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軍師府已是中午時分,竹音已去上朝,蘇夕瑤見到他不無責怪道:「怎麼醉成那樣?酒醒了?」
「你怎麼知道我醉了?」
蘇夕瑤沒好氣道:「一去深夜不歸,我這心怎能安穩,自然是派小竹進宮去查問了,她說你爛醉如泥睡得跟死豬一樣。」
「哦,原來小竹去過了,我說呢。」賀然說著洗漱了一下。
等他坐下,蘇夕瑤遞給他一盞茶,秀眉微蹙道:「怎麼歇在後宮了?」
賀然略一遲疑,想把這事跟她說一下,可又覺得難以開口,遂搖頭道:「我醒來也頗為不解,可能是平疆怕我酒後路上著涼吧,他還沒醒呢,回頭我問問他。」
「王宮距軍師府不過片刻路程,你們雖是姻親,可夜宿後宮終是不妥,平疆被你帶的也越來越胡鬧了。」
賀然嬉皮笑臉道:「你可算親口說出這姻親二字了,不如咱倆鄭重其事的做個大婚吧」說完又補充道:「以正室之禮。」
蘇夕瑤含羞瞪了他一眼,道:「說你胡鬧你還來勁了,你不怕天下人笑話,我還怕呢,你聽說誰同時有兩個正室的?」
賀然不以為然道:「萬事總有起始,此事有我而起有何不可啊?」
蘇夕瑤不願就這事糾纏,擺擺手道:「你要是酒還沒醒就進去再睡一會,別跟我胡言亂語的。」
賀然湊過去把她攬進懷裡,認真道:「我說的是心裡話,不堂堂正正的迎娶你進門我心裡總是不甘。」
蘇夕瑤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柔情的看著他道:「我何嘗不想讓天地共證你我姻緣,可……」說到這裡她輕輕搖了搖頭,「天意如此,注定我是無此福分的了,你不要再動這心思了,縱我不懼人言,可你也要替音兒想想,她是個極要臉面的人,牽累她遭世人譏笑就不值了,虛名不要也罷,能與你一生廝守我已知足了。」
提到竹音,賀然高漲的熱情冷卻下來,是啊,自己可以不管不顧的任意而為,可讓竹音遭人譏笑心裡如何能安?此事看來只能作罷了。
「委屈你了。」他深情的吻了一下懷裡佳人那兩瓣嬌嫩的櫻唇。
「我不覺委屈。」蘇夕瑤情意綿綿的回吻了他一下,然後輕輕推開他,為防別人進來撞見,輕聲問:「是不是把暖玉姐姐她們也接回來?」
賀然色迷迷的看著她道:「過兩天吧,這幾天我想好好補償你一下。」
蘇夕瑤俏臉微紅,挑釁道:「那你得把音兒也趕走。」
賀然張眼想了想,道:「這樣,等這次戰事結束了,咱倆回歸月山莊住一段,就咱倆。」
蘇夕瑤對這個提議甚是歡喜,明眸中帶著笑意道:「那我可要住久些,怎麼也得嘗一嘗你親手種的瓜菜。」
賀然微笑著眼中露出幾許迷離,似乎在回想往日情景。
「說定了,你這次要反悔都不行了。」蘇夕瑤抿嘴而笑。
賀然用力的點了點頭,道:「一言為定,我要在你那間閨房一嘗夙願,嘿嘿,當時我可沒少作這個美夢。」
蘇夕瑤羞紅了臉,啐道:「下作東西,整天就想這些!」
賀然被自己頭腦中想像的情景弄得情動了,抱起佳人道:「不行了,忍不住了。」
蘇夕瑤又羞又急,低聲斥責道:「你想害死我呀!快放下,半日都等不得了嗎!」
「片刻都等不得了!」賀然緊緊抱住拚命掙扎的佳人快步走進了內室。
晚飯後,賀然去了竹音房中,一進內室,竹音就忍著笑意問:「你飯前是不是跟姐姐作見不得人的事了?」
賀然詫異道:「你怎麼知道?在府內設的眼現太多了吧?連姐姐那邊也敢監視。」
竹音「嘁」了一聲,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道:「是她心虛讓我看出來了,吃飯時她的目光一遇我就閃爍著避開,臉還發紅,她是個最作不得虧心事的。」
賀然也笑了,夫妻二人閒話了一會,賀然忽然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竹音大度道:「想說什麼就直說吧,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也作了虧心事,說出來吧,我不跟你計較就是。」
賀然咧了下嘴道:「有件事我還真得跟你說一下,越想越不妥,姐姐跟你說了要給平疆物色妃子的事了吧。」
「是啊,跟我說了,我覺得理該如此。」
賀然遲疑道:「還是先暫緩吧,我怕把南薺逼急了,那樣反而不好了。」
竹音明眸不瞬的盯著他道:「這可怪了,按理你是盼著南薺狗急跳牆才是,那樣就有機會抓她把柄了,你沒有怕她的道理。」
賀然歎了口氣,道:「這不都是局勢鬧的嘛,隨時可能開戰,民選官員的事都要推一推了,這個時候國內不能生亂啊。」
竹音覺得這話有理,遂點頭道:「也好,我還沒吩咐下去呢,那就等戰事結束再說吧。」
賀然暗自鬆了口氣,可沒說幾句話臉上漸漸有了尷尬之色。
竹音頗覺好笑,道:「又怎麼了?心神不屬的,到底做了什麼虧心事讓你這麼難受?」
賀然嘬了下牙,嚅嚅道:「我想還是跟你說一下的好,這事我一想就心亂,可又必須得弄個明白,你幫我斷斷吧。」
竹音詫異而笑,「還有你斷不明白的?這我可要聽聽。」
賀然愁眉苦臉道:「我是真心求你相助,聽後你先別疑我,我保證說的每句都是實話。」
竹音見他這副神態,心知這事肯定小不了,不由收起笑容,凝神道:「你說吧。」
賀然皺了下眉頭,又搔了搔後頸,望著竹音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說吧。」竹音平靜的看著他,沒有半點不耐煩之意,反而體貼的遞上了一盞茶。
賀然接過茶盞,將到嘴邊又放下了,下定決心道:「昨夜我酒醉宿於後宮你該是知道的了。」
聽說事關後宮,竹音臉色不由微變,強自鎮定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慢慢說。」
賀然吸了口氣,道:「我真是大醉了,醉的不省人事。」
「我聽說不就是平疆與許統兩人嗎?往日一群人都灌不醉你,怎麼他二人就讓你大醉了?」事關重大,竹音不放過每個有疑點的細節。
「我剛說了,我現在每句都說實話,你不用多疑,他倆是輪流跟我對飲的,南薺監酒,一點奸猾也耍不了,我雖是最後一個倒下的,但真的是醉的萬事不知了。」
「哦,你接著說吧。」竹音微微瞇起了眼睛。
賀然抬頭想了想,接著道:「等我醒來已近第二天正午了,算起來睡了差不多大半天加一夜。」
「醉的確實不輕。」竹音輕聲道。
「這期間我什麼都不知道,醒來後就見南薺匆匆進來,神情很是古怪。」
「怎麼個古怪法?就她一人進來的?沒有宮女相陪?」竹音略帶緊張的問。
「就她一個人,她那神情……那神情……」賀然有些不好啟齒,「那神情有點像剛才姐姐在席間的樣子。」
竹音微瞇的美目立時睜大了,酥胸起伏著,她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著急的問:「你睡夢中真的無絲毫知覺?」
賀然肯定的點點頭,「什麼都不知道,她進來後就在床榻上找到了一支玉簪,別在頭上後一句話不說掉頭就走。」
「你該拉住她當時就問個明白,不能就這麼讓她走。」竹音緊張的望著他。
「我確是這麼做的,可她……言語神色甚是曖昧,表明的意思就是不怪我,也會必秘密,弄得跟果有其事一般。」
「那到底有沒有呀?」竹音真是著急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賀然苦著臉道:「我這不就是想讓你幫我斷斷嗎,我要知道何用求你相助啊。「
竹音微合了一下明眸,鎮定下來,又微微瞇起眼睛專心的思考起來。
她思考時候的樣子很迷人,可賀然現在已經沒有欣賞的心情了,可憐巴巴的望著她,等著結果。
沒過多久,竹音搖了搖頭,道:「我看她不是作這種事情的人。」
「我也是這麼看的,可就是不敢篤定。」賀然吞吞吐吐的把南薺先前對自己的種種異樣說了一遍。
這下竹音也開始動搖了,想了想道:「我還是覺得她不是那種人,你不要自作多情,這些可能都是她有心布下的迷陣。」
賀然輕鬆了一些,道:「旁觀者清,你說的應該不錯。」
竹音又想了一下,語氣更加肯定道:「十有**是這樣的。」
賀然疑惑的問:「你想她到底要怎樣?利用這事給我栽贓?要是那樣她應該到時就鬧起來呀,還是想攥住這個把柄脅迫我?」
竹音輕蔑的一笑,道:「自然是後者,不過說脅迫也不恰當,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她是想抓住你心,她是看透你這憐香惜玉的心腸了,她現在爪牙盡失,能用的也只有自己的姿色了,你已經中計了。」
賀然尷尬道:「胡說什麼呀,我又怎會動她的心思,看你把我說的。」
竹音嘴角露出譏笑,「你的魂已經被她迷去一半了,男人有幾個不是自作動情自以為是的?你不是已經斷不清她是否對你有真情了嗎?選妃的事情也要推後,還說自己沒中計?」
賀然很是難堪,著急的辯解道:「我心裡真沒惦記著她,我當平疆是兄弟,對兄弟之妻存妄念我還是人嗎?我再好色也不至這麼混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