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8
話說青蛇兒跟勞保在驢莊碰見劉群,後來兩人均被擄走,帶進了劉家院子裡頭。
這劉群跟青蛇兒的過節是老早就結下的,青蛇兒出道,替人討債,買命,這都是違法的活。早在一兩年前劉群就跟她打了不下於十次的交道,可惜青蛇兒別看年紀小,經驗卻是十分豐富,而且有東城橋洞的蘇洗河明裡暗裡照料著,這小青蛇滑不溜手,劉群每次都沒討著便宜。
要說這兵賊本就是天敵,也沒見到貓跟一隻耗子打交道生出了感情。
偏偏劉群是個另類!
要說這劉群也不簡單,別人都道他靠著裙帶關係糊弄上了個捕頭位置,其實不然。
劉群自打十二歲的時候被他爹送進了登州城大牢討口飯吃,對刑罰、追緝、逮捕有著極深的造詣。
高建偉任關城知縣,劉群那會在登州城裡,只消熬個幾個年頭便能升做捕頭。一個是府城,一個是縣城,劉群也算個重情義的人,他姐姐劉氏一封家書,這廝立馬捲鋪蓋來到關城走馬上任,兢兢業業十來年下來,被高縣令仗為臂膀,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對於青蛇兒,這小妮子或許天生就是劉群的剋星。
拋磚引玉,打草驚蛇,釜底抽薪!
劉群幾十年的打熬出來的功夫,這些年被青蛇兒破的一乾二淨,小妮子就像河裡滑不留手的泥鰍,你拋網,她能提前察覺溜進洞裡躲著。你好不容易逮著吧,嘿嘿,別高興太早,一不留神她能咬你一口從容離開。
就這樣,劉群對青蛇兒黔驢技窮,同時,在以往的交鋒中,他不禁升起了絲絲惺惺相惜的情愫。
不信?
你瞧,青蛇兒被關的那間廂房打南靠左,日昇月照,房裡雖說空無一物,地上倒也丟了床乾淨被褥以供取暖。為了讓這小青蛇真從了「用心良苦」的劉大官人,這不,成天被威逼利誘的勞保,每天都盡職的勸說著
屋裡頭,勞保淚眼兮兮瞧著不遠處打碎地上的花瓶,這可是他最後一點「水」了。
要說這劉群還真壞,前些時日還好,好酒好肉供著,借此彰顯他劉捕頭的底氣。
後來他發現大魚大肉,這兩位爺來者不拒,笑臉盈盈還沒踏進門檻走上兩步。又是飛鏢又是打尖的瓷片差點割破喉嚨,劉群放乖了,咱男人,大老爺們底氣不能丟,但是咱換個法子折磨人還是有點手段的。
先是餓上這難命鴛鴦三天,後來劉群送些大魚大肉供他們吃喝,但就不給水喝。
這人吶,能餓但不能渴。
兩人先是把廂房裡花瓶的水喝了個底朝天,後來青蛇兒殺了送飯的一個小廝,兩人都有著信念不想死,把那死人身上的血喝了個乾淨。
這又捱了三天,到了近幾天,劉群看出了青蛇兒的決心。終於,他連食物都不在供給,廂房門窗又用鐵釘釘死,到了如今,兩人又餓又渴,估摸著在捱上一兩天,也就是離死期不遠了。
「劉群,俺,你個狗日的,俺弄你祖宗十八代,你餓死俺,你渴死俺,俺,俺的頭好暈啊。」
勞保靠著牆壁吼了兩聲,漸漸感覺腦袋有些發暈,他雙手懸空亂抓,眼神望向不遠處桌子上的燭火,忽然發現那火光變得恍惚起來。
「俺,俺不行了,俺,俺要水」
虛弱的張開發乾的嘴唇,勞保無力的翻著白眼。
靠在他不遠處的青蛇兒開始以為這人又在作怪,漸漸的感覺有些不對勁,側過頭,她瞧了眼勞保發青發紫的臉不由大驚。連忙用手臂支起身子挪了過去,青蛇兒推推他肩膀聲音嘶啞道「喂,喂」
「呵呵,大妹子,俺,俺不行了,俺要死了,俺死了,你就吃俺的肉,喝俺的血,沒準,沒準就能逃出去」
勞保擠出最後一絲力氣睜開眼朝青蛇兒笑笑,慢慢的他手臂無力的放在了地上,除了絲絲微弱的氣息,他已在無一個活人任何徵兆。
「你,你不能死!」
緊緊咬著嘴唇,深吸了口氣,青蛇兒伸出白淨的手臂放在唇邊,輕輕一拉,一道血痕在她白玉無瑕的手臂上劃現。
將手臂放在勞保唇邊,一滴一滴的鮮血流進他的嘴裡,勞保眼角一抖,閉上眼貪婪的吸著青蛇兒手臂湧出來的鮮血,就好像回到嬰兒時代,美美的享受著甘甜的母乳。
時間慢慢流逝著,當外面傳來三更鑼響,青蛇兒這時重重靠在牆壁上閉著眼,胸膛微微起伏著。
這時候在她腦海中也出現了無數幻覺,勉強睜開眼縫,她能看到燭台火光映出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摸樣,還是那麼的高傲,飛揚,不可一世。
砰!
「哈哈,老子還以為這丫頭多硬朗勒,行,把那些女人的屍體就放這,他奶奶的,得了,你們幾個明天去賬房每人支個二兩銀子。老子醜話先放前頭,你們幹的啥事,自己嘴巴上個套子,這要是順口溜了出來,嘿嘿,別怪老子到時候六親不認啊。」
雙手叉腰的劉群站在房裡ど三喝五,在他身後,六個衙門捕快肩膀上扛著女屍進了門,把屍體堆到房裡角落碼好。
這些女屍相貌均是一般,她們都穿著普通百姓服裝,各個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
那些衙差們搬完屍體,劉群在房裡來回渡步,過了會,他扁扁嘴,從袖子裡掏出一疊寶鈔遞給其中一人道「阿義,這些錢你跟大伙分了,今兒大過年的把弟兄們拉出來幹這事著實有些晦氣,等明兒一早,你們幾個聽著,流花巷子老子擺席,你們各個放開了吃,放開了玩,誰要是不盡興,他娘的就不是老子的兄弟!」
六個衙役一掃臉上的陰鬱奮聲叫好,那叫阿義的衙差把錢分給每人,瞧了眼靠牆沒了生氣的青蛇兒,躬著腰猥瑣道「頭兒,這小娘們看樣子剛死不久,就這樣放著有些可惜,要不」
劉群一腳踢他屁股笑罵道「阿義,你他娘的這是虎口奪食啊,滾,全都給老子滾,想玩女人,成!明兒趕早,流花巷子的搞活。」
「頭兒,嘿嘿,咱不玩活的,想換換口味。」
「成啊,回家掐著自己婆娘的脖頸,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嬉笑怒罵把一夥人從房裡轟走,劉群虛掩上房門,慢條斯理的渡步到那六名女屍身邊,蹲下身探探脖頸,扁扁嘴歎息道「唉,何苦了,不就是掀開衣服擠些人奶嘛,又不是佔了你們的身子。」
站起身,劉群又挨個在其他女屍脖頸探探脈搏,確認她們全都死透了。他坐回燭台旁的椅子上輕叩桌面道「附近幾個村在不能抓人了,在抓,恐怕就壓不住了,看來還得找檯子口的色老巴商量商量啊。」
想了會功夫,劉群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青蛇兒身上,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舔嘴唇,站起身,邊走過去,邊解開自己的腰帶。
「小娘子,嘿嘿,生,你不能做爺的女人那是你沒有福氣,得,現在你走了,爺送你一成。」
脫了外套只穿了件白色褻衣的劉群蹲下身,用手背摸摸青蛇兒慘白的臉頰。
他的手順著不斷往下移,待到了那盈盈一握的小腰上,劉群色急的解開褲腰帶,青蛇兒裡面穿的藍色肚兜,堅挺雙峰讓他呼吸變得越發沉重起來。
「小妮子,爺來疼你了。」
劉群悶吼一聲就要撲身上去,這時候他肩膀上忽然搭過一條手臂,就聽一道虛弱的聲音說「劉爺,活人、死人的屁股你都玩過,要不要在試試大老爺們的屁股?」
驚悚的回過頭,劉群眼中看到的是勞保青紫的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猛的,他咧開嘴露出森白的牙齒,狠狠撲過身咬在了劉群脖頸上。
「痛,痛,你他娘的,給老子找死!」
劉群用拳頭狠狠敲打著勞保後背,這廝暴起反撲,死死咬在劉群脖頸上就是不鬆口。
慌亂間,劉群伸手往後腰探索著,當抓住不離身的匕首反握就要刺向勞保。這時候倒在牆上的青蛇兒猛睜雙眼,伸手迅捷的奪過匕首,俏臉上不帶任何感情,狠狠把匕首插進了劉群肋下。
「老老子,殺了你們!」
臨死反撲,劉群驟然發力暴起,本就虛弱的勞保帶著滿嘴鮮血重重摔在牆壁上。
劉群臉色猙獰的把肋下的匕首拔出,獻血染紅了他的全身,他就像來自閻羅地府的惡鬼望著滿臉冷厲的青蛇兒。忽然,他拋了手中匕首,撲身而下,雙手緊緊掐住了青蛇兒的咽喉。
「老子掐死你個娘們,死娘們,你敢扎我,扎啊,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弄死你。」
劉群憤怒的嘶吼著,他暴虐的眼神緊緊看著青蛇兒那張憋紅的俏臉,千鈞一髮之際,他心中乍起警覺。
在劉群的眸瞳中,臉色由紅變青的青蛇兒忽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就這麼短暫的功夫,一道黑影,極細的黑影飛速射向他的眉心。
如果照以往,劉群是可以躲過這道黑影來襲。
可惜現在他神智不清,憤怒和疼痛讓他身體有些沉重。
眼睜睜看著那黑影襲來,劉群他張開嘴甚至都沒喊出聲,那黑影射入了他眉心之中,讓他瞬間死亡。
倒在附近的勞保這時候看到劉群死了,或許是興奮使然,他手腳起了些力氣。
艱難的爬起身,他走到劉群身邊一腳他的屍體踢開,蹲下身,勞保抱著閉眼大口呼吸的青蛇兒,嘴裡嘶啞喊著「大妹子你你還好吧。」
勉強睜開眼,青蛇兒看到著急的勞保,嘴角微微抽了抽,虛弱道「死,死不了,快帶我離開。」
「那個,俺,俺們先不急著離開,俺說大妹子啊,你怎麼就把他給殺了勒?你,你是怎麼殺了他的啊,那個法子教教俺行不?俺教你怎麼偷人家東西,你教俺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殺人成不?」
出於好奇,勞保露出他兩顆黃黃的門牙喋喋不休著。
青蛇兒實在受不了這廝,小香腮微微鼓動,她小巧的舌尖微微伸出來,一絲在燭光照耀下閃爍著寒芒的短針情不自禁讓勞保打了個冷顫。
「大,大妹子,俺,俺錯了,俺現在就帶你離開。」勞保訕笑著想要抱起青蛇兒,忽然眼神瞥到她手臂上那道鮮艷的血痕,臉色一滯,他忽然好像記起了什麼。
「大妹子,俺欠你條命!」
勞保正肅著摸樣脫下身上的外套給青蛇兒披上,鼓起些力氣,他攔腰將小妮子抱起朝外走。
這時候,自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他娘的,哥,你說大夜晚的,哥幾個沒事扛著私鹽跑別人家玩嫁禍,你說這算不算腦袋被驢給踢了?」
「別他娘的廢話,貓兒,給老子騰個手,哎呦,我這腰疼的有些受不了。」
「嘿嘿,老馬,昨晚聽說你跟小神棍去了流花巷子瀟灑去了?」
「哼哼」
「老馬,你給我說說,這狗洞的女人跟流花巷子的女人有哪些不一樣?」
「這我還真不知道,回頭得問小神棍,他去的多,是行家。」
「噓,你們兩個給老子消停點,前面有間房,我看劉群八成就睡裡頭,你們幾個給老子機靈點,我進去探探。」
院子裡頭,布老虎沒好氣的瞪了眼身後抗鹽袋子的三人。
他躡手躡腳摸到有燭光的那間廂房,側耳在門外聽了會,發現裡面全無動靜。之後布老虎透過門縫瞧了眼裡頭,當看到牆角一排女屍,他眉頭大皺,推開虛掩的房門,大步跨了進去。
風聲呼嘯!
就在布老虎騰身而入那剎,他腦後乍起破空聲。
布老虎久經戰鬥,此會警惕性更是十足,聞身他不躲反進,身子猛壓,將後頭下悶棍那人死死用手肘頂在牆上,另一隻手拔出短刀,直接朝胳肢窩空隙,也就是偷襲那人的胸口扎去。
「大,是大老虎!俺,俺,別介,別介,大老虎,當家的,俺是勞保啊。」
偷襲的正是勞保,這廝瞧見來人是布老虎,嚇得慌忙大喊。
好在布老虎不像馬三放一刀劈去一往無前,他聽出了是勞保的聲音,忙收刀挪身。這時他才注意到屋裡靠門牆角的劉群,已經沒了生氣。
「他是你殺的?」
布老虎指著劉群屍體皺眉道。
他原本想弄個活人回去,讓關小藝親自動手得嘗夙願。
誰知道他來的時候劉群已死,這樣縱然也能給關小藝一個交代,不過布老虎心裡還有些許疑惑待解,這廝就那麼的死了,不可謂一場遺憾。
「人嗯,他,他是俺殺的,大老虎,俺,俺決定了,俺要加入觀風口,這是俺的投名狀,怎麼樣,夠份量吧。」勞保猜不透布老虎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大晚上來劉群家裡到底是敘舊了,還是尋仇來的。
反正勞保此時就念叨著布老虎能顧忌下以往的情誼,不要說翻臉就翻臉才好。
布老虎一眼就看出了勞保的擔憂,嘴角輕揚,他拍拍自己那身夜行衣。勞保是個玲瓏人,看出了布老虎的意思忙撓著腦袋傻笑。
這會兒工夫葉毛三人也進了屋子裡,莫桑槐眼尖,瞧見裡頭六個女人的屍體,左瞧瞧又看看,惡聲道「老虎哥,這些女人都是附近村莊的良家!」
「哦?」
布老虎走上前去看了幾眼,他眉頭越發緊鎖起來。
「俺,俺先前聽劉群那廝說,這些女人好像被抓去擠奶什麼的,好像身子被強佔了,後來就自盡了。」
從葉毛手中接過米酒灌了兩口,勞保來了些精神,他把自己知道的說完了,又蹲下身給靠牆上的青蛇兒灌了兩口米酒。
布老虎回過身,看見靠牆上低頭捧著酒壺的青蛇兒一陣詫異道「她是?」
「哦,當家的,她叫,哎呦」勞保正要道出青蛇兒身份,沒想到反被她用手指甲擰了大腿。
勞保嘀嘀咕咕退到一旁蹲下身,青蛇兒低著頭,她這會兒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神智也十分清醒。或者換個說法,在布老虎出現那剎,這個小妮子已經起了徵兆,如今心裡像有兩隻小鹿亂撞般,讓她內心既是緊張又是惶恐。
「來,吃點東西。」
熟悉的聲音,不,不對,應該是那熟悉的聲音縱然變得有些渾厚,青蛇兒還是能聽的出來。
緩緩的抬起頭,青蛇兒緊張的抿著嘴看向微笑的布老虎,他手裡托著幾顆花生米推送在自己唇邊。
這一刻的畫面彷彿定格,時間流轉,十年前,同樣是這個人,這個笑臉,這個動作,給了青蛇兒自己一生的約定。
「小青蛇,怎麼啦,才短短五年就不認識老子了?」
布老虎扣住一粒花生米笑著塞進了青蛇兒嘴裡,她緩緩的嚼嚼著,目光呆滯。
旁邊勞保扁著嘴,蹲地上劃著圈圈望著那一粒粒花生米,心裡吶喊著「俺,俺好餓啊。」
「老虎哥,現在咋辦?」
「咋辦?涼拌!放把火,記得把這屋子隔開。」
「那啥,哥,誒,親哥勒,這十幾袋子私鹽咋搞?」
「該咋搞咋搞,反正老子就一句話,這屋子裡頭凡是值錢的玩意全給老子帶走。」
「可是,哥,咱要不把老九叫來吧,他力氣大,咱,咱哥幾個實在扛不住了。」
馬三放、葉毛、莫桑槐淚眼兮兮望著布老虎懷抱著青蛇兒消失在黑夜裡頭,當他們三猛的想起還有勞保這苦力,這小子看情形不對,連滾帶爬,比兔子還快緊跟布老虎後頭消失。
「小青蛇,老虎哥哥問你件事哈。」
沉浸在幸福懷抱中的青蛇兒嬌憨的點點頭,布老虎笑著道「哥兒今天可是觀風口的大馬賊,怎麼著,有興趣跟哥不?」
「讓我當寨主夫人嗎?」青蛇兒眨著她漂亮的大眼睛期盼的望著布老虎。
「嘿,你這妮子蠻有想法的嘛。不過嘛,就你這身板,嘖嘖,等過幾年吧,現在充其量算個暖床丫頭。」
「我,我還是乾淨身子,我,我給你當寨主夫人你不虧。」青蛇兒倔強的嘟起小嘴來。
布老虎哈哈大笑道「成,等老子哪天橫掃關城馬賊,你,就給老子當暖床丫頭!」
「不,我還是清白身子,我不要丫頭,我要當你布老虎的女人!」
「嘿,我說你這小妮子幾年不見臉皮變得夠厚啊,有姑娘家死皮賴臉跟牛皮糖似的嗎?」
「我不管,我還是清白身子,我的身子就給你,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