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番王,賀然離別了軍營,護送著太子厚隅前往鳴鐘城。
尚未進入易國,蘇平疆的傳旨官趕到了,這份旨意開始是勸慰安撫厚隅之語,後面則表達了易國將鼎力支持他的立場,最後則表示要昭告天下擁其為順王。其實這些內容都是賀然與時郎商量好的,蘇平疆只是命人謄寫成詔書蓋上璽寶罷了。
厚隅感激涕零的同時心中亦有惶恐,一再向賀然表示絕不敢為王,只求安度一生。
賀然則再三擔保會保護他平平安安的作上順王之位,落到這一步厚隅只能任憑擺佈了。賀然當即命眾人以見君王之禮參拜。
接下來順理成章的該是為先王復仇了,厚隅擬下了討逆檄文,有了這份檄文及新王的邀請,易軍就繞過了「禮不伐喪」的障礙。
賀然命人把檄文急速送到時郎那裡,剩下的事他就不管了,陪著厚隅繼續前往鳴鐘城。
行到平城,捷報傳來,時郎智取開清城,一眾罪犯已押送過來,各路大軍正以摧枯拉朽之勢掃蕩北方各地。
鳴鐘城三十里外,蘇平疆率文武設帳築壇,以會見諸侯之禮迎接厚隅。
隆重儀式過後,鼓樂齊鳴的進入了鳴鐘城,把厚隅安置在以前的舊王宮中,一切起居皆從諸侯禮制。
安排好了厚隅,蘇平疆拉住賀然的手道:「又讓你跑了一趟,相令這次遇險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幸好有驚無險,我真是沒想到啊,咱們還有滅順國的一天,想當初他們不講道義,把咱們打的只剩藏賢谷這一谷之地,淒慘光景如在眼前,易國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我要把滾龍河以北之地都給你。」
賀然一點也不領情,道:「我要那麼多地方有什麼用?還得費心勞神的管治,不是以前說好了嘛,不再分疆封地了,行了,你的心情我理解,心意我也領了,你要真覺得不知怎麼謝我才好,那我提點要求吧。」
「你說你說,寡人無不應允!」聽到他有所求,蘇平疆喜得不行。
「你時不時的上上朝吧,應個景也好啊。」
蘇平疆聞言把腦袋晃得跟撥浪鼓似的,連聲道:「不行不行,你想要什麼都行,只這個不行,現在這個樣子挺好,你們商量著辦什麼事情都能處置好,我就不出來添亂了。」說著不悅的看著他,「我對你百依百順可皆因你答應讓我過安逸日子,你要存心跟我過不去,那我可也不讓你過舒坦了。」
賀然笑道:「算了算了,其實我也只是跟你客氣客氣,還真怕你出來添亂,你既然想的這麼明白了,那我也就沒什麼顧忌了,依著先前的路子繼續還政於民吧,這樣咱們都省心。」
「行!你想怎麼折騰都行,只要別煩我就好。」說到這裡蘇平疆面露懇請之色,「快把那個樊英接去藏賢谷吧,我可受不了了。」
賀然詫異道:「她怎麼了?」
蘇平疆不勝其煩的歎了口氣,道:「怎麼了?她都快把整個王宮給吵翻了,我就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女子!」
賀然更好奇了,問道:「她都作什麼了?」
蘇平疆指著迎平宮方向道:「住了沒幾日,她那邊就冒起了濃煙,我們還以為失火了,嚇得趕緊派人去救,可你猜怎麼著?」
「嗯」賀然饒有興致的等他說下去。
「問過才知道,是她要吃烤肉,命人弄了許多濕柴在宮裡點了好幾堆,她哪裡是烤肉啊,就是故意用煙嗆我們!」
賀然啞然失笑,蘇平疆氣道:「你還笑,她可不是燒一天就完了,只要風向合適她就點火,弄得我這邊煙氣繚繞,到處都是煙火味,還得防著失火。」
「真夠能胡鬧的。」賀然頗覺好笑。
「還有呢,她接著又要習歌舞。」
「這挺好的呀。」
蘇平疆哼了一聲,道:「可她偏偏選在迎平宮的東牆邊演習,你知道,那邊是薺兒的寢宮,與她那邊只隔了兩道牆,薺兒有午睡習慣,她就揀那個時候練,要是琴也還罷了,你猜她學什麼?」
賀然忍著笑道:「鼓?」
蘇平疆看著他點點頭,道:「你們真是一路人,鼓和鑼,你說一個王妃有學這個的嗎?」
賀然哈哈而笑,道:「你怎麼也不管管呢?」
蘇平疆氣道:「你讓我怎麼管?說輕了根本不管用,難不成我還把她關起來?她作的這些也算不上什麼過錯啊。她是和親來的,治她的罪得不能讓趙人說出什麼來,況且看你的情面我也不能難為她呀。」
賀然皺著眉道:「她這麼折騰就為讓你早點把她貶出去,這丫頭精著呢,不行,我還真得再去跟她說說,任她這麼鬧下去也不是事。」
蘇平疆連連點頭道:「對對對,你快去跟她說說吧,薺兒開始是一心對她好的,常去看她,可她一點情面也不講,說起話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氣的薺兒回來哭了好幾次,王后反倒要受妃子的氣了,成何體統,這不反了嘛!」
賀然心知南薺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她如此示弱用心不說自明,遂笑道:「我這就去,她最近又出什麼花樣了?」
蘇平疆道:「這兩天剛清淨點,我前些日實在受不了了,請兩位王姊過來勸她,倒是管點用,你快去吧。」
賀然告退出來,雖心急回府可還是先去了迎平宮,宮女卻稟報說王妃不在宮中,問去哪了,宮女也說不準,只說或許和輔宰在一起。
賀然急忙趕回府邸,剛進門恰好看到竹音送樊英出來,樊英見到他裝模作樣的參拜,抿嘴笑道:「省省吧。」然後對竹音眨了下眼道,「我先走了。」
賀然忙道:「臣奉大王之命有事要奏明王妃,不知王妃可有閒暇。」
樊英側目看著他道:「我有的是閒暇,可你有嗎?」
如此神情與話語已近曖昧,賀然看了一下邊上的宮女,一時不敢開口了。
竹音笑著推了樊英一把,道:「行了,別難為他了,快去吧。」她是蘇平疆義姊,私下場合與王妃親暱些也不算逾禮。
此時蘇夕瑤等人聞報賀然回來了,紛紛出來了。樊英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