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練的這六種功法中,除了實拳和寸勁指法,其他四種在幾年中一一給她修煉到了滿品。而她現在實拳之術也即將修滿,所以每天都在著重修煉實拳術,此外她的修為眼看就要升六品了。
林幸發現黑衣練功到了關鍵時刻,也不敢打擾她修煉,心裡卻頗鬱悶,他自己想練卻不敢練啊!為什麼這品階障壁一上來就找上他呢!自己明明已經轉運了呀!
唉,實在無法,閒來無事,於是林幸開始經常往飯堂跑,其他的做不了,吃總可以吧?他開始頻繁的出入廚房偷菜吃,「師兄!」「師姐!」叫的親切無比,師兄師姐們也拿他無法,只得任由他偷嘴。
有時候林幸被輪值的師兄師姐瞪的實在不好意思,便幫助他們打打下手,處理一下食材,清掃一下地面什麼的,到後來,乾脆開始學起廚藝來了。你還別說,進境頗快,每天都能從不同的師兄師姐那裡學到一兩樣拿手菜,一段日子下來,廚藝居然突飛猛進,有幾次試著做了幾道菜,居然都無人察覺是他做的,還有人讚菜的味道美,讓林幸小有成就感,就在廚房長駐了。
練功是基本放了下來,林幸除了每日例行的晨練,跟著眾人一起順帶練練提縱術和瞬移術以外,就不再練其他了,當然那破障丹每日仍在堅持服用。
時間充裕了以後,林幸又開始聽下午葛洪的授課了。之前為了求突破,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聽葛洪授課,葛洪的授課是來去自由的,聽不聽完全憑個人意願,可以選擇只聽自己感興趣的聽完即回屋,也可以乾脆不來。不過那些師兄師姐們跟著葛洪幾十年如一日,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方式,沒有特殊情況很少有不來聽葛洪授課的。
葛洪雖然最近癡迷天仙琴,但是下午的授課還是沒有間斷,只不過授課時間短了不少。他授課也頗隨性,雖然是按照一周課程表安排的科目授課,但興致上來了就多講一些,興致不高就幾句話打發,與諸弟子一起吃些點心瓜果,閒談亂扯,打發時光。
黑衣近幾個月每天白天都獨自練功,下午葛洪授課時也很少見到她來,只有晚上會來到林幸身邊服侍,林幸見其疲累,也不欲多煩擾她,盡量讓她多休息。
這一日黑衣晚膳後月下練功,未注意時辰,回來時已經頗晚,待她進到林幸房中,發現林幸已盤坐於榻上,擺出「五心朝上」之姿,似是在練靜功一般。所謂五心朝上,是指人的兩隻手掌心、兩隻腳掌心以及頭頂心五心,都必須筆直朝上的坐姿,即雙腿盤膝高坐,雙手翻轉置於大腿根部手心向上,腰背挺直的姿態,此乃是練靜功的基礎姿態,
雖是如此坐著,但是室內一片昏暗,既未焚香,又未點蠟燭,而且練靜功應該應該做蒲團啊,怎麼坐於榻上呢,黑衣感覺甚是奇怪。
她朝屋內輕喚了幾聲:「少主人,少主人……」林幸卻如未聞,紋絲不動。
黑衣吃了一驚,以為林幸發生了什麼變故,趕緊上前一步,再仔細看他,見其呼吸悠長,胸口微微起伏,似乎進入「靜」的狀態極深,稍感放心,不敢再打擾,悄悄退了出去,但是心中始終感覺放心不下,之後又數次悄悄進入林幸房間,見林幸竟始終保持這樣的姿勢,不聲不響,似在練靜功又似睡著了,也不知為何會是這樣?黑衣暗想:「難道是主人曾經說過的練功走火入魔?看起來似乎和主人的描述又不像,走火入魔應該是血氣上湧入腦,狂性大發才對啊。」
可這時候已入深夜,葛洪年事已高,黑衣不確定之下也不敢隨便再去打擾葛洪,只好等天亮了再說。
黑衣回到自己房中,依舊心下害怕,擔心林幸的狀況,竟一夜未睡,第二日感覺無精打采,也無心再練功。
晨練時,黑衣看到林幸伸了個懶腰從房中出來,似無任何異樣,見到她還對她微微一笑,晨練時躥高伏低,毫不費力,身體似乎未出問題,黑衣這才略略放心。
不過晨練過後,黑衣還是忍不住向林幸問道:「少主人,我昨日回去晚了,想到你房中服侍你時,卻發現你坐於榻上練靜功,未焚香未點燭,叫你你也不應,卻是何故?今日少主人感覺無恙吧?」
林幸知道是自己那古怪的睡覺習慣被黑衣看到了,看黑衣眼圈發黑,似乎昨夜未睡好,難道是在為自己擔心嗎?想到此林幸感覺內心湧起一股暖流,這就是有人關心的感覺啊,他忙道:「無恙無恙,那是我在睡覺呢,我故意坐著睡的,感覺這樣睡的又香又沉,第二天精神也特別好。不過不是隨隨便便的坐著,必須要擺出練靜功時候五心朝上的姿勢,而且要身體疲憊感覺非常睏倦的時候才管用,這樣才能腦中什麼也不想,坐在那裡也能很快就睡著了。是真的,你回去可以也試試看的。」
「啊,是這樣,少主人無恙就好。黑衣便不擔憂了,黑衣去練功了。」聽林幸這麼說黑衣緊張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但是對林幸說的坐著睡能睡的更好將信將疑,心道哪有坐著睡覺的,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到了這日晚間,黑衣服侍林幸洗漱後入榻,見其又在榻上擺出了五心朝上之姿,似乎又要用此姿勢睡一夜。
林幸以前怕黑衣看見後覺得怪異,都是等黑衣出去後再擺好坐姿睡覺,現在既然已經給黑衣看到了,也就不避諱,此時看黑衣望著她目光還是有些疑慮,便笑道:「放心吧,我無事的,幫我熄了火燭吧,我已有睏意,要睡了。」說罷便閉目不語。
黑衣依言吹熄了火燭,並未立即離去,又偷偷躲在門旁觀察了一會,只見不一會林幸的呼吸果然變的悠長起來,似是真的睡著了。
黑衣頗覺神奇,回到自己屋中洗漱已畢,躺於榻上,她便又想到林幸靜坐的睡相,好奇之下,就也想試試看。於是她雙腿盤好,也擺出了五心朝上的靜功姿態來,閉目調整呼吸。
初時黑衣覺得哪裡都很彆扭,身下坐的不是蒲團,鼻中也嗅不到焚香的香氣,坐的很不安寧,別說睡了,就連進入「靜」的狀態都不能夠,心裡開始胡思亂想,一會想到日日在練的實拳,為什麼還差一點始終無法突破到滿品境界?一會又想到修為,還是在七品沖品期徘徊啊,應該快衝到六品了,可是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想著想著,黑衣思維飄的越來越遠,又想自己為何要學武?是主人要自己學的,主人希望自己能夠成為高手,能夠修到二品境界,能夠保護自己,保護金丹派,自己的命是主人救的,所以主人的希望自己必須要達成,所以自己一直在努力修煉,一刻也不敢懈怠……
又想起自己從小孤苦,連父母的面也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他們是誰?他們死了嗎?是死在戰亂中,還是死於瘟疫?死於饑荒?若是沒有死,他們在哪裡?……
又想起幸之小主人在抱自己,親自己的樣子,還說要讓自己暖床,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是不是喜歡自己呢?
又想起老主人叮囑自己的話……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黑衣的意識漸漸歸於沉靜,竟真的睡著了……
……
第二日天亮睡醒之後,黑衣驚訝的發現自己保持著昨夜五心向上的坐姿未變,精神很好,一點也不感覺睏倦,只是四肢微微有些酸麻,連忙從榻上下來,站直身體,用力伸了一個懶腰,四肢舒展之後,只覺得全身暖烘烘的,舒服到了骨子裡,正要去洗漱,突然感到臉紅心促,喉頭一甜,哇的居然吐出一口鮮血來,嚇了她一大跳,心想:「自己什麼時候受傷了?」
黑衣正要去請教葛洪,突然又感到渾身燥熱,立足不穩,體內血液隱隱有沸騰之感,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受了傷的症狀,而是自己修為突破的時機到了啊!而且自己此時體內積蓄的能量充盈至極,竟然已經到了口吐鮮血的地步,這樣看來這一次沖品十有**能夠成功!
黑衣不敢怠慢,趕緊運起吐納術緩緩調息,接著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練武場,對著木樁開始一下一下的全力擊出實拳之術。以黑衣之前衝品的經驗,在所有功法中,使用這最具爆發力的實拳之術,對沖品最為有利,最有可能充分調用體內的力量幫助自己沖品成功。
黑衣的實拳術已經接近滿品,雖然受七品修為限制,只能發揮出七品的實力,但是這樣的實力依舊相當恐怖了,一拳下去,整個拳頭便深深的淹沒在一人懷抱粗細的木樁表面。
黑衣砰砰砰砰一連數拳下去,便將這個木樁越打越癟,直到這個木樁的上半截完全被她打的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