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勇海自認通過調查,很瞭解項天了。但是昨天那麼大的動靜,讓向勇海發現,他其實並不瞭解項天。所以,今天的見面,一是為了解決眼下的事情,二是想通過親自接觸,來好好感受項天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是這一番接觸之後,向勇海很無奈也很失望,項天的態度,彷彿他是其殺父仇人一般,這讓向勇海很難理解。當然,他不知道,在項天生活過的另一個世界中,他確實是其殺父仇人。
而對項天來說,此刻他同樣很無奈。原以為壓住了怒火,可那向勇海也太拉仇恨值了,幾乎是見了他那張臉,項天就有想打爛的衝動。不行,再這麼下去,肯定是要壞事的。
擔心自己進一步不受控制,項天待不下去了,而老雕的提醒,也在這會兒傳來,他也感受到了項天身上的戾氣。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項天急忙起身,這算是見面後對向勇海說的最可氣的一句話。
扔下這句話,也不顧向勇海的反應,項天徑直帶著老雕離開。
向勇海是越來越糊塗了,項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想到這次見面,非但沒有搞清楚,反而更加看不透。向勇海甚至有種感覺,他一開始選擇項天手中的礦產作為突破口,是不是錯了?到了今時今日,如果能回到那時,向勇海寧願選擇別的方面,也不會去打項天礦產的主意了。只是,沒有一件比項天的礦產更加重要的而已。
……
項天屁股都沒坐熱,就那麼走了。向勇海沒有攔著,也是一時沒料到來不及攔著,但也沒多大關係。本來向勇海就沒指望著,這一次見面會有什麼結果。在他想來,項天這番態度,不過是想來個下馬威。對此,向勇海倒也放鬆了不少。看來之前是他想得太多了些,這項天也太「幼稚」了些。
向勇海起身,出了房間向旁邊一拐,進入另一件房中,在那裡,陳局一直守候在一個顯示屏前。
「向少。」陳局放下耳麥,跟向勇海打招呼。
向勇海擺擺手,「你感覺怎麼樣?」
要說這向勇海也不地道,竟然在房間中裝了攝像頭,全程讓陳局監視著。這陳局也是下本,將警方的一套設備搬來。但是,這並不是只針對項天的。應該說,陳局算是向勇海手中比較重要的一張牌,而他手中,也掌握著不少向勇海與那些官員之間的齷齪。當然,是有截取的,將向勇海是摘個乾淨。
這一方面,項天跟向勇海算是半斤八兩,同樣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獲得一些證據與重要情報。相對來說,李敬元就厚道的多了。也是項天再三叮囑,千萬不能在八卦會所整這些。這不比旅大的天地娛樂,那對項天來說無關痛癢。而李敬元若想好好利用八卦會所,就絕對不能來這一套,否則萬一不小心洩露,他這會所也就完了。
言歸正傳,向勇海詢問了陳局對剛才與項天碰面的看法。只見陳局略帶不解的搖頭,「向少,這個項天讓人看不懂。他那番作態又不像是在演戲,可我也找不出他這麼做的理由……」
「你就說他不應該無緣無故這麼大火氣吧。」向勇海笑笑,「陳局啊,這個項天可比你想像中厲害,不能被他的年齡所騙。我倒是覺得,他這個樣子,不過是一種策略罷了。」
「是,向少說的是。如果他是這種心態,那我覺得事情有得談。」陳局說道,「今天剛收到的消息,這項天昨天只審問了稅務局的譚正林,接著便開放性將他們都關押在了一起。據我的人說,似乎項天是滿意而去,你看是不是這譚正林……」
陳局突然表情陰冷,發狠的說道,「向少,我們要不要把他……」說著話,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做的乾脆點。」向勇海想了想點點頭,這項天是太過自信?還是其中有別的貓膩?不過,向勇海倒是覺得這是個機會。做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就算明知道是他做的,但他能處理好,不會留下把柄。這,也是他與項天大不同所在。項天在礦產上留下縫隙,向勇海卻不會再任何小事上犯錯。
如果那譚正林「閉嘴」,項天手中所掌握的也沒什麼用了。這麼看來,向勇海覺得局勢突然明亮起來。眼下要做的,便是將這些人給救出來,但也已經不急了。項天這麼大張旗鼓的鬧,難道不知道給各部門添了多少麻煩嗎?到頭來,為難的可是他項天啊。
向勇海漸漸露出笑容,該說項天是失算了呢?還是奇差一招?這引火燒身,可是大大的敗筆啊。向勇海甚至開始琢磨著,如何好好運作這件事,因為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越想越興奮,越覺得靠譜的向勇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吩咐陳局繼續關注這件事,他便匆匆回到他在城郊的別院,準備好好思量一番。興許,可以通過這件事,直接將礦產的問題也搞定。
想到這裡,向勇海又吩咐了趙立仁,最近讓公司保持穩定就好,一切等他謀劃之後再定。
……
只是很可悲的是,向勇海所做所想,完全在項天的預料之中。但這會兒的項天,卻沒有什麼高興的感覺。
「老雕,我剛才的狀態很危險嗎?」回會所的途中,項天看著窗外的景色,憂心的詢問一句。
透過後視鏡看了項天一眼,老雕什麼都沒有說,算是默認了。
「唉!」項天長歎口氣,收回目光,看著他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如果說之前的張來,是項天極其憤怒的情況下所為,但那時他也沒有親自動手。那麼到後來的趙誠,可說是項天一手策劃,主觀意識所決定的行動。最後直到馮樂,所有因素相加到一起,項天非但很清醒,而且十分的殘忍。
直到處理了馮樂之後,項天方才發覺到自身的變化,但那為時已晚,項天發現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之所以會如此擔心,一來,是怕對身邊的人造成不好的影響。二來,他擔心照這個樣子發展下去,他最後會不會成一個殺人不見血的魔王?
前世因項天的願意,不少家庭支離破碎,這世也有張來、趙誠,但這些人,全都不是項天親手殺的。而那馮樂,卻是被項天一點點折磨致死。可以說,馮樂是第一個讓項天感受到什麼叫做殺人,每每回想當時的情形,項天都有些後怕。
但這馮樂顯然不是最後,就現在已經「預定」的,便有兩條人命。一是向勇海,二是泰山,這兩人項天是絕不會放過的。只是……
項天不敢再想下去了,也許該找個人談談?老雕本是很好的人選,但這傢伙……
思來想去,項天覺得也許王老爺子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跟他老人家說這些,會不會讓老人家心中對他的印象大大改變呢?到時候在來個大義滅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項天再次迷茫,再次站在了十字路口,且是不受控制,幾乎沒法靠自身力量選擇的艱難處境。這一次,究竟誰會來拯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