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久,賀然一臉笑容的走了進來,坐下後笑著對明琴茶朵與身道:「你們有口桿,我身邊的一個庖廚最擅作魚,王駕從燕兒海帶回的魚甚是鮮美,我讓他給你們做了一道糖醋魚,保管你們從沒嘗過這樣的美味。」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霄與小菱已笑的直不起腰,蕭霄連連對女通譯擺手道:「不要譯不要譯不要譯給她們聽了。」女通譯也憋紅了臉強忍著才沒笑出來。
賀然見狀已猜到了**分,不滿的看著蕭霄嘀咕道:「嘴可真快,你就不能給我留點臉面嘛!」
明琴茶朵與身不知他們再鬧什麼,茫然的望著女通譯,幸好此時侍從把一盤糖醋魚端了上了,蕭霄用手指了指魚,示意大家品嚐,她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了。
賀然不齒的看的著她,蕭霄這才緩過一口氣,避開他的眼神笑著對明琴茶朵及身道:「快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
草原飯菜樸實無華,跟中原精美的菜餚根本不可相提並論,雖限於食材原因這些菜品尚不能盡顯中原本色,但二女已覺大開眼界了,以前她們吃魚只有烤與煮兩種方式,看著盤中製作精美色艷汁濃的兩條魚,聞著那誘人的香氣,二人真要垂涎欲滴了,各夾了一塊,細細品味著那新奇的滋味,嘴角漸漸露出了笑意,身嚥下後害羞的又夾了一塊。
蕭霄對她們的反應很是滿意,用眼神示意明琴茶朵不必客氣,明琴茶朵報以微笑欣然下箸,蕭霄隨之嘗了一口,對賀然連連點頭道:「沒給我丟人,比上次做的還要好吃。」
「別把自己舌頭也吞了。」賀然仍在怨她,夾了一塊魚遞向在旁服侍的小菱,小菱笑著彎腰吃了。
明琴茶朵正好看了個滿眼,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都說中原講究禮儀,小菱是鳳王的婢女,他一個軍師如此作在草原也算是失禮了,更有輕佻之嫌,可偏偏一個喂得真摯坦然,一個吃的從容自然,讓看的人全然生不出一絲邪念。中原人竟然是這樣的?她心中充滿狐疑,但這一幕真的讓她感覺很是溫馨,盼望著自己將要去的中原最好是這樣的。
蕭霄也看到了,含笑低聲警告道:「在外人面前你倆最好給我規矩點。」
小菱吐了吐舌頭,賀然不服氣道:「我倆怎麼不規矩了,我做的魚還不能給她吃一口?她還分我貝殼呢,不像有的黑心人,想著法的使喚人。」
蕭霄逗氣的給了他一個洋洋自得的神情,夾了一塊魚放在食碟中遞於身邊侍立的女通譯,道:「你也嘗嘗吧,仔細點,今天不該譯的就別譯了,免得傷了軍師顏面。」說著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女通譯接了食碟,道:「謝王駕賜食,奴婢明白。」說著看了一眼賀然低頭而笑。
蕭霄示意她俯首過來,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話,女通譯不住點頭,偷眼看了看明琴茶朵。
晚宴盡歡而散,明琴茶朵回房後不想女通譯跟隨而至,她與這女通譯早已熟稔,說了兩句話,女通譯道:「王駕看軍師好像有些醉了,讓我問問你醉沒醉,如果沒醉今晚就去服侍他一下,如果你也醉了就讓小菱去。」
「我就去,我沒醉。」明琴茶朵痛快的答道。
女通譯賬折道:「王駕還讓我問問你,願不願搬到軍師那邊去住,這樣服侍他會方便些。」
明琴茶朵如何還能不明白,俏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低頭咬著櫻唇半天未答。
女通譯小聲道:「你別為難,王駕說如果你不願就當沒這麼回事好了,她當你是姐妹,只想給你尋個好的歸宿,絕無強迫之意,她生恐你多想,讓我把話說清楚,王駕是看到……」
明琴茶朵不待她說完,抬頭紅著臉道:「我懂,請代我謝過王駕,我……我願去。」
明琴茶朵進入賀然房間時,他正在對著一張地理圖發呆,見到她進來賀然不由一愣,明知她聽不懂還是忍不住問:「這麼晚你怎麼來了?」等看到她那大異尋常的神情時猛然想起蕭霄提到讓她搬過來住的話,他的心劇烈跳動了幾下。
明琴茶朵不敢去看他,神情既緊張又羞怯,拿起水壺想給他的茶盞添水,可手抖得把水都灑到了外面。
賀然見狀按下了心中的躁動,溫和的笑著示意她坐下,給她倒了一盞茶後,賀然也不知該怎麼做了,最要命的是語言不通,這種事又不好讓萬金摻和,面對這樣的大美人不動心就不是男人了,可看她這副神情似非心甘情願,一時難以作出抉擇,他只得低頭佯作去看地理圖。
過了良久,明琴茶朵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偷眼細細的看著這位神奇軍師。
賀然似有所察覺,抬起頭對她笑了笑,明琴茶朵急忙又低下頭,這次輪到賀然審視她了,燈下觀美人最易情動,且不說她那傳頌於草原的絕世花顏,只這一身異域裝束就已讓賀然蠢蠢欲動了,過了一會,明琴茶朵再次慢慢抬起頭時,賀然慌忙低下了頭,此刻他的臉也紅了,不過那絕不是羞的。
時光流逝,當賀然終於受不了這份尷尬去看她時,明琴茶朵站起身含羞走到榻邊坐了下來。
賀然咬了咬牙,緩步跟了過去,輕輕的拿下了她頭上那漂亮的帽飾,明琴茶朵酥胸劇烈起伏著用顫抖的手脫去外面的衣裳,起身欲去吹熄燈燭時卻被賀然攔住了,他輕柔的把她推倒在床榻上,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然後轉身朝外走去。
明琴茶朵本已眩暈的頭腦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突然清明過來,不由羞辱的嚶嚶而泣。
受過傷害的人總是會變得敏感,他們小心翼翼的遮掩、守護著內心的傷痕,一旦這道傷痕再被觸及他們的反應往往是十分強烈的,明琴茶朵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先是被丈夫的義弟**,接著被迫侍寢辛巖圖良,最後又受辱於阿江離滿,這讓她產生了強烈的自卑感,為此已覺生不如死。
聽說王駕要讓她來侍寢時,她真的難以接受,說心裡話,她對賀然有的多是敬仰,一個只想尋死的人是不會轉頭就心生情愫的,況且深深的自卑讓她也不敢去往這方面想,這些天的接觸她的確對這位神奇軍師生出了好感,但她自覺的扼殺了這種朦朧的感覺。
出於報恩之心,她難以回絕蕭霄的提議,可心裡很不舒服,有一種不被尊重的感覺,那一刻她又想到了死,但想到蕭霄先前對自己的情意不會是假的,又不好用死來表達自己的抗拒,最後深植內心的強烈的自卑感讓她認命了,暗自卻打定了主意——找機會還是一死了之吧。
這件事上她還是真誤解蕭霄了,蕭霄在這方面甚是單純,她覺得賀然是天下最好的男人,又看到明琴茶朵神情間對他甚是親善,因此就認為這麼做是在成全她,她可是出於一片摯誠之心,至於明琴茶朵的那些心思她是想也沒想過的。
到了這種時刻賀然居然轉身而去,明琴茶朵心中的那道傷痕猝然崩裂,理所當然的認為他這是不屑於跟自己親近,其實任何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有羞辱的感覺,她的感受比別人更加強烈承受力卻比尋鈔子脆弱了很多。
賀然已走到門口,聽到哭聲大覺奇怪,走回來不解的看著她。
明琴茶朵真恨不得能立刻死去,她拉起被子蓋住了頭咬著櫻唇強忍哭聲。
賀然輕輕的拉開被子,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
明琴茶朵閉著眼睛又抽泣了一會,緩緩坐起身,用生澀的中原話道:「我走。」
賀然此時已隱約猜到了一些她的心事,歉然的笑了一下道:「不是的。」他知道說別的她也聽不懂,口中重複著這句話,愛憐的注視著她溫柔的把她重新按回到床榻上。
明琴茶朵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些什麼,可又不敢確認,無聲的淌著珠淚。
賀然給她蓋好被子後,遲疑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明琴茶朵嬌軀一顫,這下她可以確認從他眼神中看到的東西了,淚水湧得更快了。
賀然輕柔的拍了怕她,再次朝外走去,可沒走兩步他又折了回來,看著梨花帶雨的佳人皺了下眉。
明琴茶朵的芳心劇烈跳動起來,緊張的不但不哭了簡直連大氣也不敢出了,見他彎下腰,不由自主的緊緊閉上了眼睛,用手使勁的抓住被子,感覺到了唇上的一陣溫熱,她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了,身子不住微微發抖,這種發抖並非全因羞怯,有很大一部分是源於恐懼,因為在床榻上男人讓她體驗到的只有屈辱和痛楚,她的內心對那種事充滿了厭倦與懼怕。
冷汗遍體時,她依稀聽到了關門聲,偷偷睜開才發覺屋內的燈都熄了,側耳傾聽不聞任何動靜,她坐起身睜大眼藉著窗外透進的微弱光亮仔細辨尋,直至確認他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