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爭艷,春色醉人,藏賢谷內處處歡聲笑語,若論谷內景色最美的地方無疑當屬新建的溢心園了,園內雖無奇花異草,但居住其中的幾位絕世佳人足可令世間任何花草都黯然失色。
這溢心園自然就是去年賀然剛建的那個園子,園名是賀然擬定的,含義是比心滿意足還心滿意足,是啊,天下四大美女有兩位在園中,更有蘇夕瑤、暖玉兩位神仙樣的佳人,還有個甜美靈動的綠繩兒,住在這樣的園子裡哪個男人還能不心滿意足呢?
賀然對自己想出的這個園名很滿意,蘇平疆聽說賀然新建了個園子,為了彌補沒讓他鬧成婚禮的歉意,冥思苦想了個園名,親自題寫了命人選上等的木料刻成匾額,歡歡喜喜的親自送了來,不想賀然看了一眼,說了句,有勞大王費心了,掛自己園子裡去吧。弄得蘇平疆大感無趣,只得又讓人抬了回去。
紅日西斜,溢心園處處蕩漾著溫馨,雲裳的霓裳苑傳出悠悠琴音,對面綠繩兒的甜鄉苑則嬉鬧聲一陣高過一陣,竹林中竹音公主的明香苑卻是一片祥和的靜謐,剛剛從鳴鐘城回來的竹音正在小憩。
園子深處,一個面容俊朗的青年正一步三搖的走進仙恩苑,這名字當然是源於神仙救活了暖玉夫人。青年臉上帶著與俊眉朗目不太搭配的浮華笑容,走進院門時還扭頭張望了一眼,看那神態多半是剛在別處做了壞事怕人追來,這位吊兒郎當小爺自然就是名震天下讓四方諸侯提起來都為之頭痛的神奇軍師賀然了。
思靜看到他進來笑著問:「昨天聽小竹姐說,你跟小來斗草蟲最後把軍師金印都輸給她了,是真的嗎?」
一見面就被提起丟人的事,賀然大為沒面子,哼了一聲道:「那不過是我給她設的一計,為的是教訓她一下。」
「這我倒不明白了,怎麼金印讓人家贏去了反倒還是教訓人家了?要有這好事你也照此教訓我幾次吧。」思靜滿眼是譏笑之意。
賀然瞇起眼道:「你懂什麼,你當那金印是誰都可以隨便拿著玩的?小來不懂事,可你音兒姐姐是個懂事的,看到後哪有不教訓她的道理?」
看著一臉得意的賀然,思靜鄙夷的撇撇嘴,不屑道:「輸了東西指著別人給你要回來,不知羞!我回頭就告訴音兒公主去,就不把金印還給你,看你以後怎麼去領兵打仗!」
「我正巴不得不去呢。」賀然對思靜的羞臊毫不在意,邁步走進了內室。
暖玉夫人正在整理一盆插花,見他進來,嘴角含笑的嗔道:「天天跟一幫丫頭吵架拌嘴,沒大沒小的不怕別人笑話。」
賀然端起几案上的半盞剩茶一飲而盡,道:「反正這裡又沒外人,誰笑話我,再說……咦!哪裡來的香氣?」他神色驚恐的望著暖玉夫人。
暖玉夫人聞言芳心一緊,急忙張開玉手去看,見無絲毫異樣再去看賀然時,他已經是滿臉得意的壞笑了。
「你這死東西,我讓你嚇我!」暖玉夫人氣的走上前就打。
賀然抓住她的皓腕藉機把她摟進懷裡低頭去吻那嬌艷的櫻唇,暖玉夫人佯作順從等唇齒相接時突然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賀然痛的不住吹氣,那狼狽相惹得暖玉夫人掩嘴咯咯嬌笑。不過等他的嘴再次湊上來時,暖玉夫人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了甜甜的香丁。
纏綿一吻過後,暖玉夫人推開他,指著窗前几案上的筆墨道:「今日就罷了,明日你可不許再偷懶了,否則我可在夕瑤那裡沒法交代了,你可想好了,再這樣我就去跟夕瑤說,還是讓她教你習字。」
「不不不,我明天一定好好練字,姐姐可千萬別把我趕回那邊去,一會更千萬不要跟竹音那刁婦提我不寫字的事,否則我這耳朵又得紅好幾天。」賀然一臉討好的笑容。
「看你這點出息!我真不知該說你點什麼才好。」暖玉夫人眼中儘是怒其不爭之色。
賀然嬉皮笑臉的又把她擁進懷裡,在耳邊小聲道:「比起來,還就是姐姐待我最好,今晚我就留在這裡陪姐姐數星星吧。」
暖玉夫人淡淡一笑道:「好啊,那就留在這裡吧。」
賀然作繭自縛暗自咧嘴,明知暖玉夫人這是故意逗他,可還得裝模作樣的把戲演足,擠出一臉歡喜道:「好!一會我讓思靜多備點酒,咱們先在院內邊飲邊賞月,等外面涼了,咱們就到屋裡……哎呀,我忘記了,竹音下午剛回來,不知朝中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是了,趙國那邊的事我還得仔細囑咐她一下……」
暖玉夫人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啐道:「好了好了,以後少在我面前說便宜話討乖巧,快滾吧!」
「我這可不是想用假酒敬神哦,我是真的想陪姐姐賞月,突然間才想起竹音今天回來了,我一會問問她,如果沒什麼大事……。」
「行了行了,再跟我滑舌我可就讓你寫字了,去吧去吧,讓我把這盆花弄好。」暖玉夫人說著把美目移向那盆花。
賀然暗自舒了口氣,「那我先去別處,明天咱們再賞月。」
看著賀然一搖三晃的從窗前走過,暖玉夫人不放心的叮囑道:「別出園子了,一會就吃飯了。」
賀然答應著,走出了仙恩苑。
信步來到水池邊,他坐在一塊青石上,望著顏色如蛋黃般的落日,身子輕輕晃動著,漸漸的他的眼神迷離起來。穿越前他在天橋上看到的紅日幾乎和這一模一樣,是觸景生情讓他追憶起了前世,還是身處波瀾之中早已無心去想那些恍如雲煙的往事,正在琢磨天下大事呢?
誰要想試圖去猜兩世為人混成了人精的賀然的心思,那可真是枉然了,這不,沒多久他就從青石上跳了下來,兩眼放光的朝蘇夕瑤的輕語苑走去。他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愉,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都和中的賈寶玉差不多了,不!比賈寶玉還要強的多,寶玉還有那麼多人管著呢,他在這裡可是能無拘無束的為所欲為啊。
蘇夕瑤正在作畫,見他進來隨手收起了畫卷。
「姐姐畫什麼呢?還瞞著我。」
蘇夕瑤輕哼了一聲,扳起俏臉問道:「今天的字寫了嗎?」
「寫了寫了,手腕現在還酸呢。」賀然裝模作樣的甩著手腕,剛還雀躍的心有了一絲緊張,不由暗歎一聲,在這方面自己比寶玉也強不到哪去,不過轉念一想,管束寶玉的是他老爹,管束自己的卻是天仙般的姐姐,看她輕嗔薄怒的美態也是種享受啊,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又好的不能再好了。
蘇夕瑤的明眸在他臉上掃了一下,然後盯住他的眼睛。
這雙清澈如秋水的明眸對賀然而言簡直就是照妖鏡,他先是嘴角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接著就咧成了苦瓜狀,陪笑道:「今天事務太多了,我這也是剛從外面回來,呃……趙國那邊……,哦!還有番邦那邊都出了麻煩事,明天!明天我一併補上!」
蘇夕瑤收回目光,在筆洗中輕輕涮洗著毛筆,淡淡道:「越來越長進了,一個謊話未完第二個謊話就跟上了,你沒試過自己現在一口氣可以說出多少謊話嗎?七八句總有吧?」
賀然笑著湊過去,接過毛筆一邊涮洗一邊道:「看姐姐說的,我就是一口氣能說個二、三十句在姐姐面前還不是毫無用處,明天一定寫,不信我回頭寫完給姐姐送來查驗。」
蘇夕瑤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這麼多天了,你玩的也該夠了吧?按說呢,你難得清閒,我本不該逼你的,可你這作軍師的總不能一直不在外人面前寫字吧,寫的難看些也還罷了,總不能寫出來的都是錯字吧,這些道理呢,其實你心裡比我更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賀然把筆掛到筆架上,隨口答應著。
「就沒你不明白的事!」蘇夕瑤瞪了他一眼,邊朝外走邊道:「明天你要敢踏出園門一步,那就不用再回來了。」
「呃……行!謹遵長公主之命!」賀然嬉皮笑臉的跟上她。
蘇夕瑤又拉長音調道:「不行~」
「那還要怎樣啊?」
蘇夕瑤停住腳步看著他道:「我要看著你寫!」
賀然洩氣了,無可奈何道:「行行行,姐姐要不嫌悶的慌就看著吧。」接著又小聲嘀咕:「那麼醜的字,看多了人也會變醜的。」
蘇夕瑤轉身而行,不讓他看到自己臉上收不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