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猛地一拍几案,喝道:「都給我站下!」
眾將立時都閉上了嘴,緩緩退了回去,秅牛仍氣憤難平,梗著脖子直喘粗氣,站在門口不肯回來。一旁將領怕他惹軍師發怒,走過去拉他,可秅牛用力的推開他們,面朝門外嘶聲道:「我就是要親手宰了這混賬!」
賀然知道這秅牛雖莽撞但最重情義,他起身緩步走到他面前,低聲訓斥道:「這幫弟兄裡就你官職最低了,這性情還不知改改?!給我站回去!」
秅牛不敢再鬧了,小聲嘟囔道:「官職大小我不在乎,可誰要敢得罪軍師,任他官再大我也要弄死他。」說著規規矩矩的退了回去。
賀然眼睛掃過那幾個鬧得最厲害的將領道:「你們是我的弟兄,現在東方鰲軍中那些將領亦是我的兄弟,你們也都相熟,我不信他們會向我揮刀,正如我不信你們會背叛我一樣,如今局勢萬分緊急,只能我去,這些弟兄要是真殺了我,那就是他們認為我做了對不住他們的事。」
「軍師何曾負過他們?!這些人就是狼心狗肺!」
「對!一群狼崽子,忘恩負義!」
賀然抬手止住那幾個叫罵的將領,看著蘇明道:「我不信那麼多弟兄都會背叛我。」
蘇明點頭道:「軍師說的是,可軍師還是不能以身犯險,軍隊嘩變必然是受了蠱惑,激憤之下哪還容得別人辯解?那些將領有些曾是末將的部下,讓我去就行了,為保萬全請軍師即刻趕回藏賢谷。」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身邊將領,「軍師別逼我等……」
賀然冷冷的看著他道:「你本事可越來越大了,還想把我押送回去?」
蘇明躬身道:「軍師乃萬金之軀,就算東方鰲反了,滾龍河天險被奪了,只要軍師在,那就一定能帶我們打回來,保住軍師就是保住易國,保住我們自己的家小,事後軍師就是殺了我,蘇明也無怨無悔。」
眾將見蘇明這樣講,臉上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秅牛喊道:「大帥說的對,秅牛這次聽你號令!」
賀然轉頭瞪了他一眼,然後目光一一掃過眾將,道:「你們也聽他的?」
眾將大多低下頭,有膽大的諾諾道:「軍師就先回去吧。」
賀然走回去,緩緩坐下,道:「同是兄弟,你們越是這樣,我越覺得那八千子弟不會害我,這個時候不容有一絲一毫的差錯,易國有今天這片疆域是弟兄們用性命和鮮血換來的,豈能白白就這麼丟了?!滾龍河天險一旦被順國奪回去,你們覺得我們還能像上次那麼容易的得到手嗎?」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眾將,然後落在蘇明身上,喝道:「做夢!到那時我本事再大也保不住易國,今天就是易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蘇明!你要有把握一定能說服那八千子弟,你現在就去!」
蘇明抬頭看了看軍師,又把頭低了下去,身子都快躬到地了。
「說!你去還是我去!」賀然對他喝道。
蘇明慢慢直起身,眼含淚水道:「我隨軍師去。」
「咱們都隨軍師去!」秅牛喊道。
「你給我出去!」賀然對秅牛瞪眼喝道。秅牛嚇得一哆嗦,訕訕的走到門外,側身隱在門邊支著耳朵聽裡面動靜。
賀然轉向蘇明道:「你在此鎮守吧,如果我不能說動那八千子弟,你立即傳令所有邊關將士退守平城,同時飛報鳳王這邊情況,請時軍師立即回師。」
蘇明搖頭道:「軍師,得提防東方鰲回去後用自己人把咱們那些領兵弟兄都替換掉啊,軍師三思啊。」
「哼!不是他想換就都能換掉的,不用多說了。」賀然說著站起身,走到他身邊耳語道,「盡快制定撤軍方案,有備無患。」說罷臉上浮出那招牌式的笑容緩步朝外走去。
眾將神情各異的跟在後面,心裡有話卻不敢說。
賀然走到門外踹了一腳偷聽的秅牛,然後對眾將道:「你們各司其守,聽從蘇明號令,有敢擅動者可是要軍法從事的,那可就講不得情義了。」說著又踹了秅牛一腳,「聽清了嗎!」
秅牛正打算帶兵偷偷跟去呢,聞言一咧嘴,道:「聽清了。」
賀然對席群道:「傳令隨來的五百將士,準備啟程。」
蘇明苦著臉道:「還是點五百藏賢谷子弟去吧。」
「不必了,要是真打起來就是把這裡的人都帶去也是無用。你立刻通知白河灣附近關隘守將,這兩天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備順軍得知我們這邊生亂後會發起猛攻。」囑咐完蘇明,他快步走到府門外接過鍾峆遞上的韁繩飛身跨馬而去。
眾將一臉愁苦的看著軍師身影遠去了,紛紛轉過頭望向蘇明,大家的眼神都是在問他,就這麼讓軍師去冒險了?
蘇明歎了口氣,道:「都該幹什麼去幹什麼吧,軍法無情,我們要違抗軍令可就是讓軍師為難了。」
秅牛瞪眼道:「我不管,我得去保護軍師,保得軍師安然回來他就是殺了我我也願意!」
蘇明一肚子邪火正沒地方發,對他斥道:「就你一個人是軍師的兄弟嗎!你問問站在這裡的哪個不是甘心為軍師效死的?!你要敢胡鬧我這就把你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