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見無人攔著自己,便加快速度走到了月溟面前,道:「月溟,跟我來!」
月溟聽夢魘的口氣十分的焦急,便知道事態肯定是十分的嚴重,能讓夢魘用這樣的口氣的,絕對不是小事。
眾老怪物看到月溟被夢魘帶走,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無能為力,人家牛叉,人家想做啥就做啥,想說啥就說啥,誰也管不著他的。
看來以後還是自己研究自己的了吧,總是寄希望於下一代是毫無意義的,只有自己努力,才能讓自己的功法在未來,在天界大放異彩。
夢魘把月溟拉到人堆外面,悄聲對他說道:「偃師不見了!」
「不見了?」月溟驚訝道,那個人可是這攤爛事的中心人物,他要是不見了,那後面的事件就無法觸發,那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月溟倒是很歡喜這傢伙玩兒失蹤,最好是玩兒一輩子的失蹤,然後自己快些恢復修為就離開崑崙山這個滿是ど蛾子的鬼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哦不對,回來那麼一兩次,把雯兒的事情辦好,還有就是修復天柱的事情。
修復天柱的方法到現在夢魘都未曾告訴他,月溟無法理解,告訴自己就這麼難麼?還是說修復天柱的方法是月溟無法接受的,然後要等到事態緊急的時候,令月溟無法選擇,到最後只能把自己極端厭惡的事情做了,或者是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犧牲了。
這樣推理回去,夢魘和仙武雙修之人相愛有什麼錯呢?難道說就是因為仙武雙修之人在修復天柱的時候將會犧牲什麼?所以夢魘阻止了那件事情的發生,因此犯下了天條?
「你在想什麼呢!」夢魘搖了搖想的出了神的月溟,「偃師失蹤了你聽到沒有?」
「有沒有什麼線索?」月溟回過神來便問道,「既然失蹤了就快去找吧。」
「問題就是什麼線索都沒有啊~!」夢魘著急道,「這傢伙不管是被迫失蹤還是主動失蹤都肯定會給我們留下一點線索,至少要告訴我們他去了哪裡,但問題是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水簾洞裡面的東西全都沒了,就像是從來沒人來過似的。」
月溟怔了一下,然後用手掂著下巴思考著。這件事情蹊蹺了,偃師失蹤就失蹤了,但是卻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扔了,什麼線索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先帶我去水簾洞再說,我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月溟說道,「長歌,回房間去,千萬不要對師尊講我們去了哪裡,見了師尊很平常地打招呼,不要讓他看出來什麼端倪。」
長歌聽到月溟叫自己的名字,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幸福感,點了點頭道:「我,我記著了。」
「那好,我走了。」月溟對她笑道。
「早些回來。」長歌現在就像是一個新婚妻子一般,在家等待著夫君的歸來。
夢魘拉著月溟和死老頭子化作了一陣黑煙,迅速飄向了寂嶺的方向,速度奇快,令人無法捉摸痕跡,就算是強如紫胤,那也是和凡人無異。
有道是,你可以整ど蛾子,但你打不贏我這句話是夢魘說的。
月溟看著下面的弟子們都懶懶散散的練著劍術和仙術,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火燒眉毛,你們難道就是睜眼瞎看不見頭頂上已經沒有太陽這玩意兒了麼?面對永遠都是夜晚的崑崙山,你們還不加強修煉準備防禦隨時都會來犯的妖族,居然還懶懶散散的,簡直就是豈有此理了。
不過大家別管月溟這丫,他腦袋一點五根筋,有些事情是轉不過彎來,但有些事情他又會想像力豐富。特別是針對一件事情作出許許多多的推論的時候,他的大腦十分的活躍,活躍的令你可能都跟不上他思維跳躍的步伐。
不一會兒,三人便到了偃師居住的水簾洞之中。
果然如同夢魘所說,水簾洞之中已經空無一物,所有的傢俱,以及那個屏風都被搬走了,原本瀰漫於此的潤滑油的味道也完全消失了,就連這裡曾經佈置過機關的痕跡也沒了!
這搬家是搬得有多徹底啊?什麼都不留?
「哇……」月溟感歎道,「真不愧是偃師,手筆之強悍乃我輩之所不能及。」
「及你妹的,你不是說你要看看麼?那你快去看看。」夢魘推了月溟一把道。
「你急什麼,他要是躲起來了,遲早會被找到,他要沒躲起來,那我慢點還能等他躲起來再說,不然他跑我們追弄得就像是我們在追殺他似的。」月溟不緊不慢地道。
「這個偃師,是做什麼的?你們的朋友?」死老頭子插嘴道。
「你閉嘴,個鄉巴佬啥都不知道,大爺我懶得和你解釋。」夢魘嗤之以鼻道,「沒文化真可怕。」
「你和我有仇麼?我說一句你頂一句!」死老頭子喝道。
「是又咋地?」於是乎,這倆奇葩又吵了起來。
月溟不管他們倆要怎麼地,自己開始尋找著山洞中可能會有線索或者痕跡的地方。他當然不會找那種明顯的地方,比如角落,或者是屏風和機關原來所在的地方,那些角落一定被夢魘和死老頭子,以及要追殺偃師的人搜索過了,找那裡也是白搭的。
月溟正在仔細地找著那些不容易引人注意的角落,夢魘和死老頭子正如同夫妻吵架一般地大吵著,這幅畫面正好形成了明顯的對比,一邊需要安靜,一邊卻鬧個不停,虧月溟居然還能忍住。
過了一會兒,正當月溟還是毫無結果的時候,夢魘和死老頭子突然說道:「有人,快躲起來!」
夢魘和死老頭子就這麼消失了,月溟知道他們倆肯定是用了風歸雲隱之類的隱身之法,而自己現在仙術士雖然已經達到三階,但還不足以瞞膽敢追殺偃師這樣的人物。
只見他蹬著牆壁上到了頂部,口念玄咒,山洞頂部橫著伸出來幾根方石棍,月溟念風咒從地面上吸來幾顆石子,配合著石棍的排布擺陣,讓自己的氣息和整個陣法一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五感之中。
當月溟看下去的時候,地面上的腳印已經消失不見了,看樣子應該是夢魘的手段,他肯定也想到了來人會從腳印看出之前有人來過的吧。
不了一會兒,從瀑布外飛進來一個黑影,這是一個身穿夜行衣的蒙面男子,身材嬌小胸部隆起,應該是個女的,其餘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的特徵,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女賊一樣,這樣的話日後便不好認出這人,就算他是你身邊最親的人,你也看不出來。
不過,說是夜行衣,但是暴露的地方之多,嬌美如魔鬼一般的身材令人無不血脈噴脹。
但至少排除了此人是紫胤的可能性,因為紫胤是個男的,而非女子。
黑衣人走了進來,四顧了一番,見還是什麼都沒有,便歎了一口氣。
月溟看現在這個角度正好能夠從上面看到乳……溝,額其實他不是主動去看的,就在他正準備移開視線非禮勿視時,他突然發現她胸脯上有一個十字形的標誌,光線實在太暗看不出來是傷疤還是胎記。
不過,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難道說還要每個女的都要扯開她的衣服去看她的胸脯上有沒有十字麼?
這個姿勢,正是刺殺的好姿勢,就在她歎氣而毫無防備之時,月溟若是跳下去用袖刃的話,定能將她秒殺掉。
從後面偷襲,除非你的脖子硬得很,不然這要是讓我插進去了你就沒救了。
「不在這裡。」黑衣人的聲音月溟敢打賭自己在什麼地方聽過,但是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了,而那個十字形的標誌他好像也慢慢地有了印象,但和女人的聲音一樣,他記不起來了。
或許這是遙遠的記憶,令他無法記憶起那段往事,在什麼地方遇到的什麼人,那個人或許對自己很重要,因為這個聲音他記得很清楚。
這個聲音很溫柔,淨化人心的溫柔。
黑衣人又歎了一口氣後,一個縱身,離開了水簾洞。
月溟移開了作為陣眼的石頭,從頂上跳了下來,表情有些惆悵,因為那個標誌,那個聲音,他明明知道,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了。
會是誰呢?但是這個世界上和自己有交集的女人都是自己的老婆,要不就是管佳,除此之外都成了骸骨,因為那些人都是敵人。
月溟臉上揮不去的惆悵引起了夢魘和死老頭子的主意,便走過去問道:「怎麼了?」
「誒?沒事,只是覺得那個黑衣人的聲音有點耳熟。」月溟雙眼有些失神地道,「好像是在哪兒聽過,但是始終想不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聲音很像的人多了,不要介懷,我們還是去找找偃師吧。」夢魘說罷就要離開水簾洞。
「等等!」月溟的雙眼仍然處於失神的狀態,他茫然地走到了原來設置屏風機關的地方,在機關的右手邊的牆壁上拍了拍,灰塵一揚,赫然顯露出一個「情」字。
「你怎麼知道這個的?」夢魘驚訝地問道。
「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月溟茫然道,「情……看著豎心旁,我想他的東西全都搬到了水下。」
月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看到了那個女子胸前的胎記,聽到了女子令人感到熟悉無比的聲音,整個人的意識都要飛離體外似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這時,月溟才感覺到,這就像是意識存在於天地之間,與天地同步,洞悉世間一切真相一般,雖然事實上沒有這麼誇張,而他就是靠著這樣的狀態找打了幾乎毫無提示的線索。
此時,月溟看到的東西都像是畫出來的一般,有著藍色的邊框,他扭頭看著夢魘和死老頭子,卻發現按夢魘不再是黑色,而是藍色的人影,可是仍然看不清楚他的樣貌,死老頭子也是藍色的。
「這是怎麼回事?」月溟將自己現在所見到的奇妙狀況講述給死老頭子道。
「他這個狀態有點像上古時期的影族。」死老頭子嚴肅地道,「影族就是能夠進入這樣神奇的視覺之中,然後看出對方對自己有何種企圖,還能看到這片土地的前一段時間有什麼人活動過,各種機關巧欄都能被這樣的視覺所勘破。那段時間影族很強大,但卻在後來被滅亡了。」
「這我知道,他們是因為洞悉了別人對自己的企圖,知道了誰是誰的敵人,到後來便開始自相殘殺,以致滅族。」夢魘點頭道,「是否有殘存的不可確定,但是看現在的情況,月溟身上應該是有著那一族的血脈。」
「那我看你們兩個是藍色的,是什麼意思呢?」月溟不解道。
「藍色是你的至親和好友,白色是對你有善意的人,紅色是你的仇敵,而黃色是你的目標,若是沒有顏色,那就是陌生人。」死老頭子解釋道。
「要你多嘴,本來是該我來說的。」夢魘呵斥道。
「這你也能生氣?你真是極品了!」死老頭子回敬道。
好吧,這倆奇葩就這樣又吵起來了…………
月溟一閉眼,使勁將精神集中回來,再次睜開眼睛時,視覺已經恢復了正常。
「終於回來了,剛才的那種感覺好怪,而且腦殼好昏的。」月溟摸著腦袋道,「果然還是不習慣,貌似用一用就好累。」
「那是一定的,你的修為不夠,又是第一次開啟鷹眼視覺,肯定會累,而且會有短暫的失神。」夢魘搶在死老頭子的前面說到,「影族人稱這種視覺為鷹眼,如同老鷹一般的敏銳視覺。」
「難道說這個還要多用才會習慣?」月溟有些頭疼,莫名其妙地就多了這麼蛋疼能力,還要多練,這招聽起來還挺方便的,以後行事可以更加隱秘了,因為可以看出誰對自己有利,誰對自己有害,「話說我剛才不是說了麼?在水下!」
「水下?偃師為什麼要把東西藏在水下?」死老頭子插嘴道,「想不通,這裡的水下按理說應該沒有什麼暗道,就算有濕氣也重的很,不說木質的東西,就算是石頭久了都能被腐蝕。」
月溟沒有回答,獨自縱身跳出了瀑布,一個倒插蔥扎進了瀑布底部的水潭之中,以行動證明了鷹眼視覺是絕對正確的。
夢魘和死老頭子見狀沒辦法,只好也順著瀑布扎進了水潭之中去。
三人扎進水潭之後,誰也不知道就在水簾洞外的那個黑衣人走進去看見了那個字之後,眼中含著淚水悄然離去了。
就在水潭的底部,靜悄悄地躺著一大堆的石質傢俱,既然如此隨意地扔在這裡了,看來偃師這丫應該是不要這些東西了。
「你看吧,我說對了吧~」月溟傳音給他們二人道,「豎心旁,兩點為水代表著向下飛奔著的瀑布,那一豎便是指示著東西的位置。只不過我不知道為何有個青在旁邊,也許指示豎心旁指示著東西的所在,這個字,他還想給誰看?」
「或許是那個女人,你再開鷹眼視覺看看這些家具有沒有線索。」夢魘提醒道。
月溟很是不情願地閉上了眼,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視覺又變成了剛才的那種神奇的形式,而在水下月溟感到了壓力山大,才剛剛開啟就感覺到了有一點頭暈。
他掃視了一邊這些傢俱,在傢俱的旁邊看到了令他心驚的一行字……清揚谷有些寒冷的小溪…………
就在這時,往事突然顯現在了月溟腦中。
………………
「父親,母親!」月溟恭恭敬敬地叫道。
「月溟啊,今日上山有沒有遇到什麼特殊的事情?」墨雲問道。
月溟心中是一驚,難道說父親知道今天山上會發生什麼事情?還是說其他的什麼可能?月溟轉念一想,不對,琅玕樹自稱偃師一族守護神,若是告訴父親,父親一定會將他毀滅,那樣自己不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麼?
月溟決定這一次要隱瞞,絕對不要和父親談起這件事情。不然父親真的做出滅殺的事情,真的是無法挽回的。
月溟是一個很重回報的人,別人對他好,他肯定是要回報的。因為父親說過,要知恩圖報。琅玕樹想要教他技術,還給了他一塊羽幽石,他是萬萬不能做出這等忘恩負義之事的。
「沒有,只是今天的溪水比往日的要涼一點。」這種回答才是月溟的風格,在回答的同時,將自己今天注意到的一件事情也順帶說出來,儘管和之前所說之事風馬牛不相及。
………………
月溟那個時候只是隨隨便便撒了一個小謊,可是為何偃師會知道這件事情?那條小溪的水,常年都是熱的,只有到了晚上才會冰冷徹骨。可是偃師從沒有在那個地方生活過,他怎麼會知道這條小溪的?
據偃師之前的說法,他自從來了崑崙山就再沒有離開過,而清揚谷一直都是由仇視他們的墨家掌控著,他就更沒可能知道這條小溪的事情了。
月溟晃了晃頭,提醒自己不要想多了,還是先處理正事為要,可就在這時,月溟偏頭看見了一具已經有些被水侵蝕了的骸骨。
而這具骸骨,是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