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林幸開口讚道:「哥哥亦是敢愛敢恨、勇於打破世俗偏見、願為相愛之人全身心付出的奇男子,如此說來,哥哥和丁氏女郎誠為良配。」
林平之微微一笑,也未否認,口中喃喃道:「快了……快了……」突然間,他腰一彎,又是「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讓一旁的林幸眉頭微微一皺,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林幸將林平之的手一把抓起,仔細的搭了脈,又靠在林平之的胸前,聽林平之呼吸時心肺間的聲音,都覺得無一異常。想想還是覺得心下不安,便從懷裡掏出隨身攜帶的丹盒,一口氣將裡面所有的補元丹都取了出來,大概有六七枚,遞給林平之道:「阿兄,我怕你體虛,這咳嗽不易好,給你服幾粒補元丹吧,這補元丹是我按照抱朴子師父的教授,親手煉製的,雖然不能直接治療咳嗽,但是可以補充身體損耗的元氣,增強身體對疾病的自我抵抗能力,應該能讓你的咳嗽好的快些。你每隔三日服一粒,服完為止。」
林平之雖然感覺自己無大礙,無需服藥,但是覺得這是弟弟一片心意,不好推辭,便欣然接受了,之後也按照林幸的吩咐每隔三日為期,將這些補元丹盡數服用。
……
這段時間林幸和黑衣一直未回初陽台道院,而是一直在家中練劍。兩人的寒梅劍法進步都非常迅速。尤其是林幸,也許真的是勤能補拙吧,他暫時放棄了凝劍術和其他功法的修煉,每日只專攻寒梅劍法,結果在幾個月時間裡又順利的將寒梅劍法從六品下階突破到了五品中階。
黑衣則依然是寒梅劍法和凝劍術兼修,寒梅劍法從五品上階修到了四品下階,離四品上階的最高階只剩兩個小階了,凝劍術則從三品下階修到了三品中階。以凝劍術功法的難度之高,黑衣在兩種劍法兼修的情況下能達到這種速度已經是非常驚人了。
修為上,兩個人則都沒有什麼明顯的進步,林幸自上次突破後還是一直處在六品中階,黑衣則依然是四品頂階。畢竟幾個月時間,對於修為的提升來說,太過短暫了。
黑衣已經在四品頂階的沖品期徘徊了很久了,修為三品畢竟是一個非常難以達到的高度。進入三品境界,幾乎便意味著成為了當世前百名的武功高手。要想升入這個級別,並不是那麼的容易。
即使以黑衣逆天的資質,想要在很短的時間內達到三品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因此,相對於依靠修煉已滿階的功法來加快提升修為,倒還是選擇通過提高劍術功法的品階來提升實力,顯得更明智一些。
除了練功,兩人還每隔一兩周時間就去看陳潤兒一次,並且晚上帶潤兒偷偷去見丁幼微。丁幼微能經常看到潤兒,已經比以前開心了很多。隨著婚期的漸漸臨近,她似乎也調整好了心情,對即將到來的婚事既未表現出如何的焦慮不安,也未有任何欣喜之態,一副平平淡淡、聽之任之的樣子。林幸感覺到丁幼微內心對於這門親事還是有牴觸的,她之所以會淡然接受還是因為潤兒吧。
同樣是婚姻當事人的另一方,林平之卻顯得越來越興奮、焦慮、激動、惶恐,各種情緒,不一而足,總之就是無法再保持淡定。他幾乎是一天一天數著日子在過,在忐忑中等待著那個日子的到來。他的咳嗽還是沒有好,每日咳個不停,但是除了咳之外,身體還是好好的,沒有什麼其他不適,精神反而還顯得格外充沛。
無論是期盼也好、惶恐也罷,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這一日,終於到了丁幼微的出喪之期。丁幼微在家中正式除服,淨身沐浴,著紅裝,以示孝期已滿,等待新夫家上門迎親了。林平之的咳嗽也在這一日神奇的自我痊癒了,一整天也未再咳嗽一聲,下人見了紛紛認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無藥病自除,都是興高采烈,一臉喜慶。
林幸見了也徹底放下心來。心道那吳郡神醫確有幾分真材實料,果然剛滿百日,這百日咳便自己好了。
林平之此時自然心情極好,當晚睡在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盤算著再過兩個晚上,就可以抱得佳人歸了,卻未察覺,自己此時臉上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潮紅。
第二日,林平之起床,發現自己昨晚出了好多汗,竟汗濕了臥榻。他記不清昨日是何時睡著的,只依稀記得後半夜感到全身燥熱難當,做了很多場景香艷的夢,夢中的主角都是他和丁氏娘子。想到此他不禁感到臉頰發熱,匆匆洗漱,出了房門來到院中,只覺得一片天朗氣清,精神說不出的爽朗舒暢。
林幸與黑衣早起練劍,見到林平之出來,滿面紅光,還暗笑不已,心想:將要娶妻之人到底是不一樣了,似乎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升了一個層次似的。
這日林平之精神旺盛之極,可謂是生龍活虎,說話比平日音量要大許多,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不但從早到晚指揮下人如何張燈結綵,還親自上陣,幫著一起搬東西,爬上爬下的張貼紅紙,擺放花卉。看的林氏上下齊歡笑。
林平之只覺得今日過的從未有過的開心。直到夜晚上塌睡覺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全身發冷,四肢莫名其妙的開始微微發抖,但他只以為是白日過於興奮勞累所致,也未在意,入榻而眠。入榻之後,他感覺全身上下越發的冷,屋門明明關著,被子也裹得很緊,可他卻覺得上下左右無處不有寒風向自己吹來,吹的自己全身的骨節生疼,吹的他不停的打著擺子,整整的顫抖了一夜……
天亮了,大喜的日子到了,林平之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跳下床,只感覺又恢復了生龍活虎,手腳也不發抖了,精神格外旺盛,昨夜的寒風好像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似的,只是,榻上的被褥又被他汗濕了一大片。
林平之穿上了華麗的婚服,帶著碗大的紅花,騎上高頭大馬,在林氏上下的祝福聲中,在節節炸響的爆竹聲中,熱熱鬧鬧的去丁府迎接他的新娘子去了。就連原先並不贊成此婚事的林父,看著兒子這副意氣風發的模樣,也不禁撚鬚微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林幸和黑衣則在徵得陳氏母的同意後,接了潤兒來府上,一起參加這次她的平之叔與她娘親的婚禮。並且,林幸跟陳氏老母進行了協商,希望以後潤兒能在林府長住,跟其娘親生活在一起,不過潤兒不改姓,還是陳家人。為了此事,林幸從林氏商行中拿出了一部分盈餘,接濟給陳氏,並承諾林氏日後在各方面都會對陳氏予以照撫。
陳氏原本就是寒門小族,經濟上頗為吃緊,自陳慶之去世後,家勢日衰,無根可依,經濟更顯窘迫,陳潤兒在陳氏中的這一支,只有一個老祖母在世,祖孫二人都被當成是陳氏的負擔。林幸欲行此事,在陳氏某些人看來正是求之不得,既能解決負擔,還額外得一筆錢財,以後還能傍上林氏這棵大樹,如此一舉三得,自然沒有什麼不答應。
陳慶之老母因為此事在家中的地位還提升了不少,畢竟潤兒是這一系的後輩,而且林幸之是跟陳慶之定交的,所以陳氏老母在家中說話重新又有了一些權威。
於是,潤兒從這日起便要一直在林府中住下了。當然她要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回陳氏府看望。
潤兒長的很像丁幼微小時候,聰慧可愛,很得林氏下人的喜歡。此刻,她正坐在堂上,翹首企盼。林幸也和黑衣坐在一邊,靜靜的等待。今日是兄長的大喜之日,他們難得沒有練功。自林幸五歲學武起到現在,這還是頭一次從早晨開始便沒有修煉任何功法。先例都是為兄長而開啊。
很快,他們便聽到爆竹聲聲響起,迎親的隊伍回來了。顯然,丁氏族人急於嫁女,並未想出什麼怪招來故意刁難新郎官。
林幸便帶著黑衣和潤兒一起跑出去看,只見林平之騎在高頭大馬上不斷的對圍觀的人群團團作揖,一路喜氣洋洋。後面跟著的便是新娘乘坐的花轎。爆竹一直放個不停,炸響聲嚇的潤兒摀住了耳朵,不過臉上卻依舊甜甜的笑,嘴中不停的道:「新娘子是潤兒的娘親!」「新娘子是潤兒的娘親!」……
很快隊伍就來到了林府門前,林平之從高頭大馬上翻身下來,腳踩在地上的時候不知為何未站穩,稍稍一跛,身體就像一側而倒,好似醉酒一般,林幸看的吃了一驚,幸好他有武者的反應速度,迅速一竄而出,眾人只覺得眼睛一花,便已見到林幸出現在林平之身邊,將其一把扶住。
林幸笑道:「兄長在丁府上喝酒了嗎,臉色怎麼紅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