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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章 平河之戰 (中) 文 / 折花不語

    春夜無寒,皎月當空,蟲鳴唧唧,

    多好的良辰美景啊,可埋伏在平河邊的康國將士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頭上的明月,就算有人抬頭去看,眼中也都是嫌惡之色。常言道,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頂著這麼亮的一輪明月去偷襲還不把趙人笑死,而且還一絲風都沒有,簡直是殺人、放火兩不宜啊。

    池生兩眼直勾勾的望著河對岸,清冷的月光把一切都照的銀亮亮的,可偏偏又什麼都看不真切。他身邊的將佐注意到主將的目光凝滯而虛無,足有一頓飯功夫都沒移動過了,料想他不是在觀察什麼而是在想什麼心事。這些人都隨他征戰多年,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主將在開戰前神態這麼恍惚,一個個都為渡河之戰憂心忡忡起來,將是兵之膽,如果主將都失去了鬥志,那手下人的心態可想而知了。

    月過中天時,幾個過河查探小校先後回報,對岸未發現異樣。

    銅稜派來監軍的那個心腹來到池生身邊,催促道:「時刻已到了,池將軍怎麼還不傳令渡河?」

    池生毫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打過仗?」

    那人先前不過是個市井潑皮,只因與銅稜是總角之交才被委以重任,池生的問話在他聽來無疑是異常不受用的,他撇撇嘴道:「這個不需池大人過問,我只知銅將軍下的軍令是夜半渡河,違令者就是貽誤軍機!」

    池生冷冷的看著他道:「臨戰指揮要審時度勢,今夜皓月當空若還按既定之策去偷襲豈不成了笑話?與送死何異?」

    「你的意思是……要違命!」那人說到最後幾個字提高了音調,「你別忘了,此番偷襲可不是你一支人馬的事,上游的另一支人馬說不定已經渡河了,你若違命,銅將軍的妙計可就是毀在你手裡的,你擔當的起嗎!」

    「妙計,哼哼,妙計豈有不附應變之策的?!銅將軍若是真的用兵有方,就算是不能通曉天文,算不出月明月暗,也該在派將前跟我們講好若趕上月明之夜該如何行事。」池生的語氣中已含譏諷。

    「你……,哼!銅將軍妙算豈是你能猜測的,銅將軍說不定早就算定今晚是明月當空,這般月色趙軍肯定認為我們不會去偷襲,是以戒備也肯定鬆弛,我軍反而能得手!」

    池生輕蔑的笑了笑,道:「若是軍師這樣謀劃嘛,我池某絲毫不會遲疑……」他剛說到這裡,身邊一個副將用力拉了拉他的戰袍,池生忿忿的哼了一聲,終是沒再說下去。

    「大人……,您看……」剛才拉池生戰袍的副將見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用探詢的目光望著他。

    池生閉上眼,胸口劇烈起伏著,過了一會他猛然睜開眼,低沉的吼道:「渡河!」

    一萬五千大軍除一千人留守,餘者通過搭起的五座浮橋緊張有序的開始渡河,平河此處河段寬不過十餘丈,沒多久大軍就渡過了大半,池生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華真,又對木龍點了點頭,然後大步朝浮橋走去,發覺那監軍要跟隨過河,他哼了一聲道:「你就不必去了,有什麼閃失我們可擔當不起,如偷襲得手你再隨後軍過河吧。」

    那監軍巴不得能留下來,連忙道:「如此也好,那我就祝池將軍馬到成功了。」

    池生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快步踏上浮橋。

    華真看著大隊人馬逐漸消失在一片林木後,一顆心也隨之高高懸起,轉頭去看木龍時,見他眉頭緊鎖,兩眼凝視著對岸一臉的沉重。華真與他並不相熟,既然池生說與他不和,自己此刻也就不宜與他多說什麼了,想到這裡他默然的走到一棵大樹下,在親兵鋪下的墊子上坐了下來,一邊朝遠處張望一邊想著心事。

    過了不足半個時辰,一陣戰鼓聲遠遠傳來,在這寂靜的深夜,鼓聲雖遠卻聽得異常清晰,華真的心猛地揪緊了,針扎般從地上跳了起來,臉色立時就發白了,因為按時刻推算,大軍不可能這麼快就到達要偷襲的靖河城,那這戰鼓聲無疑就宣告著他們在半路中了埋伏。果然被池將軍猜中了!

    戰鼓聲令大家都緊張起來,這些都是久經沙場的精兵強將,華真想到的他們也都能想到,那個監軍本已回到營帳休息,此刻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茫然的對木龍問:「這鼓聲……這鼓聲可是池將軍在攻打靖河城?」此處官階最高的要算華真了,可他根本就沒把這毛頭孩子當回事,所以直接向木龍發問。

    木龍臉上現出痛苦之色,緊咬著牙關注視著戰鼓傳來的方向,根本沒去看他。

    監軍想要發作,可看到木龍那凶神惡煞般的表情心裡不禁有些發虛,訕訕的走到華真身邊,想開口詢問,可看到他那稚嫩的臉龐又覺得向這麼一個孩子討教太丟人了,遂閉上了嘴。

    此時鼓聲由最初的一點已經連成了一片,華真的心隨鼓聲劇烈跳動著,喊道:「快派人去查探!」

    木龍腳步沉重的走了過來,答道:「已派出去了,凶多吉少啊。」

    華真嚥了口唾沫,看著他沒有說話。

    木龍轉頭對手下吩咐道:「加強哨戒,沿河多派些人巡查,謹防趙軍摸過來!」

    「什麼?!趙軍怎麼可能……」監軍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池大人多半已中埋伏了,哼,大人早就說偷襲並非妙策,可你們就是聽不進去,現在你們可相信了!」木龍狠狠的瞪著他厲聲質問,月光下,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監軍一腦袋漿糊,不明白為何只聞鼓聲木龍就斷言池生他們中埋伏了,可見大家都對自己怒目而視,顯然大家都有和木龍一樣的判斷,這種情況下他更不敢發問了,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這監軍對行軍打仗一無所知,那就不止是丟人的事了,眾怒之下丟命都有可能,只得敷衍道:「這……這……此刻多說無益,等探報回來一切都明白了。」

    派出的探報尚未回來,池生大軍的驚哨已逃了回來,所謂驚哨是拖在大隊人馬後面數里之外的一種哨探,不穿軍服而作百姓打扮,其職責除了探查大軍後方有無異常情況之外,最主要的作用就是在大軍中埋伏時能逃回去通風報信,因為這種哨探傳遞的大多是凶信,所以也叫凶哨,能擔當驚哨的都不是普通士卒,首先要身經百戰能迅速準確的判斷出交戰形勢,其次要與各方將領混得個臉熟,這樣即可省去驗證身份的麻煩,又可避免被敵軍假扮冒充。甚至有的時候坐鎮後方的將領會指派自己親信充當前方大軍的驚哨。

    逃回來的驚哨飛馬未到河邊就喊道:「不好了,中伏了!大軍中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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