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見蘇平疆不齒的看著自己,忙奉承道:「大王真是明君啊,這麼長的官職都能記得一清二楚,勤政辛勞可見一斑。」
蘇平疆被氣樂了,罵道:「別跟我油嘴滑舌的,挖苦譏諷也沒用,也別想擠兌我。」
賀然辯解道:「大王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這麼長的官職不用心記哪能記得住?朝中那麼多官員,大王還別說都記下來,記個十個八個的就夠不容易的了,無論如何我是記不住的,嘿嘿,還是臣讓大王省心,逍遙公護**師,這個好記。」
「薺兒,你看他此刻這副德行,這就是寡人以國事相托的人啊,唉!」蘇平疆哀歎著卻難掩眼中笑意。
南薺抿嘴笑道:「這恰是大王最英明之處呢,軍師乃天縱大才,心中所思皆是經天緯地的大事,爵位官職等瑣事是不屑的去記罷了,也表明軍師是毫不把這些功名利祿放在心上的,大王以此相責可真是不妥了,比起退敵開疆這又算得什麼呢。」
蘇平疆見南薺這麼幫賀然說話,心裡十分高興,開懷道:「你怎麼還幫起他來了?沒人幫他就已經無法無天了,這以後他還不鬧上天去?」
南薺掩嘴道:「軍師就算真的鬧上天府妾也不會覺得驚奇,誰能擔保神奇軍師就沒有上天入地之能呢。」說到這裡明眸望向賀然,「軍師的本事可是世人難測的,這次孤身出使趙國入虎穴安然而返,想必又為國立下莫大功勞了。」
聽南薺讚揚自己,賀然心裡也很高興,不管這些話是否出自真心至少她不再與自己當面為敵了,可聽她最後一句似有打探的意味。他跟蘇平疆有過約定一些重大事件是無論如何不能告知南薺的,蘇平疆明白這不但關乎國家命運也是對南薺的一種保護,所以一直嚴格的恪守著這一約定。
為岔開話題,他得意洋洋道:「王后說『安然而返』可尚顯不足,該是榮耀而歸才是,趙王拉我同乘輦轂一直把我送到城門口,是了,他還要賜鼎於我,不日就派使送來。」
「啊?得此殊榮連我都要為你高興了,據我所知,得別國諸侯賜鼎者算下來唯有四位,他們可都是名震一時流芳百代的名將大賢,你可是第五位了,這不僅是殊榮,還是護身符啊,趙王既賜禮鼎,就算你日後落到他手中,那也是終其一生不能加刑於你的。」蘇平疆興奮的說。
賀然笑道:「真要落到他手中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呢,囚禁一生的滋味比死還不如。」
南薺眨著眼睛對蘇平疆道:「妾不知大王以前賜過軍師鼎沒有,如果沒有那可就不對了,連趙王都賜了哪有自己大王反倒不賜的?」
蘇平疆笑道:「我真沒想賜他,軍師之位他都不當回事,我怕賜了鼎他拿去給養花養魚盛放雜物用了,讓人知道了少不得又來彈劾他,我是擔心他給我添亂。」
南薺笑出了聲,道:「那讓姐姐保管就是了。」
蘇平疆搖頭道:「也罷,現在我不賜鼎反倒讓世人說三道四了,你給我聽好了,要是因為鼎的事你給我惹麻煩我可跟你急,給我規規矩矩供奉著,禮之重器不可褻瀆。」
賀然擺手道:「還是算了吧,不夠麻煩的,再說我哪有那麼多屋舍供奉這些啊?要不這樣吧,大王要怕外人說道,那就宣旨賜我一鼎,然後留在宮內替我保存吧。」
儘管對賀然視功名如糞土的性情瞭解很多了,可聽他居然對這臣子能得到的幾乎是至高無上的獎賞都不屑領取,南薺還是大覺驚詫,她乃本平民出身,先前聽人講典故時每當說到哪位大臣因不世功勳而獲賜鼎時,她總是為那大臣欣喜不已,崇敬之情溢於言表,在當時,這類事對她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傳說,連鼎是個什麼樣子都無從想像,內心深處對它一直抱有神秘感與神聖感。現在她終於可以親身參與君王賜鼎了,儘管貴為王后了,可埋藏在心靈深處對鼎的遠久記憶還是讓她感覺興奮,不想賀然竟是這種態度,這與她聽典故時想像的那些情景反差太大了。
蘇平疆笑著對有些發呆的南薺道:「你看你看,我就知道是這樣,明白我為什麼不賜鼎給他了吧?」
南薺回過神來,望著賀然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她相信,這事如果傳出去,那百姓肯定覺得這比以前那些賜鼎的典故都要有趣的多,不對,是他們根本不會覺得這是真事,至少要是自己還在鄉下,聽了就肯定不會信。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除了那幾位佳人外還有什麼是他在意的呢?南薺回答不出自己的問題,她更加認識到這個人的可怕了,無慾無求無懈可擊,自己縱使把蘇平疆迷得神魂出了竅他也不會相信任何質疑賀然話,有賀然在,自己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本本分分的作王后,其餘的想也不要想了。
看著他那張滿是無所謂神情的英俊面龐,南薺心中怨恨陡升,這怨恨除了他屢次壞自己大事的仇恨還有一種不為人知的怨恨,自己被派來易國原本是要迷惑他的,如果不是他把藏賢谷弄得那麼森嚴,自己當年就能進去了,或許現在就能像蘇夕瑤那樣得他寵愛整日與他歡笑了。
南薺是個貪心的女人,來易國前就對這個屢屢打敗順國的賀然充滿了好奇,突然被選去委以迷惑易**師重任時,她既興奮又緊張唯獨缺少該有的恐懼和悲怨,可讓她萬分失望的是她連藏賢谷的大門沒能進去,無奈之下只得依計劃轉而投向蘇平疆,儘管這樣可以成為無尚尊貴的王后,但她還是覺得有些遺憾,她很看不起受了打擊就頹喪不振的蘇平疆,終於見到賀然真容後,她對蘇平疆愈發的瞧不上了,後來蘇平疆為她寧捨江山的舉動打動了她,一顆心從此移到了他的身上,兩個假扮兄長的同夥都被殺她不受束縛了,決意就此作定易國王后再也不為順國做事了,這之後她想的是如何扳倒賀然,這非全是因愛轉恨導致的,更多的還是權力的誘惑,只有扳倒他自己才能作個為所欲為的王后。
因為長久以來對賜鼎一事懷有神往之情,所以賀然此刻的態度在讓她在大受震動的同時也牽動了她那根已埋藏了的情絲,與這麼奇異且有趣的人在一起是件多美好的事啊,她現在恨不得把蘇夕瑤、竹音她們都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