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逸抱著那具假的馮央的屍體故意在乾清宮前經過,後仰天一聲長嘯,像是在祭奠他最愛的女人和孩子。舒骺豞曶
掠出皇宮,在宮外的幾里地外,赫連清逸停下身子,眼裡一片冷然。
四處看了看,不遠處有一片竹林。赫連清逸抱著屍體走進竹林,一刻鐘後,赫連清逸獨自一人走出了竹林。
在一處城外的農戶家裡,赫連清逸拿了兩件破舊的衣裳,將身上染血的衣裳換下。長長的黑髮被他用一條布條盤在了頭上,一切整裝完畢,赫連清逸便圍著京城走了一圈,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時,才偷偷進了皇宮。
若是按他所想,兇手不想傷害馮央,那馮央必定還在宮中。
想著馮央還活著,赫連清逸臉上就露出一幅激動的神情。隱於暗夜之中,赫連清逸偷偷的回了後宮。
鳳棲宮裡已是漆黑一片,連同往日掌著燈的西暖閣今夜也是一片漆黑。羽含煙靜聽著外面的動靜,一切都萬籟俱寂,羽含煙從床榻上起來,披了件衣裳在身上,躡手躡腳的準備走出寢殿。寢殿門口的廊簷下,有兩名守夜的宮婢正站在那裡,腦袋一點一點的,似是睡著了。羽含煙走到門邊的身子突然間僵住,愣愣的看著兩名宮婢。
為了不打草驚蛇,羽含煙決定不讓人知道她偷偷跑出了寢宮。所幸寢宮的窗外就是一處花園,若是打開門出去的話,必定會驚醒兩名宮婢。此時不知道身處鳳棲宮裡的宮婢是敵是友,羽含煙決定不冒這個險。
偷偷的返身回去,藉著外面的月光,羽含煙走到窗前,搬了張凳子放在窗台下,羽含煙躡手躡腳的將窗子撐開,又站到了凳子上。爬上窗台,羽含煙身子一彎,便從打開的窗台鑽了出去。人一躍起,逕直落進了後面的花園裡。一聲輕微的響聲揚起,羽含煙嚇得臉色微白,半晌沒聽到動靜,這才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從花園往外面走。
鳳棲宮裡的宮婢們都已經歇息下了,除了要守夜的宮婢外,羽含煙順著牆角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要走去哪裡,只是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什麼。
赫連清逸也在後宮裡四處查看著,兩人似乎都想要去清風苑看看有沒有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在一個拐角的地方,兩人碰在了一起。
羽含煙剛想要驚叫,赫連清逸早快她一步伸手將她的嘴給掩住。
待看清摀住自己嘴巴的人是誰後,羽含煙臉上的驚恐轉變成了震驚,繼而是迷惑。
確定羽含煙認出自己後,赫連清逸鬆開了手,不過他也嚇得不輕。剛只顧著想兇手到底把馮央藏在了何處,以至於他都沒有查覺到有人的腳步聲在漸漸的接近。在兩人身體碰撞的那一刻,赫連清逸就差沒下殺手了。所幸他厲眼如炬看清楚是羽含煙,才將伸出的手捂在了羽含煙的嘴上。
「怎麼是你?」羽含煙壓低了聲音,朝著四周看了看。「你不是帶馮央去輦葬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皇宮?」羽含煙疑惑的盯著赫連清逸,赫連清逸的薄唇抿了抿,繼而說出了一句讓羽含煙震驚非常的話。「我懷疑央兒還在宮中.」
羽含煙一臉木然,好半天才消化了赫連清逸的話。「你是說,央兒沒死?」
赫連清逸沉得的點了點頭,可眼裡卻有希冀的光芒。「對,央兒的確沒死。」
羽含煙忙搖頭,急聲道。「這不可能,央兒明明都已經死了。」
赫連清逸淒涼一笑,便將事情的原委給羽含煙說了一遍。羽含煙聽後納納的說道,「這麼說,兇手並沒有想要取央兒的性命,不然也不會特意費心去找一個和央兒體型差不多的人來頂替央兒。」
赫連清逸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只是如今讓他擔憂的是,央兒沒死,她又在哪裡呢?
看了看羽含煙,赫連清逸突然想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這麼晚了,你還跑出來幹什麼?」
羽含煙長長的羽睫垂下,將她眼裡的失落掩去。緩緩抬頭,羽含煙一臉歉意的看著赫連清逸。「我出來,也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幕後兇手罷了。幸好死的不是央兒,若真是她,那她也是因為我而間接性的受到了傷害。」
赫連清逸眼裡閃過一抹冷冽,隱隱有殺意閃現。「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那死去的人是假的,所以央兒沒死的事暫時不要聲張。而且,我不希望墨夜知道此事。」赫連清逸用一種帶有警告的口吻說著,羽含煙自是知道赫連清逸的意思,便點頭道。「不用你說,這事我也不會聲張的。」了的聲後。
「那就好,既然我回來了,你回去吧。央兒的事,自有我來操心。」赫連清逸話語間不免仍透露著對羽含煙的關心,羽含煙淺淺的笑笑。「好不容易出來,豈能就這樣回去。碧波和柳兒的屍體不翼而飛,怎麼說我也應該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才行。」
見羽含煙堅持,赫連清逸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羽含煙了,只好應允了她。
「那我們一起吧。這麼晚了,你膽子還真大。兇手要是真的在附近,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跑出來,豈不是如了兇手的意,連你也一起殺害了。」赫連清逸責怪道,羽含煙一愣,無奈的笑笑。「我只是想要來找兇手的,沒有想太多。」
既然兩人遇到了,有赫連清逸的保護,羽含煙心裡也稍稍的放下心來。
兩人往前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清風苑的後門。清風苑與後宮中間隔有一道牆,兩人進過寬庭到清風苑內。因馮央被人殺死了,原本在清風苑裡當差的宮婢和太監後來也被赫連清逸給遣責走了。如今的清風苑,就像一座廢棄的樓宇,樹木如鬼影一般。風一吹,沙沙作響。
羽含煙跟在赫連清逸的身後,二人朝著清風苑內走去。w9qm。
剛沒走出兩步,便看到赫連清逸的手一伸,做了個止步的動作。羽含煙一怔,忙定住了身子。赫連清逸扭過頭,手放在雙唇上,示意羽含煙不要說話。
指了指一側的一棵揚花樹,赫連清逸抬腳走了過來。羽含煙輕提裙擺跟在赫連清逸的身後,二人躲身於楊花樹後。
一片寂靜之後,便聽得清風苑內有人走動的腳步聲。赫連清逸秉住氣息,羽含煙在聽得腳步聲後也是大氣也不敢說一口。13859254
沒一會兒,屋子內便傳來了昏暗的光,隔著窗紙能看到裡面有個人影在一點一點的走著,似是在找些什麼。看那人影的模樣,分明就是個女人,身形嬌小不說,頭上的髮髻便已然知曉。赫連清逸眼中寒光一閃,猛的從揚花樹後躥了出去。羽含煙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赫連清逸身子快速的掠向映在窗紙上的人影。
「啊~」但聽得屋內傳來一陣尖叫聲,赫連清逸的手已然掐住了那女人的脖子。
羽含煙一聽,忙從揚花樹後跑了出來,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說,偷偷摸摸來清風苑,有什麼企圖?央兒她人到底在哪裡?」赫連清逸的手緊了緊,似是想要掐死對方。
如今兇手已經被自己抓住,赫連清逸相信對方沒那麼大的本事,能從他的手中逃脫,所以問話時也不再隱晦,直接詢問馮央人在哪裡。若是對方不肯就範如實相告,赫連清逸也就能將她殺人滅口。馮央沒死的真相,依舊只有他知道。
羽含煙走進屋內,便看到赫連清逸一臉的殺意,被他掐著的女人因戴著面巾所以看不到她的容貌,但羽含煙覺得眼前那女人穿著的衣裳很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
在聽得赫連清逸的質問後,女人看了一眼赫連清逸,不斷沒有半點的恐懼,反而眼裡滿是震驚,想要說話卻苦於脖子被赫連清逸掐著而無從說出話來。
羽含煙看著這一幕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便看到那女人不住的向自己眨眼。羽含煙大驚失色,走上前一下扯掉了女人臉上的面巾。
「淺沫。」赫連清逸和羽含煙異口同聲的驚呼,在赫連清逸鬆開手後,淺沫更是彎下身子不住的咳嗽,直起身時臉色駝紅。
「你跑來這裡做什麼?」羽含煙問。難怪自己入寢後便沒有看到淺沫,原來是獨自一人跑到清風苑來了。
淺沫有些怯怯的低下了頭,更不敢看赫連清逸一眼。「回娘娘,福晉死了奴婢心裡難受。雖然奴婢和福晉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她為人善良且心思像個單純的少女,奴婢覺得她死了很可惜。也是痛恨那個兇手,便想著來清風苑瞧瞧,沒想到竟然會碰上娘娘和親王。」
赫連清逸一臉狐疑,轉而眼裡的懷疑神色捻去。
馮央出事時,淺沫和自己都在鳳棲宮裡,不可能是淺沫做的。
「有什麼發現沒有?」羽含煙只是隨口問問,不想赫連清逸對淺沫有所懷疑。
「娘娘,奴婢還真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淺沫說著,一臉神秘莫測。
「娘娘且看,那是什麼?」淺沫說著,指著床榻下的邊沿,那裡有個什麼東西孤零零的躺在那裡,光線有些昏暗,看得不是很清楚。
「什麼東西?」赫連清逸劍眉微擰,淺沫說著輕聲道。「是一個香包。」說著,淺沫邊往床榻前走前說道,「剛剛奴婢來這裡,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可以幫助親王找出殺害福晉的兇手。沒想到我不小心踩到了裙擺,摔倒在地時竟然看到了床底下有個香包。本來我想伸手去撿的,但又怕是兇手留下來的,便不敢隨決亂動。」
「之後,我便吹著了火引,一點一點的湊近看,又在四周找了一圈。除了這個香包之外,並沒有其它的東西在。正準備去拿那香包時,沒想到親王竟然突然襲擊了過來,我嚇得半死,接著脖子就被親王給掐住了。」
淺沫說完,有些膽怯的抬眼看了赫連清逸一眼。赫連清逸只是緊緊的盯著床榻下的香包,並沒有去看淺沫。
羽含煙走上前兩步,出聲道。「這可能是兇手不小心留下來的,香包是女人的東西。由此可以知道,帶走央兒的是個女人。」說著羽含煙彎下身子,一隻腳跪在地上,伸手將床沿下邊的香包拾了起來。
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紋路和花樣,皆是宮中所有。雖然布料有些粗糙,但不難看出是用一些緞料縫製出來的。將香包放在鼻前聞了聞,裡面有一股蘭花的香味。
赫連清逸不語,靜靜的看著羽含煙。羽含煙將香包放在手掌心,攤開在赫連清逸的面前。「這面料應該是往年進貢的面料了,但花樣卻是今年所流行的描鈿。香包中裝的是曬乾的蘭花,而宮中栽種有蘭花的地方不出兩處。一處是太后的慈寧宮,另一處,就是皇貴妃寒汐雲的儷坤宮了。」
赫連清逸的劍眉一挑,立時殺心頓起。「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她們二人鬧出來的?」
羽含煙笑著搖頭,「不然。太后已被君上軟/禁起來了,雖然想要做些小動作,可她手裡已經沒有棋子了。央兒的姐姐如今呆在昂念的身邊,而寒汐雲與太后鬧翻了。手裡沒有棋子可以擺弄,自是鬧不出什麼動靜來。除非,這香包是儷坤宮的宮婢所有。」
「那就去儷坤宮搜查一翻,定能找出兇手來。」淺沫一幅嫉惡如仇的模樣,瞪著一雙銅鈴般的美眸,英姿颯爽。
「萬萬不可。」羽含煙道。
「為何?」赫連清逸想不通,都已經知道兇手是儷坤宮的人了,為什麼就不能去把兇手找出來。
「你別忘了,有句話叫狗急跳牆。如果我們現在去儷坤宮大鬧,說不定央兒就會有危險了。」羽含煙語重心長的說,赫連清逸一聽此話,立時一臉的緊張。
「那現在怎麼辦?」赫連清逸有些六神無主。
羽含煙明媚一笑,揚了揚手中的香包。「咱們不是還有這個在手麼?兇手只要知道自己的香包掉了,就一定會回來找的。我們只需要守株待兔,兇手自然就會上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