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就用這個時代的古琴琴弦應該就行了吧。」林幸靈機一動,家裡似乎就有一副古琴,是母親的遺物,林幸趕緊命人去取。
琴很快取過來了,林幸又為難了。東晉時候的古琴是七絃琴,也就是宮商角徵羽,再加上文武二弦,可是吉他確實六絃琴,而且弦的基礎音也不一樣。
古代的琴弦都是用純蠶絲製作的絲絃,這種弦用力過大是很容易斷弦的,怪不得史書中有那麼多斷弦的典故,文中也說什麼「弦斷有誰聽」,其實並不是古人彈琴多麼的激情澎湃,動不動就使力過猛,而是這琴弦實在太容易斷啦!
看來在這個時代要想普及搖滾實在不太靠譜……等自己哪天能發明出金屬弦再說吧!
「旺財!」林幸仰天吆喝。
「二少爺,小的在此。」一個比林幸年紀稍長的小童笑嘻嘻的出現了。
「嗯,幫我去鎮上,請會製作琴弦的匠人來府,就說有重金賞賜,這點錢先拿去,算是定金。」林幸之從袖中慢慢的掏出了一串大錢,表情有些肉痛。
林幸之現在才五歲半,平日裡可是沒什麼零花錢的,就這一串錢也夠他肉痛很久了。
「是,小的明白了。」旺財接過錢就準備出發。
「慢著,你自己可留下二錢,就當作是賞你的跑路費。」林幸之道。
「謝謝少爺!」旺財大喜,雖然「跑路費」一詞聽起來有些古怪,不過生性機靈的他還是很容易就理解了,這是少爺許給自己的好處,有了甜頭,腿腳似乎也格外輕快起來,一溜煙就沒影了。
這旺財是林府老管家旺魚的小兒子,人頗為機靈,年齡又跟林幸之相仿,既是下人,又是玩伴,所以跟林幸之頗為親近。
……
數日之後,林幸之滿意的看著面前大大小小的上百根絲線,滿意的點了點頭。為了這些絲絃,他可是不惜血本,自己挖空心思搞出的一點積蓄掏了一空不說,還偷偷把書房裡那一大摞宣紙拿去賣了,才勉強把錢湊夠。既然絲絃容易斷,那麼就乾脆多備一些,六根粗細不一的弦都備了不少,比較容易斷的幾根細弦備的尤其多。
制弦的師父是一個老頭,接了這麼一筆大生意,自然眉開眼笑,領了賞錢連聲道謝而去。
桑蠶絲還是很貴的啊,而不容易斷的優質蠶絲自然就更貴。沒辦法,為了吉他,忍了……
將剩餘的錢叫旺財拿去又換了些劣紙回來,重新放到書房裡,林幸之暗自得意道:「如此一舉兩得,吉他有了,紙也有了。別看這紙破,反而比宣紙好,不容易滲墨,寫起硬筆字來正合適。」
於是,從某天開始,林家院中時不時的會想起幾聲清新的樂聲,這種樂聲似琴非琴,下人們都頗感新奇,只是二少爺嚴肅的吩咐不許進去打擾,所以他們即使好奇也滿足不了這好奇心。
數日之後,手頭拮据的林幸之想了個撈錢的法子。晚飯過後,恭恭敬敬的過去給父親請安,並且略帶羞澀的道:「父親,孩兒前些日子忽有所夢,夢中見一仙女,懷中抱一樂器,形狀頗古怪,邊談邊唱歌,聲音輕靈飄渺似仙樂。醒來之後,孩兒便命人仿製那樂器,居然真得了一奇物,今天特來父親面前獻寶,請父親指點一二。」
林父看了林幸之手中的吉他,頗感新奇,端詳良久,還試著用手撥了幾下。其實林幸之剛才的描述會讓人誤以為是琵琶。琵琶從外型上來看,和吉他還是有不少類似之處的。不過,東晉時候,還沒有琵琶這種樂器,即使有,也應該還沒廣泛流行。這時文人雅士們演奏的樂器主要就是琴,和笛、蕭這樣的吹奏樂器,似吉他這樣抱在懷中的樂器,對人們來說是聞所未聞的。
林父感歎道:「弦音的確清麗悅耳,只可惜不知彈奏之法,奈何?」
林幸之等的就是這句話,連忙道:「我會!」似感到父親目光露出詫異之色,又加了一句道:「孩兒照著夢中仙女的模樣,嘗試著模仿彈奏,數日之後,居然小有收穫,如今已經能演奏一些樂曲了。」
林父不甚相信,道:「且試奏之。」
林幸之於是大模大樣的抱過吉他,擺正坐姿,往腿上一架,然後右手老練的掃了一下弦,左手擰了一下琴頭部的竹銷,修正了一下弦音——
林幸之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一開始就演奏的太好那也太假了,父親肯定要懷疑的,即便是天才也不能天才的那麼過分,上來就是演奏家級的水準吧?
於是林幸之彈了一個比較簡單的童謠曲,這個童謠曲還是父親教給他唱的。演奏中林幸之故意表現的稍有滯澀,還不甚熟練的樣子。
整個演奏雖談不上多絕妙,但是曲意連貫,音調準確,已經夠讓林父吃驚的了,反覆詢問兒子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高人,有高人傳授。
林幸之當然是一口咬定夢中所得了,現在碰到什麼不好解釋的事情,他就推給夢境,說是夢中所得,反正也沒人能去查他每天做什麼夢。
而且事實也就是這樣。前一世的經歷放在這一世,不就如同一場夢麼。
父親在問詢了下人,確認確實沒有外人教授過林幸之之後,呆滯良久,居然留下淚來,語音發顫自語道:「阿離,難道是你在保佑我們孩兒嗎……」
阿離就是林母的小名。林母早亡,林父卻一直沒有續絃,可見對其感情之深。見父親黯然神傷,林幸之暗暗歎了口氣,默默的退出了房間。原本想要向父親訴說自己手頭拮据,討要零花錢的心思也就放了下來。唉,算了。反正暫時要錢也沒什麼用。
接下來的日子裡,林幸之吃了睡睡了吃,無聊了就看看家中的藏書,瞭解一下當代的時代背景和人文環境,偶爾也背幾句四書五經,畢竟以後要出去混的,這些東西一點都不動怎麼跟別人交流嘛?
看書看累了,就抱著吉他邊彈邊唱。
自從有了吉他之後,林府中時常能聽到林幸之稚嫩的歌喉。
前世時候練聲練的晚了,又不懂得保護嗓子,結果嗓子練的很脆,很多高音上不去就會唱破掉。這一世林幸發誓要做歌神,要吸取經驗教訓,從小鍛煉嗓子,青春期時再注意保護,自然變聲,別把嗓子練壞了。之後再科學練嗓,循序漸進,如此不愁高音上不去,成為歌神指日可待也。
於是乎,林幸開始聞雞起舞,整日裡「咪-咪-咪-瑪-瑪-碼——搗瑞米發騷啦習多——」練嗓之聲不絕於耳。你還別說,這嗓音還真要靠練,一段時間下來,林幸自我感覺頗有成效,音域有了一定的提升,聲音也變得越發的嘹亮悅耳,連說話聲音也便得動聽許多。
再世為人的一雙手也變的靈活了許多,彈奏吉他的水平基本已經能趕上前世的水準。學樂器這種東西,其實就是要從小練,打基礎,這樣以後才能取得較高的成就。前世林幸雖然對音樂有一定的天賦,可是畢竟學的晚了,五指的指筋已經成長定型,手指的條件反射也都建立了,僵化了,再想練好困難百倍。而這一世有了上一世的基礎,從小訓練,自然事半功倍,林幸感覺自己只要堅持這樣練下去,一定能大大超過上一世的水平,搞不好還真能練到後世的吉他大師那樣的程度呢。
如此快樂悠閒的時光,讓林幸大為滿意,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啊,吃了睡,睡了吃,就是前世夢寐以求的豬一樣的生活啊,而且自己還能唱歌,還能彈吉他,豈不是比豬還快活?
「只可惜沒有小說看,沒有美女泡……嗯,不要緊,創作小說的時尚潮流日後可以由自己引領,泡美女也不用急,只怪自己現在身板太小,硬件設備還不夠成熟……嗯,嗯,不急,不急……」林幸自我安慰。
不過,再好的東西,玩多了也會膩,再好的食物,吃多了也會想吐。豬一樣的生活過久了,林幸也不禁感慨,整天悶在家裡,真是無聊啊!
記起某偉人說窮則思變,林幸目前是窮於生活的多姿多彩,自然要考慮一下怎樣增加生活樂趣。這樣混著也不是個事!哥還想著怎麼做牛叉叉的時代主角,到處散發王霸之氣呢!
而且林氏目前處境艱難,每日看著父親操勞於公務,哥哥奮發向上的努力學習,自己卻整天玩不幹正事,想想心裡也過意不去,自己既然這一世依然投胎到林家,這便是緣分,總要為林家做些什麼,自己畢竟也姓林啊!
林幸之想啊想啊,心想:自己好不容易穿越到此,新人一個,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很難混啊。光靠自己怕是難有什麼大作為,想要短時間內能有什麼收穫,必須要找個大靠山,罩著哥才行。新人求罩啊,誰來罩我?
想來想去,想不出個所以然,琴也彈累了,就跑到書房去練練硬筆書法。走入書房,突然看到書案上一本字帖,是父親以前給他習毛筆字用的葛氏手書臨摹本。咦?葛洪?林幸之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心想前世看的小說野史中不是說那葛洪就隱居在錢塘縣附近的山中嗎?只是葛洪太過低調,一心煉丹修仙,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當世之人大多不知道而已。他隱居的那叫什麼山來著?好像就叫葛嶺吧?找個人問問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