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再過兩日就是每個月的發餉日,因此旺財都在家裡核對賬目,計算當月的利潤和每個員工的工資。所以當他知道商舖被砸的事情時,事情都已經處理完畢了。雖然事情由老爺出面妥善的解決了,但旺財感到這麼大事情有必要告知一下林幸,所以在知道後第一時間就獨自騎馬趕往初陽台道院。
現在商舖利潤豐厚,旺財由於要來回往返於商舖和工坊,多有不便,林幸便花高價給旺財配了一匹馬。東晉時戰爭頻發,馬匹是屬於稀缺的戰爭物資,價格高昂無比,連普通士族人家也不一定能用的起馬匹拉車,一般外出很少有能看到馬車的,都是乘坐牛車。
林幸給旺財配馬的舉動就相當於後世公司老總給得力的員工配上一輛頂級勞斯萊斯。旺財每次騎在這匹馬上的時候,贏來的都是無數人充滿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讓旺財的小小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林幸覺得花錢買這匹馬還是物有所值的,本身是對旺財的嘉獎,另外有匹馬辦起事來能夠提高不少效率,林幸是具有「時間就是金錢」這種現代觀念的人,買了馬就相當於買到了時間,他覺得是非常划算的。
林幸聽旺財說了褚文謙派人去砸商舖的事,眉頭皺起,他沒想到褚文謙行事如此不顧士族子弟的聲譽,簡直是胡來啊,待得聽說因為鬧到了官府衙門已經由林父出面解決了這事,林幸也就放下心來。
他覺得褚文謙這種做法非常愚蠢,不但自己得不到什麼好處,而且還會讓家族的名譽再一次大大的受損,這一次,都不用他林幸動手,褚文謙自己就把他自己搞臭了。
但是通過此事,林幸覺得此人做事喜歡走極端,不考慮後果,這種人也是不得不防。這一次報復不成之後,褚文謙會不會惱羞成怒,使出更加極端的報復手段?
林幸越想越是覺得有可能,心裡隱隱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先打發走了旺財,然後立刻找到葛洪,對他大概說了家裡遇到的事情,並說了自己的擔心,請求葛洪同意他這一段時日都搬回家裡住。
進去時葛洪又在彈天仙琴,自從受到林幸的專業指導後,葛洪的天仙琴技藝已經突飛猛進,興趣愈發的濃厚,整日裡抱著林幸寫給他的六線琴譜,沒完沒了的練。
對於林幸的請求,他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確切的說,是他根本漠不關心,銀針刺穴術林幸已經學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林幸自己不斷的練習,提升針法的熟練度了,他也沒什麼好管的。
因此葛洪很不耐煩的道:「你自去,自去!以後這種事情不用向為師匯報,恁地打擾為師練琴!記住,你已是金丹派的掌門了,金丹派內大小事情你都可自行做主,只需記住不要來打擾為師清靜即可!」
林幸無語,眼珠一轉,悶悶的壞笑道:「是嗎,我知道了,那我決定了,即日起帶黑衣一起回家開練陰陽和合術,不會打擾到你的。」
葛洪臉色刷的一變,惡狠狠的盯著林幸半天,卻好似突然想起什麼,面色一鬆,一邊手撫天仙琴一邊悠哉悠哉的道:「隨你之便,為師方才想起,黑衣已滿十四歲了,體質又遠勝於常人,此時開始修煉陰陽和合術亦無不可,至於你嘛,嘿嘿。」
林幸翻個白眼道:「我怎麼了,你沒發現我最近開始長個子了嗎,聲音開始便成熟了嗎?我亦可修煉了。哼哼。」
葛洪卻道:「常人只有滿了十四歲,內腑才能真正長成,滿了十八歲,骨骼才能真正定型。習武之人,雖然因為修煉對身體產生的不斷刺激,導致內腑和骨骼比常人成熟的年齡略早,但是也僅僅能提前半年左右,出於穩妥考慮,為師的建議還是老老實實的等到十四歲。你若一意要從現在開始修煉陰陽和合術,為師也無法,便隨你意好了,只是如此一來,你的心肺肝腎俱會因此受損,以後的成就也就有限了,平白浪費為師的一番心血。等你日後發覺臟腑之氣虧虛,練功勁力不濟之時,莫要來怪為師不曾告訴你這些就好。」
林幸一愕,心想原來是這樣,只得摸了摸鼻子手一揮道:「唉好了好了,我說說而已,不會真這麼傻的。我還想練到二品境界呢。」
葛洪哼了一聲,這才作罷,又自撫琴,忽又想起一事,叮囑道:「你回家便回家,不過不要隨便暴露武藝,其中原因為師與你說過的。切記!還有,掌門令牌一定要妥善保管,千萬別弄丟了,知道否?」
林幸也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道:「知道知道!你也很麻煩啊,廢話真多!囉哩囉嗦!我走了!」說完趕緊轉身走人,不給葛洪回罵的機會。
葛洪被他憋的很是不爽,在其身後一邊大搖其頭,一邊自語道:「這臭小子,毛還沒長齊,便開始整天打黑衣的主意,前世一定是色中惡鬼無疑,轉世後還是這般不知收斂,為何就不能學學為師這麼清心寡慾,這麼有生活情操呢?才十二歲便這副德行,等他長成後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良家婦女,唉,老夫這算是助紂為虐嗎?」
可惜這番話林幸聽不見,要是給他聽見,他肯定會毫不客氣的對葛洪反唇相譏道:「你才是色中惡鬼!你的那些女弟子全是你的老情人!你們還每週上演真人愛情動作片!還串場演出!你就是最有名的那個串場藝人!稱你葛洪為東晉第一老色鬼也不為過!千年後的史書上說你擅房中術,古稀之年還夜御十女,也不是毫無原因的。哈哈,你出大名了,都遺臭萬年了還不自知!還敢嘲笑小爺我……」
幸好林幸的這些平日腦中的yy葛洪也不知道,不然葛洪定要氣的嘔血三升了。
……
林幸這次要回去,主要是擔心褚文謙會對自己家人不利,尤其是對林平之不利。
從襲擊林氏商舖的事上來看,褚文謙已經給氣昏了頭,有些不可理喻了。而這一次事發後,褚氏的聲望更是一落千丈,甚至連丁氏都不如了。
畢竟丁氏僅僅是嫁女不慎、遭人非議而已,而褚文謙這次的做法卻是大大的違背了士族表面上的那種道貌岸然,可以說是挑戰了世人的道德底線。
而且林氏與褚氏爭婚的事從一定程度上襯托出丁氏女郎的搶手,丁氏有了那麼點奇貨可居的意思,此事反倒讓丁氏的聲望有了些微的上升。
林氏則依舊勢頭強勁,林平之欲娶寡婦的事並沒有遭到太多的非議,這與林幸事先做準備,製造了很好的輿論基礎,又加上錢塘月報的宣傳效果,有很大的關係。
所以這一段時間最不如意的莫過於褚氏了,褚文謙再一次吃了這麼大的虧,他會善罷甘休嗎?
帶著這樣的擔心,林幸與黑衣當夜就趕回了林府。
……
褚氏府上,褚文謙在廳堂上被叔父褚儉罵的狗血淋頭,心裡憤憤,卻又不能在叔父面前失態,只能唯唯諾諾,應付褚儉的怒火。他本來以為讓一群下人去商舖沖砸一番,砸完就走,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易被抓到把柄的,事後就算人被認出來,也可以賴的一乾二淨,反正沒證據。
他褚文謙以前便幹過類似的事情,也沒見怎樣,沒想到這次卻在林氏商舖栽了。他哪裡能料到林氏商舖的後現代企業制度,將員工的利益與企業的利益牢牢的綁定在了一起?他去沖砸店舖,損害林氏商行的利益,就等於是直接從林氏商行員工的手裡搶錢,自然會遭到群起而攻之,讓他派出去的人盡數被抓,給褚氏丟了大臉。
回到自己屋中,褚文謙一股怒意是無處發洩,啊啊啊的大叫不止,雙手握拳狠狠的捶打牆面,砰砰砰捶了好久,直捶的灰粉四濺了才作罷。恨聲自語道:「林氏兄弟!等著瞧吧!我會讓你們後悔得罪我褚文謙的!」
……
天師道,又稱五斗米道,起源於東漢末年,是道教早期的一個重要流派。到了東晉時,天師道頗為盛行,信眾極多,許多士家大族子弟都是天師道的信徒。
錢塘縣天師道的分部內,褚文謙恭敬地向坐於籐椅上的一個中年壯漢施禮道:「師父,事情便是如此這般,弟子這次受盡那林氏兄弟的欺辱,還望師父能幫徒兒討回一個公道。」
那壯漢斜睨了他一眼,陰聲陽氣的道:「你既然是為師的弟子,按理說為師是應該出馬為你出口惡氣的,只是那林氏畢竟也是一方士族,若是處理不當還是會有些麻煩的,而且為師身為道宗內大有身份之人,平日裡宗派的事務也是很繁忙的,要為師出手,總是要花些代價才可的。」
褚文謙一聽趕緊適時的遞上一個不甚起眼的小包裹,一臉諂媚的道:「是是,弟子如何能不知師父的辛勞,這是弟子的些許孝敬,還望師父一定要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