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屏風後迴避的暖玉夫人此刻走出來,見他這副摸樣,笑問:「你這又是給趙愍下什麼套呢?」
「這次沒給他下套,只是順水推舟把最先出兵的借口找到了,時郎那邊可以在時機得當的時候隨時動手了。順人察覺了趙國調動兵馬是好事,一定會加強那邊的兵力,對易國這邊有滾龍河天險他們不會太擔心,但也一定會想到這次趙、易是聯手而來的,最好順人能把時郎將要攻擊的那些區域的兵馬調去一些防範趙軍。」
暖玉夫人贊許道:「真不知你這腦子裡一天要想多少事,可你卻還總有閒暇跟我貧嘴嬉鬧。」
「我這神奇軍師的名頭豈是平白得來的?轉世煞星可是卜無不中的暖玉夫人法眼鑒定出來的,我有神根仙質,應付這些俗事又有何難?」
暖玉夫人送了他一個勾魂攝魄的白眼,忍笑道:「說著說著你就來了。」接著歎了口氣,「我要不失卜算之能就好了,現在也能幫幫你。」
賀然瞥了一眼,見門外侍衛們都在視野之外,遂摟住她在她櫻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眼神曖昧道:「姐姐沒有卜算之能可仍是有用之軀呢,簡直是妙用無窮啊。」
暖玉夫人玉面微紅啐了他一口用力推開他,嗔道:「在這也敢胡鬧,不怕被別人看到!」
賀然嘿嘿笑著揮動手臂舒展著筋骨,暖玉夫人坐到几案前讀起一份公文,讀完提筆等他發話。
賀然擺擺手道:「姐姐已經替我批復那麼多了,剩下這些都不涉什麼機密了,一會我喚輔案那些人來執筆,你去歇息一會吧。」
暖玉夫人望著他道:「我喜歡聽你的批語,很有趣,真的,很多都大出我的意料,快說吧,我等著呢。」
賀然無奈只得依了她。
處理完手頭事務,剛好東方鰲前來此行,轉天一早他就將帶最後一批人馬急赴滾龍河了。
賀然展開一張滾龍河沿岸的詳細地理圖,這是他最早培養出的那批繪圖人員繪製的,沿河一百五十里範圍內不但雙方城池隘口都標的清清楚楚,而且附有相對精準的里程。何處岸緩,何處岸陡,何處水急,何處水平皆有註解。
東方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地理圖,驚得睜大眼睛半天沒說出話來,繼而露出貪婪之色,嘿嘿笑道:「這份圖軍師無論如何要借我一用,打完仗立刻交還。」
賀然笑道:「拿出來讓你看就是要讓你帶走的。」
東方鰲放心了,仔細盯著圖看了起來。
賀然正色道:「你要謹記,這次進攻只是造勢,絕不可與敵死戰,我們的兵力大多調往斧斷峽了,如果你這邊損耗太多那我們這邊的兵力就太空虛了。」
「末將明白!」
「選此處最為適宜,」賀然用手指點著下游的一處位置,「這裡堤岸較緩不利於防禦,且其後三十里有洗瓶山為屏,所以順人把守軍大多駐紮在山上了,沿河向上即是順軍重兵把守的險隘鎮龍城,輕易是攻不下的,你要做的就是攻下岸邊城鎮後接著去攻打洗瓶山,做出要從這邊打開缺口的樣子。」
「末將記住了!」東方鰲眼睛盯著洗瓶山。
「山不險守軍也不會多,因為洗瓶山之後還有高山,洗瓶山可打就打,不可打就假作聲勢即可,嚴密監視洗瓶山敵兵動態,一旦發覺有增兵跡象就要小心,別讓這裡與鎮龍城的兩方守軍把你合圍了,預感有危險要立時撤回來。」
「這個末將明白。」
「蘇明那邊到時會把水軍壓向後河灣配合你行動,那裡是最適合登陸的地點,也是順軍重點防禦的地方,但我們的水軍還沒法和順國水軍比,只能起到牽制作用,不過你這邊也不用太擔心,你要渡河這段水域並非順人防禦重點,洗瓶山之後還有高山,一旦兵鋒深入,就有被截斷後路的危險,懂點兵法的都知道從這個方向進攻是愚不可及之事。」
「軍師說的是。」東方鰲說完笑了,「可我想順人也不敢掉以輕心,軍師用兵向來是劍走偏鋒的。」
賀然笑了笑,道:「順國已經知道趙國在集結兵力了,所以就算你打下洗瓶山我想順人也不會反撲,他們多半會據守後面的險隘,這個時候你可調動配給你那支水軍多在兩岸往返幾次,做出增兵的樣子,暗地裡卻要撤兵,只留幾百人在洗瓶山虛張聲勢就行了,你撤回來後把兵力用來加強沿河各城池的防守,我們得提防趙國出賣咱們,這事雖不太可能,但還是小心點好。」
東方鰲敬佩道:「軍師考慮真是周全。」
「謹慎些總是沒錯的,你這麼折騰下來能拖上十來天天光景,趙國這時也該和順國打起來了,斧斷峽那邊就算再遲也該得到準確消息可以動手了,只要時軍師那邊一打起來我們對趙國就有交代了,你這邊安心守好就行了,如果時軍師那邊進行的比較順利提早動手的話,你得到消息馬上執行守城的任務,洗瓶山那邊應個景就行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東方鰲笑著道。
「好了,我就囑咐你這麼多,只要不出大的框子,你就相機行事吧,你的才能我是放心的。」賀然說著給他倒了一盞茶,親自遞到他手中。
東方鰲受寵若驚的起身接過,「軍師這豈不折殺東方鰲了。」
賀然做了個手勢讓他坐了下來,真城的望著他道:「西屏你捨死救夫人之事是我欠你的。」
東方鰲聽軍師這些說,急忙又起身誠惶誠恐道:「軍師這樣說東方鰲如何當得起啊?」
賀然再次用手勢讓他坐下,道:「正事說完了,我現在不是以軍師身份跟你講話,當你是兄弟,你不要再多禮了。」
「是!」東方鰲知道軍師這樣說了自己再拘禮他就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