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下也就一頓飯工夫,派出的親隨就發現了滾滾征塵朝這邊而來。賀然聞報後坐起身靜靜的坐了一會,然後下榻面色沉靜的走了出去。
未來到北門就已能聽到外面人喊馬嘶之聲,守城將領得到關閉城門的命令時就緊張萬分了,只當有敵兵來襲,看到滾滾征塵嚇得臉都白了,急忙派人去給城守報信,等看清他們打的是自己一方旗號時才鬆了口氣,可很快他的心就又提起來了,這支人馬竟然擺開了攻城陣勢。
來的雖只是先頭部隊,但也有三千之眾,戈牙城全城守軍不過兩百,這北城更只有四十幾人。看著下面訓練有素的威武之師,守城將領腿都發顫了,這時一位銀盔銀甲手持長槍的武將躍馬出陣,朝城上高聲喊道:「你們為何關了城門?我們奉軍師之命前往望龍城,快快開城!」
守城將領喊道:「將軍,是我家城守下令關的城門,請將軍稍候,小人已派人去請城守了。」
「胡鬧!大白天的關什麼城門?!快快打開,誤了軍機你們擔當的起嗎?」城下將領不耐煩的厲喝。
「小人真做不了主啊,請將軍多侯片刻,城守大人馬上就到了。」守城將領急的直跺腳,不住回頭張望,終於看到城守時他急急的向城下喊道:「城守大人來了,城守大人正在登城!」再回頭時才注意到城守前面走著一個錦衣青年,那青年不過二十七八年紀,臉色那叫一個平靜,腳步那叫一個穩當,一步一個台階的猶如是閒來登城觀賞風景的公子哥。守將氣的差點跑過去一腳把他踹下去,可看到後面緊隨的一群精悍無比的侍衛時,他明白了,這人絕非尋常之人,城守大人不是被擋住了路而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雖然看出這青年大有來頭,可守將還是急的恨不能把他一把提上來,這都什麼時候了,虧他還能走得這麼穩當,難道聽不到外面戰馬嘶鳴嗎?
「將軍,城守大人這就上來了,就還差幾步了!」守將真怕下面大軍等不及,又對那人喊了一聲,這才扭回頭繼續看那位爺慢條斯理的往上走,青年每登上一級台階他的嘴角就咧一下。
還差幾級台階的時候,那青年居然停住了。守將用力跺了下腳,嘴裡「嘿」了一聲,焦急的望向城守,城守只是對他搖搖頭什麼都沒敢說。只見那青年對身後侍衛揮揮手,兩名侍衛快步走上城樓,其中一人打開手中捧的絹包,另一人上去後拔下一根旗桿,片刻間兩人就張開一面大旗高高擎起。
守將注目看時驚的險些從城樓掉下去,這時才知道,這位爺原來就是軍師大人!他急忙躬身施禮,心裡暗道,我說這位爺怎麼這麼穩當呢,真是有眼無珠了,全易國還有誰能面對千軍萬馬這麼穩當呢?他的心裡也徹底踏實了,軍師在這裡還有什麼可怕的呢,這些人不正是奉軍師之命來的嗎。
淡藍色軍師大旗張起之後,城下將士立時騷亂起來,當見到軍師穩步走上城樓負手而立時,下面嘈雜聲立止,隨即三千人齊齊發出一聲呼喝,右手持兵器貼於身側在馬上垂首躬身,行陣前之禮。
那守將未進過正式軍營,被眼前這陣勢震撼了,臉上激動的都漲紅了,覺得站在軍師身邊的這一刻足夠讓他吹噓一輩子了。
賀然也被震撼了,讓他感到震撼的自然不是這陣勢,比這陣勢還大的陣前禮他見多了,他沒想到三千人會齊齊致禮,這哪裡是叛軍所為啊?
他努力平靜心情,用手點指著那銀甲軍官朗聲道:「滸鹿!你剛才說是奉我之命去望龍城,這是誰給你下的命令。」
滸鹿翻身下馬,垂手道:「稟軍師,是石敬石將軍!」
賀然點點頭,道:「東方鰲何在!」
滸鹿面露慌亂之色,道:「稟軍師,東方大人在中軍。」
「你可知道他現在已是逃犯!」賀然厲聲喝道。
滸鹿臉上的慌亂變成了驚慌,道:「小人知道。」
「既知道你此刻還追隨他,難道是要背叛我嗎?」賀然冷冷的問,看到軍卒的表現他心裡有了點底。
身邊那守將嚇得一哆嗦,這時才明白原來下面這些人是要造反,偷眼看著悠然自若的軍師,他真想說:爺,您這膽子也太大了吧,就帶這麼幾個侍衛來擋在大軍之前,您憑什麼安穩啊?您剛才那一步一步走的……,嘿!您就不能給他們點笑臉嗎,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也得先穩住他們再說啊。
滸鹿向前走了兩步,悲聲道:「滸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背叛軍師,只是……只是……東方大人這次真是冤枉啊!我們就是想把東方大人帶到軍師面前,讓軍師秉公處置。我們現在不是在追隨東方大人,是奉軍師之命趕赴望龍城。請軍師一定給東方大人一個辯白的機會,我等自知這樣做是抗命之舉,可實不願讓軍師誤殺良將,軍師問明之後若仍斷東方大人有罪,我等甘受責罰。」
賀然微一皺眉,心念一轉,道:「既是如此,你派人去傳東方鰲速來城前見我,你帶手下穿城而過,到南門外三里處佈防御之陣,候我軍令。」
「領命!」滸鹿說罷轉身發令,大軍由攻城陣型迅速變為行軍隊列。
賀然暗自輕輕舒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這三千人先穩住了,他吩咐立即開城並清空城內道路讓這三千人迅速穿城而過。」
三千人剛剛走乾淨,就見遠處飛馳來一小隊人馬,等那些人跑近了些賀然一眼就認出最前面的東方鰲,看樣子他是只帶侍衛來的。
聽了滸鹿的話賀然心裡就一直疑竇叢生,他本想把滸鹿叫上城來問幾句的,可又怕離了他那三千人生出什麼亂子,這個時候是不能讓主將離開隨便離開軍隊的,他對滸鹿還是比較信任的。現在看到東方鰲只帶親隨而來,他心中疑惑更多了,看樣子他絕不是要謀反,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