上。
李亮寫的是「林氏商行全體員工熱烈歡迎新老客戶光臨本店」。
做為林氏商行的大掌櫃,而且是以文房專櫃負責人起家的李亮來說,自然要有一手能拿的出手的硬筆好字。
李亮在這上面是下過一番苦功的,平日裡沒事也會拿出幸之少爺的字帖來臨摹。如今這一行林氏硬筆楷書寫出來,也是似模似樣,頗為不俗,少說也有林幸的六七分功力了。
張氏和陸葳蕤母女倆瞪大了雙眼,眼睜睜的看著這一行剛剛好達到二十字的歡迎詞,在幾個眨眼間就如行雲流水般的出現在眼前,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怎……怎麼能寫的這麼快呢。而且字跡這麼小,這麼清晰,二十個字都在一列中啊。」張氏檀口微張,吃驚的道。
若是以毛筆書寫,就算是用來寫小篆的最小號筆,以面前這紙張的大小,二十個字也肯定要用兩列,可是這竹筆偏偏就在一列裡把這二十個字寫完了。張氏從沒想過字可以寫的這麼精細小巧,此時倒也無怪她會吃驚了。
陸葳蕤則是不禁想起了家中自己珍藏著的那只竹筆來,雖然早就見過此物,可是她並不知道如何用,而且那是用來珍藏之物,她也不會當成一般書寫之物隨便去用它。
此時,她拿起李亮書寫過的那支竹筆來細細的看,發現和家中那一隻比起來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圖案雕工上比家中那一隻更為精美,而且家中那一隻上面刻的字是「錢塘林幸之」,現在手上這一隻刻的卻是「林氏商行」。不知為何,這小小的不同,讓她感覺有些欣喜,儘管雕工上家中的那一隻明顯要比這只差。
張氏此時顯得對此竹筆頗為感興趣,禁不住便從櫃面上拿起一隻,也照著李亮的樣子,在墨水瓶中蘸了蘸,然後在硬紙上隨意書寫起來。
起先幾個字由於不適應,寫的有些不甚雅觀,而且由於力度未掌握好,停頓的時間過長,還在紙上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墨點,讓張氏的臉微微一紅。
不過幾個字寫下來之後,她筆下的字跡就變的漸漸流暢起來,雖然還是有些生疏,倒也中規中矩了。
張氏不禁微笑起來,點點頭道:「確實挺好用的啊,雖然與持毛筆的感覺有很大不同,不過適應起來是比毛筆容易多了。手腕可以墊在桌上,不像毛筆必須懸著,確實省力的多了。不過為何我這一支與方才李掌櫃的那一隻不同呢?筆頭很尖,寫出的字也偏瘦。」
李亮趕緊笑著解釋道:「本店的竹筆分為雅致版和旗艦版兩種款型,方纔那一隻是旗艦版的,夫人所用這一隻是雅致版的,所以會不同。雅致版做工簡潔實用,適用於日常寫字記錄,特點是吸墨量大,墨水下流速度慢,蘸一次墨水可以寫數十字之多,筆端尖細,與紙面摩擦小,手腕省力,書寫速度極快。而旗艦版的做工精巧別緻,當成是工藝品也不為過,筆頭為彎頭,適合用來練習美工書法,所以又稱美工竹筆,吸墨量比雅致版要小,蘸一次墨寫的字也沒有雅致版的多,不過寫出的字筆畫頓挫,飽滿大氣,可以非常輕鬆的提升顧客的書寫美感。夫人要試試美工竹筆嗎?」
張氏笑著道:「好,我試試。」便將那只美工竹筆從陸葳蕤手上接過來,試著書了幾個字,發現果然如李亮所說,笑著點了點頭。
陸葳蕤聽了李亮的話,也是暗暗點頭,家裡那一隻正是美工竹筆呢。
張氏越寫越覺得此筆有趣,寫的有些上癮,邊寫邊問道:「我觀這紙張也與平日裡習毛筆字用的宣紙有很大不同呢,又硬又厚,這紙是否也是你們林氏的新文房四寶之一?」
李亮大點其頭,讚道:「夫人真有眼光!這是竹筆專用的林氏硬質紙,當然毛筆也可以用,紙張質量要比普通宣紙好的多,不滲墨不漏墨,寫字時紙下不需要再墊任何東西。」
張氏笑著點頭道:「確實很厲害呢,這些都是你們林氏自創的嗎?是何人所創?」
李亮毫不猶豫答道:「是。這竹筆便是我家幸之少爺親手所創,硬質紙也是按照幸之少爺的要求,請來有經驗的老造紙師傅進行研發。」
張氏一聽,有些好奇的道:「哦?是你們家少爺所創?你們少爺很了不起啊,一般的貴族少爺可沒這本事。」
李亮不無得意的道:「那是當然的了。少爺的本事大著呢。其實這整個林氏商行都是我家幸之少爺所創。想當年,我們家幸之少爺是以僅僅二十兩金起家,帶領著我們一干奴才從無到有,建立起的林氏商行。發展到如今,我林氏商行的規模,夫人小姐也看到了,呵呵。要說起我們家少爺,那真是商業奇才,說起當年他以區區五兩金買下整間造紙工坊的事情,嘿嘿……啊,當然了,我們林氏商行大總管旺總管的能力也是非同小可的……」
說著說著,李亮開始不停的向兩位美貌的客人講述著林氏商行的發展歷史,在講述的過程中時不時的吹噓一下上面兩位領導的豐功偉績英明神武,主子厲害,他這個做下人的自然也感到與有榮焉。
說到臨了他又道:「李某不才,這些年來跟在少爺與旺總管身後做事,僅僅學到一些皮毛而已,如今卻也成了商行大掌櫃了,回頭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順便也抬高一下自己的身價。
張氏從頭到尾都在仔細的聽,一邊聽一邊暗自好笑,心道:「這李掌櫃說話真是有趣,事情怎麼離奇他就怎麼講,他的話倒也不能全信,閒來無事就當個故事聽聽也不錯。不過看這林氏商舖、客棧、酒樓一體,旁邊還有樂器行,聽其說還有自己的生產工坊,偌大的規模倒也是實實在在,能發展成這樣也很不易了,想來也不是完全在吹牛。」
陸葳蕤自從聽到「幸之少爺」的名字之後,注意力就全集中在這上面了,再結合商舖外那燈籠上大大的「林」字……後面的話,她雖然也在聽著,卻也不怎麼放在心上了,只是暗暗想著:「林氏……幸之……林幸之,果然是他!是他開的商行呢,好厲害!比小時候更厲害了!終於給我找到他了!」
想到此,她不禁開口問道:「掌櫃的,不知你家少爺何時會來商行,我們想見他一面可以嗎?」
李亮一聽,有些抱歉的道:「對不住了這位小姐,我們家少爺是很忙的,幾年以前開始,少爺就不怎麼過問商行這邊的事情了,平日裡難得來商舖一趟的。小姐想要見我家少爺的話,恐怕不太容易呢。」
陸葳蕤原本滿心期待,一聽此話大為失望,不由有些難過的道:「難道沒辦法見到他嗎?」一旁正在練硬筆書法的張氏注意到了陸葳蕤那極為沮喪的語氣,頓時微微一愣,手中的筆停了下來,抬起頭對著陸葳蕤不停的打量。
李亮也注意到了陸葳蕤那難過的樣子,也是一呆,仔細看著面前這位美麗脫俗的貴族小姐,年齡與自家少爺相仿,相貌家世似乎也很般配,難道說……李亮不由心裡想到了些什麼,略有些狐疑的道:「這位小姐難道與我家少爺相識?若是如此的話,小的可以立即代為通報的。當然小姐若急著見,也可以直接去我林氏府上拜訪。」李亮有此懷疑之下,態度也不由的恭敬起來,不再裝模作樣的稱自己為鄙人了,而是以下人的身份說話了。
他心中暗想:面前這位該不會是幸之少爺的紅顏知己吧?看那神情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啊!
「啊?不不不,我與你家少爺素不相識,只是先前聽你說的那麼厲害,對你家這位少爺有所好奇而已。想看看他與常人有何不同,是否長了三頭六臂。咯咯。」陸葳蕤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掩飾。
李亮聽對方如此說,便沒再多想,也呵呵笑道:「這位小姐真是風趣。我家少爺雖然沒有三頭六臂,但是高大英俊倒是有的,此外也就沒有什麼太多的優點,無非就是玄儒皆通,武藝高強,商才出眾這些了……哦,對了,少爺還會給人診病,醫術不下於吳郡名醫。不過少爺說這些都是小兒科,他隨便玩玩而已,閒得無聊的時候才會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