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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隔山救火 (下) 文 / 折花不語

    趙國都城——定陽

    一隊車仗穿過大街朝王宮方向駛去,前後護衛的將士隊列整齊,個個衣甲鮮明精神抖擻。

    「是誰這麼大氣派?」酒樓上一個食客收回目光,問上菜的店小二。

    「客官是剛來定陽吧,這位就是大王親自恭請出來的荊湅軍師,掌正軍師印,封靖平侯,可是一等候啊!」店小二嘖著嘴,望著遠去的車仗臉上露出艷羨的神色。

    「哦?怪不得氣派這麼大,你先前聽說過這荊軍師嗎?什麼來頭?」食客問同席的朋友,那人搖搖頭,二人都把目光投向店小二。

    店小二略帶得意之色,笑道:「提起這位軍師啊,知道的人還真不算多,小人剛好略知一二。」

    「小二哥不妨坐下來喝幾樽,說與我們聽聽。」

    「不不不,這小人可承受不起。」店小二擺手推辭,其實有關荊湅的來頭他也是這幾天才聽聞了一些,所知有限。

    客人既然開口詢問,店小二也樂得偷一會閒,眉飛色舞道:「要說起這位軍師啊,還真是大有來頭,不知二位客官可知前一位軍師是哪一個?」

    「我們外鄉人雖比不得定陽人消息靈通,可我們兄弟也是經常在外闖蕩的,如果聽來的消息不差的話,前一位應是時郎時軍師。」

    「正是正是!客官真是見多識廣的人!時軍師在位不過一年半載,定陽城的百姓許多還都沒這見識呢。」恭維起人來店小二套路十分嫻熟,那神情、語氣讓兩位食客十分受用。不過他的恭維也不算誇張,這樣的時代百姓消息來源有限,趙人中知道時郎做過軍師的並不算多。

    見到有一位客官微微皺起眉,店小二連忙道:「客官不要以為我這是囉嗦,要說清楚這位荊軍師的來頭,還就得從時軍師說起,這兩位軍師呀頗有些淵源。」

    「哦?那你快說說,有什麼淵源?」客官愈發來了興致。

    「時軍師為何辭官,現在又在何處,二位可知曉?」店小二壓低了聲音問。

    「這些我們都聽聞了,你只講這荊軍師就好。」一個食客點頭笑答。

    店小二略感失望,不過很快就接著眉飛色舞道:「二位見識真廣博,那小人就簡而言之了,時軍師的本事乃是家傳,師從乃父,二位想必也是知道的了,這位荊軍師的授業恩師啊,恰恰與時軍師的父親是師兄弟,至於誰是師兄誰是師弟小人可就不知道了,這就是我方才說的兩位軍師間的淵源!」

    兩位食客聽罷均露出原來如此的豁然神情,一人隨即皺起眉頭道:「時軍師的父親乃當世大隱,名滿天下,荊軍師的師傅不知是哪一位,想來名氣也不會小,還望小二哥指點。」

    店小二堆笑道:「客官還真問著了,這個不但小人不知道,客官就算問遍定陽城估計也沒人知道,客官想啊,時軍師的父親為什麼名滿天下?那是因為其編著了國論、民論、兵論三部名篇,在這三部名篇流傳出之前又有誰知道其人呢?隱家一派弟子歷來少有名揚天下的,荊軍師恩師的名姓、才學不為世人所知也在情理之中。」

    「說的也是,不過我倒有一事不明瞭,隱家講求的避世,時隱士因三部名篇在無意間被洩露出來以至名震一時,這也還罷了,可為什麼下一輩弟子都步入仕途做了軍師呢?莫非隱家如今改了規矩?」一個食客不解的問。

    「客官這就有所不知了,那位時軍師自幼就有報國之志,正是限於隱家這門規,所以不願成為隱家弟子,時隱士是通達之人,自然不會太過強求,至於這位荊軍師是不是隱家弟子……,呵呵,這就沒人知道了。」不清楚荊軍師到底是不是隱家弟子一事對店小二這個喜歡道聽途說四處賣弄之人來說的確是一大遺憾,為了在外鄉人面前維護自己身為定陽人的優越感,不等兩位客官詢問,他就接著道:「有件事二位客官多半是不知的,這位荊軍師啊其實出仕比時軍師還早一年多呢,是在一位將軍帳下做參知,不曉得因為什麼一直寂寂無名,沒得到朝廷重用,等時軍師上任後他就辭官不作了,大王這次突然重用他,是因機緣巧合的看到了其做參知時上過的幾份奏章,現在看來,那些奏章中對當時戰局、形勢的判斷無一不是應驗了的,可惜啊,那些奏章之前從未被拆看過。」

    兩位食客聽的不免唏噓。

    店小二大覺臉上有光,談性更濃道:「其中一份奏章的內容我聽人說過,當時啊……」

    剛說到這裡,包房外響起掌櫃的呼喚聲:「小順!小順!。」

    店小二聽到急忙收住口,對兩位食客歉然的笑了笑,一連聲答應著匆忙走了出去。

    王宮,怡思閣內的趙愍微皺著眉,聽內侍稟報軍師到了,他急忙起身迎了出去,不等荊湅施禮就拉住他的手,親切的笑道:「軍師不必多禮,來來來。」

    荊湅四十出頭的樣子,身材適中,白面美須,奇特之處在於其雙目,左眼炯炯有神,右眼卻是一直微合著,應是天生有此缺陷。

    「大王召見臣,莫非又是有易國使臣到了?」入席後荊湅笑著問。

    趙愍苦笑著搖頭道:「軍師猜的不錯,唉,這個賀然,接二連三的派使臣來催寡人出兵順國,可算是路途近了,三五天就往返一次,他可真不嫌折騰啊。」

    荊湅忍不住哈哈而笑,道:「賀軍師對康國真是有情有義啊,咱們調動人馬與康國開戰他肯定是得到消息了,這是在隔山救火啊。」

    趙醌之亂未平,牽扯著趙國的大部分兵力,此時若再抽兵攻打順國,那國內真是太空虛了,康國那邊如果大舉來攻,連防都防不住了,他君臣二人都是謹慎之人,雖說重金賄賂了莒然,按說那邊不會有戰事了,可處理軍國大事總得留出一定的迴旋餘地,不能把兵力用到極限,誰又敢保證墨琚不會突然扳倒莒然呢,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眼前風雲會立時變色,趙國就又陷入危如累卵的境地了。

    「唉,也怪寡人先前為救眼前之急對賀然許諾太多了,以至讓他現在這樣催債。」趙愍不住苦笑。

    荊湅含笑道:「大王不必太過煩憂,大王一會只要跟使者說明咱們已經和康國罷兵言和了,那賀然也就放下心來,他這麼急著催咱們依前約去打順國,無非是為幫康國,現在既然康國沒事了,他也就不會逼得那麼緊了,臣對賀軍師懶於事務的性情略有瞭解,想來這點大王也是知道的。」

    談到賀然的懶惰,趙愍露出了笑容,道:「幸虧他是這樣的性情,否則我們可比現在要愁上百倍了。」說到這裡,他的笑容又漸漸散去了,心有不甘的接著道:「這個賀然真是添亂啊,墨琚失勢,康國現在是一幫蠢才掌兵,我們雖有叛亂未平,卻請出了軍師這樣的奇才,以奇才擊蠢才,縱兵少何患不勝?真是開疆擴土的天賜良機啊,可惜啊,全讓這個賀然給攪了。」

    荊湅笑而搖頭道:「大王不用心急,康國之事依臣看來,呵呵,臣實在替墨琚想不出什麼翻身之策,只要莒然那夥人站穩了腳跟,我們什麼時候去打康國都恰逢其時,墨琚在這幫人眼底下能活多久可就不好說了。」

    趙愍聞言喜上眉梢,道:「軍師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哈哈哈,只要假以時日讓我們平定了內亂,則國無憂矣,到時有軍師輔佐,寡人大可雄視天下諸侯了!」

    荊湅笑著謙遜了幾句,繼而眉頭微皺道:「現在最讓我擔心的還是易國,這個易國雖小,可真是天下禍根啊。」

    「是什麼事讓軍師這麼感歎?」趙愍傾身耳聽。

    荊湅把那只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瞇了起來,緩慢道:「臣前一段聽人說,曾發覺有人在定陽打聽一個番邦公主的下落。」

    「哦,是有此事,我聽到過稟報,上次番兵入犯,好像那公主是隨軍而行的,想來是被易國俘去了。」

    「大王所料不差,臣前些日子已經派人去易國打探清楚了,那公主就在易國,還被易王認作了義妹,封為和北公主,派去的人還打探到,那公主與時郎交往甚密,傳言等時郎守完喪期後,就會迎娶公主。」

    趙愍是精明人,聞言立時就明白了,懊悔道:「我當時聽說有人在尋找這位公主時全然沒放在心上,這可真是疏忽了,要是易國與番邦再結了姻親,那賀然更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那些日子國運危急,大王又剛繼位,千頭萬緒的,哪裡顧不上這件事。」荊湅的話很得體。

    不想趙愍卻一拍几案,變色道:「不好!原來是為了這個!」

    荊湅一驚,問道:「大王所指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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