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已是相會之期,天剛放亮賀然就率了兩千精兵出城趕往姑蘆。路過康營時,墨琚派出一支人馬沿途護送開道。
百里路程對精銳輕騎來說算不得什麼遠路,不到中午就趕到了。把兩千人馬安排在城外,賀然只帶了一百親衛入了城。
齊敏所居的是一處大宅院,大堂之上,隨行的文武官員排列兩旁。
賀然稟禮拜見,上面的齊敏嬌聲道:「軍師不必多禮,坐下講話。」
賀然謝恩入席,這才注目去打量朝思暮想的佳人,只見齊敏花顏如昔,神情間比先前多了幾分從容與威儀,望向自己的眼神中並沒有太多喜悅,顯得很是平和。他急忙下意識的斂去了自己眼中的熱切之情。
接下來,齊敏先問了他與趙國作戰的狀況,又談了邊界劃分等事宜,賀然規規矩矩的有問必答,障人耳目的例行公事還是要做足樣子的。
賜宴過後,賀然到驛館歇息不久,有宮人傳訊,太后召見。他的心立刻雀躍起來,在侍衛的拱衛下再次來到那座大宅。這次被直接引進了後宅。
後堂之上,齊敏已等候多時了,見他來了,起身對他招了招手就轉進了內室,賀然快步跟了進去。關上門後,迫不及待的上去就欲摟抱。
「住下!」齊敏嬌喝一聲,兩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軍師這一段過的可安逸啊?」
賀然尷尬的縮回手,可憐兮兮的看著她道:「心裡惦記著你,有何安逸可言,我真的想死你了,敏兒你愈發的俏美了。」
齊敏輕輕哼了一聲,道:「你這油嘴滑舌的功夫也是愈發的長進了,藏賢谷內佳人雲集,你還會有心思想我?」
「是真的,前一段聽聞了莒然之事,我越思越覺愧對於你,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你身邊。」他說的極其摯誠。
齊敏鳳目中寒光一閃,斥道:「不要說這些了!」
賀然歎了口氣,道:「好,不提這事了,我是真的想你,所以你說要與我相會於靖曲城,我立即揮師猛進,心中一直盼著的就是這一刻。」
「你這麼拚命的伐趙,恐怕不是為了與我相見,而是為了給義兄金典報仇吧。」齊敏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輕盈的坐到几案前。
賀然心中暗怪墨琚,這事只能是他告訴齊敏的,「為義兄報仇是不假,但也是為了能見你。」
齊敏嘴角撇了撇,指了指對面的坐席,待他坐下後,開口道:「搬出林煙陷害莒然是你在暗中使力的吧?」
「不是說不提這事了嗎,你怎麼自己反倒說起來了。」
「是不是!」齊敏瞪起了眼。
「是,我聽說你為小人所惑,心裡急得不行,所以就……」
齊敏冷冷道:「我就知道是你,軍師的本事可真不小啊,遠在千里之外還能左右我康國之事。」
賀然再次陪笑道:「看你說的,哪是我有這麼大的本事,是那莒然飛揚跋扈擾亂朝綱,引起了公憤,群臣才合力抗之的,我不過是憑著和林才女的交情,出了點小力罷了。」
齊敏粉面含霜的看著几案,不發一言。
賀然皺了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問:「你真是對那莒然動了真情?」
齊敏抬眼看著他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康國的事你以後不許插手。」
賀然大覺無趣,強笑道:「怪我怪我,以後我再不管就是,別生氣了,我真的都是為了你,你還不瞭解我的為人嗎,易國的事我都懶得管,如果不是因為你,又怎會去管康國的事?」
齊敏顏色稍緩,問道:「你真的想過我?」
賀然立即賭咒發誓道:「蒼天為證啊,一想到你我就難過的不行,恨不得能把你摟在懷裡千般憐愛,盡訴我心中之愧。」
「算你還有點良心,如今兩國接壤了,你心中要真有我,那你可能答應每年都去看我一次?」齊敏的眼神有了幾分情意。
「呃……」賀然猶豫了,藏賢谷距德昌可不止千里啊,這一來一回就得數月。
「怎麼?」齊敏挑了挑秀眉。
「行!」賀然毅然答應下來,緊接著又陪笑道:「這路途的確是太遠了點,能不能在中間選個城池,咱們每年去那裡相會?」
「我就知道你對我沒幾分真情,為蘇夕瑤她們,你死了都甘心,為我跑點路都受不得。」她口中雖這麼說,但神情卻有了調笑的意味。
賀然嘿嘿笑道:「死是一眨眼的事,可這幾千里路卻得每年都跑,像我這麼懶的人,真比死還難,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就親自去選個景色好的地方,每年多聚幾日。」
齊敏哼了一聲,道:「這個回頭再說吧,你心裡有沒有我,一試便知,來。」她說著含情的對他招了下手。
「怎麼試?」見她終於不再板著臉了,賀然心裡輕鬆起來,神情帶出了幾分曖昧。
齊敏輕輕的把身子偎進他懷裡,仰著俏臉道:「你把曲蘭關和白雁口給我吧。」
賀然聞言心中一沉,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萬沒想到齊敏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曲蘭關和白雁口如同是兩扇門,這兩扇一旦關上,那就阻斷了易國西進的道路。與蔪國失去了接壤的可能,就無法對天子施加影響了,更重要的是,以後伐西屏,易國將無法佔據土地,這對易國而言是絕難接受的。
「怎麼?去德昌看我不行,給點土地也不捨得?果然是一試便露餡啊。」齊敏推開他,滿眼的幽怨讓人看著心疼。
賀然皺著眉頭問:「可是墨琚讓你跟我要這兩處的?」
齊敏氣哼哼道:「不給就算了,問東問西想找托詞嗎?」
賀然軟語相告道:「別的地方你要哪裡我都可以給,再多一倍土地我也敢給,為了你,我甘心受各方責難,可這兩處於我易國太重要了,要是給了你,我真無法對上下交代,不如我把河陽之地給你吧,那裡土地也很肥美,而且比這邊還大了許多。」
齊敏不屑道:「不關痛癢的又怎能用來試探你對我的情意?我只要這兩處,給不給隨你。」
賀然真是為難了,再次問道:「是不是墨琚的主意?」
齊敏否認道:「我自己想的,你當我什麼都不懂嗎?」
賀然低頭不語,一時真拿不定主意了。
齊敏再次偎進他懷裡,一雙玉手不住在他身上撩撥著,膩聲道:「你就給我吧,我的心都給你了,易、康如同一家,在誰手裡不都一樣?好了,我知道你對我情深似海,我也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你,千里奔波只為得你憐愛,抱我上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