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心愛的花像模像樣的立在那裡,好像跟折斷之前沒什麼差別的樣子,小姑娘對林幸的信心又足了一些,心放了下來,這才想起剛才救花的時候,林幸離她的臉很近,都能感覺到他呼出的熱氣,癢癢的。
想到這裡她的臉騰的有些紅了,趕緊雙手摀住臉揉了揉,好害羞呀。可是她忘記了剛才救花時候手上沾了不少泥土呢。
「哈哈,大花臉!」林幸看的哈哈大笑,情不自禁的走上前,拽起衣袖,給小姑娘擦了擦臉,擦完仔細的欣賞了一下,賊心忽起,色膽爆發,湊到小姑娘耳邊低低說了一句:「你真漂亮,我喜歡你。」說完還在小姑娘的小臉上「吧唧」親了一下。
「呀!你幹什麼呀!」小姑娘又羞又急,感覺臉都發燙了,瞪了一眼林幸卻發現林幸沒事人一樣站在那裡,還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小姑娘不知怎麼的就是氣勢一弱,聲音不自禁的小了下去,聲如蚊蚋的道:「你……你個登徒子!討厭……」
喲!這麼小的丫頭居然都懂什麼叫登徒子了?林幸震驚了:這樣喊,等於就是前一世的美女在叫非禮啊!登徒子,應該就是色狼、流氓、無賴的同義詞啊。哈哈,小姑娘很早熟啊,居然把哥給看穿了。不過看樣子並沒生氣。
「啊!」兩聲低低的驚呼同時想起!
兩個婢女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以驚呼來排解自己的震驚!自己看到了什麼?三歲的小娘子居然被非禮了!這要是傳出去了還了得?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摀住嘴,此事定要爛在肚裡,不可外傳!
好在這是東晉,世人以不羈禮法,特立獨行為時尚,認為這是士人的瀟灑作派,很是推崇。所以,對一些稍有逾矩的行為大眾都是比較寬容的,沒辦法世風皆是如此。當然,這也是有一定底線的。
林幸雖然多有逾越,不過他還是個五歲的半大孩童嘛,秋菊冬梅兩婢女也不會真的當回事,當然這事肯定是不能讓夫人老爺知道的,打死都不能說啊。
正在三女不知道怎麼辦好,林幸猶豫著是得寸進尺還是先見好就收的時候。「葳蕤,你跑到哪裡去了?又去看姻緣海棠了嗎?」一聲很有磁性的女聲響了起來。
林幸循聲望去,只見前方一輛牛車的窗口探出了一個頭,見到有生人,又迅速將頭縮了回去。只是在車中又說道:「葳蕤快回來,莫要再調皮,身為陸氏女郎豈可如此?一盆花反覆看不厭嗎,回去之後可以慢慢看,讓你看個夠。莫要在外讓人看了我陸氏笑話。」
林幸暗道一聲美女,匆匆一瞥間,容貌雖然看的不是太清楚,不過似乎年紀很輕的樣子,在後世也就是花季雨季的青春少女模樣,梳著婦人的髮髻,顯然已經為人婦了。古時女子婚嫁都較早,14,15歲嫁人的都很多,所以以少女之齡為人婦並生兒育女的也不足為奇。
「啊!娘親叫我了,我要回去了。」這個叫葳蕤的小姑娘趕緊撒開腿往回跑去。秋菊冬梅見此,向林幸微微行了一禮,也上了牛車,車隊又緩緩的開始前行。
林幸亦回到自家牛車之上,對旺魚的嘮叨廢話和兄長平之的好奇詢問充耳不聞,腦中猶自回味著剛才的美妙場景,心中奇爽無比。從之前的情形上看,貌似進展不錯啊,只可惜都沒來得及問對方家住哪裡,何許人士,只知道對方大名叫葳蕤,小名叫蕊兒。哦,對了!剛才坐在車中的那婦人自稱是陸氏,這是條很關鍵的信息啊,待我問問兄長。
「哥,方纔我聽那車上有婦人自稱是陸氏,哥哥可知道附近有哪戶大戶人家姓陸?還有,有個小女孩的名字似乎叫葳蕤?」林幸問道。
「陸氏?」林平之皺眉細思,緩緩搖頭道:「沒有,錢塘境內並無姓陸的大戶人家。而且吾適才觀其車隊氣派,絕非普通大戶人家,應是士族大家無疑,而且就是士族之中,也必是頂尖之流,家勢絕對在我林氏之上。看來對方並非我錢塘人士……陸氏?難道是江左第一大族的陸氏嗎?我想起來了!兩三年前聽父親閒談時提起過,陸氏吳興郡太守新得一女,起名似乎就是叫葳蕤。看來這次我們遇見的真的就是此家的女眷了。奇哉!陸太守的女眷為何會到此處?」
林幸道:「適才聽說見了寺裡的主持,還求了幾盆花。看來是燒香拜佛去的,哥,此附近有什麼比較有名的寺院否?」
「啊,是了。」林平之一拍頭顱道:「正是有一家棲光寺,其主持支度大師是有道高僧,學識淵博,為世人所仰慕。」
林幸聽了呵呵笑道:「我看是淵博的很,這有道高僧還替人看姻緣麼?」將之前叫葳蕤的小女孩為姻緣花而哭鬧之事說了一遍。
林平之聽了也不禁莞爾而笑:「想必是香主要求,支度大師不忍拂其意吧。也不一定是只求姻緣,興許是為小兒賜福,壽命,福祿,姻緣皆求,寄情於花。大戶人家,多好為此事。」
「嗯!有理,想必確是如此。」林幸恍然大悟,點頭。
旺財抱著斷了兩根弦的天仙琴,不停唉聲歎氣。這琴的製作過程他也有參與啊,如今見這殘破模樣如何能不心疼。待得聽林幸說家裡備用的絲絃還有大把,回去就能接上之後,旺財立即又高興起來。
過了一會,長長的陸氏車隊終於全部安全通過了,林幸一行又開始上路,一路談笑,牛車緩緩的向北行去。
由於之前與陸氏車隊相遇時耽誤了不少時間,等牛車慢悠悠的行駛到北邊那片無名山嶺的時候,早已經過了正午,林平之心下有些惴惴不安,問道:「弟,夢中約定的時辰已過,那仙人會不會避而不見?」他是真把林幸編出來的屁話當真了。唉,單純的少年啊。
林幸回道:「也許吧,不過既已到此地,我總要去試試看的。若能拜得名師固然最好,若是見不到,就如哥哥所說,當是來郊遊吧,在這裡玩玩也不錯,悶在家裡好久了啊。」
「甚是。」林平之點點頭,深以為然,最近他瘋狂練字,也感覺有些心浮氣躁啊,想必是在家悶的太久了。父親曾教導他要勞逸結合的道理,不能一味的閉門苦讀,否則容易頭腦僵化,患上愚癡之症。林幸當然更是通曉此理了,只不過他一向是逸大於勞,逸為先,勞在後罷了。典型的享樂主義啊。
車上了山嶺之後,兩兄弟便開始頻頻的扯開布簾,向外眺望。等到了山腰的時候,轉了一個彎,果然見到前面山嶺之上隱隱有一座道院,這令兩兄弟振奮不已。
林幸是心想終於要見到東晉時候的大名人葛洪了,真是久仰久仰啊,仰的可真夠久的,千百年後了啊。林幸有一種當年見到某港台著名歌星時候的那種激動。只是自己還沒想好拿什麼來引起對方的重視呢,唉,管他呢,這會沒靈感,硬想也沒用。等進去見到人了,說不定就靈感爆發。哥有後世的知識體系做基礎,與千百年前的人論博學,可謂底氣十足,到時候臨場發揮一下,應該就能散發出王霸之氣把對方給鎮住。
林平之則是心道弟弟所夢之事果然是確有其事的,弟弟天天在家,從未出過門,怎麼可能知道這裡就有一座道院呢?除了真的有神仙托夢,還能有別的解釋嗎?他哪裡知道弟弟事先跟旺財溝通過啊。
最後一小段通向山嶺的路頗為陡峭,牛車是不可能上的去了,只能下車攀爬。旺魚老邁,腿腳不甚靈活,爬不得這段山路,只好留下來看護牛車,仔細的叮囑兒子旺財一定要看好兩位少爺,萬一有什麼事就朝下面大吼一聲讓他有所準備,然後趕緊帶著兩位少爺原路跑回來。旺財連連點頭,表示會小心行事,旺魚這才略略寬心。自己兒子很機靈,從小就經常跟他在外面跑,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交待完兒子,旺財又把跟車隨行保護的幾個林府家丁都叫過來,細細的叮囑,要求一定要不惜一切的保護好兩位少爺,萬一遇到危險一定要頂在前面,給兩位少爺爭取逃跑時間。
幾位家丁紛紛賭咒發誓,一定誓死保護少爺。旺魚這才感到徹底放心了。
眾人拾級而上,路並不長,很快就到了那道院門口,只見大門緊閉,門口站了一個小小童子,年齡似乎比林平之小,比林幸之略大些。看起來應該七、八歲的樣子。
見諸人走近,那童子施了一禮,道:「諸位,此地乃吾主人閉關清修之地,從不接見生人外客,諸位請回吧,贖罪勿怪。」口齒清晰,聲音清脆,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
林幸之上前一步,也學著那童子模樣施了一禮道:「在下有禮了。請問你家主人可是姓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