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罱城外,正有大批將士朝著城中進發,在軍隊的最前端,有兩匹馬並列而行。一匹黑色的高頭俊馬上,一男子一襲白衣一頭紫發,端坐於馬背之上,週身都散發著一股女者之氣。在他左側,並例而行著一匹綜色寶馬,馬背上坐著一男子身著金色的盔甲,在太陽的照射下閃著詡詡光輝。兩匹馬兒步進城門,城內的百姓紛紛跪地迎拜。
羽含煙站在皇宮的城牆上,遠遠的看著那白袍紫發的男子,臉上又是欣喜又是激動,一聲素色的白裙被風吹得盈盈飄起,如站在角樓的仙子在睥睨眾生。
迎著落日的餘輝,一抹斜陽鍍在羽含煙的身上,看著被夕陽籠罩的墨夜像天神一般,羽含煙雙手不安的扯在一起。
墨夜看著匍匐在地世民,嘴角抿著一抹笑意。
一旁的龍烈天坐在馬背之上,臉色稍稍有些難看,卻在看到墨夜時不得不裝得一幅強顏歡笑的樣子。這次墨夜前去昭夏,暗中收攏了他部下將士的心,更是逼得他不得不舉手投降將他獨自佔領的昭夏領地拱手相送,更是被墨夜脅迫著回到了天罱。
只是,墨夜倒也沒有對他太絕,總算是兌現了他的承諾,將天罱國大將軍的頭銜給了他,還讓他掌管著天罱的三十多萬士兵供他調遣。
這總算是讓龍烈天稍稍有些心理安慰,如若不然,他定不會跟著墨夜回來天罱的。
「龍將軍,你說這天罱多繁華壯觀,大好的河山,你又何必要呆在那破敗的昭夏呢。他們這些世民,哪個不對你頂禮膜拜的,這等榮譽,在天罱你可是頭一人。」墨夜半冷不熱的說著,一邊還淺笑的看著路邊的百姓,眉眼彎彎。vgil。
龍烈天的眼角扯了扯,不自然的笑了笑。「承蒙君上厚愛,微臣自會竭盡全力為天罱保衛好這大好河山,決不會讓外人欺辱我天罱半分半毫。」
墨夜笑咪咪的點了點頭,卻是皮笑肉不笑。「有龍將軍這番話,那孤就大可放心了。只是,孤還有些其它的擔心,這若是有人在孤背後放冷箭,你說孤該如何處置他呢?」
龍烈天的身子一頓,臉色微微有些僵硬。
倏的,龍烈天從馬背上躍到了地上,單膝跪地面朝著馬上的墨夜。「君上,我龍烈天在此啟誓,若是有不臣之心,天打雷劈死無全屍。日後只要君上一句話,龍烈天赴湯蹈火在所不惜。我心可昭日月,望君上明鑒。」
墨夜稍稍有些動容,劍眉挑了挑,也從馬背上躍了下來。雙手托在龍烈天抬起的手臂上,墨夜微一用力,生生將龍烈天的身子給抬了起來。龍烈天微微有些吃驚,他剛剛使了一招千斤頂,墨夜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自己給生生拉了起來。
站在墨夜的面前,龍烈天的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墨夜笑而不語,鬆開了手中的韁繩,馬兒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二人未再上馬,走在馬兒身前,龍烈天不敢再與墨夜並列而行,稍稍落後與墨夜一步之隔。
皇宮大門大開,墨夜和龍烈天步進皇宮,皇宮裡的群臣紛紛出來迎接,整個廣場上都站滿了宮婢、太監、群臣和後宮的嬪妃。
墨夜在人群中四下尋找,卻是未曾看到那一抹身影。微微有些闕眉,墨夜收回視線,命群臣都退下,並準備設宴宴請龍烈天。
「龍將軍先下去歇息一二,孤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墨夜心下有些著急,叮囑了龍烈天一句,便匆匆的朝著後宮的方向走去。
龍烈天微瞇著眸子,看著斜陽下墨夜那被斜陽拉長的身影,拳頭微微握緊。
他終究還是鬥不過墨夜,原想著在昭夏自立為王,卻不曾想墨夜竟然殺了個回馬槍跑去了昭夏。
剛剛那一場教量,龍烈天已是自知,他和墨夜之間的差距不是一絲一毫,只怕是隔著十倍百倍。墨夜永遠都是一道跨越不了的鴻溝,龍烈天除了唯命是從,別無他法。
墨夜步過廣場,往後宮急步走來。羽含煙站在角樓上看著墨夜急匆匆的神色,微微抿唇一笑。
「楚俏。」羽含煙輕喚了一聲,楚俏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娘娘。」楚俏彎身向羽含煙行了一禮,羽含煙指了指鳳棲宮,「咱回去罷。」
「是,娘娘。」楚俏伸出右手,羽含煙緩緩伸身,動作優雅,將手搭在楚俏的手背上,二人緩緩步下了角樓。
墨夜衝進鳳棲宮,四處張望。
「含煙。」墨夜急不可待的喊著
沒人回應。
「你們娘娘呢?」墨夜看著守在宮殿外的兩名宮女,不悅的皺著眉。兩名宮女神色微微有些慌張,低下了頭。
「說話。」墨夜低吼,臉色不佳。
「回,回君上,娘娘出去了,還沒有回來。」
「去哪兒了?」墨夜擰眉。
兩名宮女均搖了搖頭,娘娘出去她們二人也不敢問呀。
「真是放肆。」墨夜氣呼呼的吸了口氣,抬手伸長了頸脖,似乎這樣就能解氣一點。
「臣妾見過君上。」身後,一聲輕輕揚揚的聲音傳來,墨夜聞言,眉頭一挑,倏的轉身。
雙眸一瞇,墨夜凝著宮門口的羽含煙,一身素色的衣裙襯得她如仙子一般,略微畫著淡妝,一雙灈水清眸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
墨夜抿了抿唇,緊緊的盯著羽含煙。
羽含煙緩緩直起身子,鬆開了楚俏。輕挪蓮步,羽含煙朝著墨夜走了過來,眸角含著笑意。
「君上,這是在發哪門子火呢?」羽含煙輕笑,明知故問。
墨夜大手一伸,也不顧一旁候著的宮婢,將羽含煙拉進了懷中。「你說呢?突然就不見了,這些沒用的下人都不知道你去哪兒了,你說孤該不該著急?若是你再像上次那樣突然消失不見了,你讓孤這次去哪兒找你?」個宮馬然。
羽含煙抿著唇笑看著墨夜喋喋不休的抱怨著,身子緊靠著墨夜緊實的胸膛。
「我這不是在這裡了麼?」羽含煙替自己打抱不平。
墨夜不依,大手下滑在羽含國的腰肢狠狠的捏了一把,像極了紈褲子弟。「你要是再不出現,孤就令人將皇宮給翻過來。」。」
「那可不敢,這豈不是讓臣妾頂上罪名嗎?」說完,羽含煙扭了扭身子,從墨夜的懷裡走開。「君上,剛回宮,臣妾給你捶捶肩放鬆一下。」
墨夜的臉上總算是能看到一絲笑意,兩手一拍,大聲叫好。
羽含煙走上前,將大殿的門推開,率先走了進去。墨夜緊跟其後,看著羽含煙纖細的腰肢一扭一扭的,墨夜忙移開了視線。
楚俏去泡了兩杯上好的碧螺春端到了羽含煙的面前,羽含煙伸手接過了托盤,給楚俏使了個眼色,楚俏知趣的退了下去,順便帶上了大殿的門。
「君上,請用茶。」羽含煙雙手捧著茶杯,態度公正的將茶杯遞到了墨夜的跟前,身子微微彎著,眉眼含笑的看著墨夜。墨夜見狀,眼裡閃過一抹異色。
端坐著身子在坐榻上,墨夜全當沒看見,低頭玩弄著手指間的一縷紫發。
羽含煙抬眸,怔愣的看著墨夜,「君上,請用茶。」
墨夜依然不語,羽含煙抿了抿唇。「夫君,請用茶。」
「有勞娘子了。」墨夜突然出聲,笑意盈盈的雙手伸過接過了羽含煙手中的茶杯。羽含煙微微錯愕,半晌才呵呵呵笑出了聲。「君上這是從哪兒學的?油腔滑調。」
墨夜揭開茶杯蓋,探過鼻子嗅了嗅清香的茶香,輕輕的抿了一口。
「這裡只有我們二人,你不用君上君上的叫,我是你夫君,你是我娘子,這有何油腔滑調的。記著,以後只有我們二人時,你都得喚我夫君,知道麼?」
羽含煙低下頭羞紅了臉,諾諾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坐在坐榻的另一邊,羽含煙端起了茶杯,飲了一口茶水。
「君上,臣妾有一事」
「剛給你怎麼說來著?」墨夜出聲,打斷了羽含煙的話。羽含煙錯愕,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夫君。」
「嗯。繼續。」墨夜放下茶杯,慵懶的半倚在坐榻上,將坐榻兩側用於放手的長枕扯了一個抱在了懷裡,將腦袋擱在上面,一瞬不瞬的盯著羽含煙。
「可這件事是正事,君上。」羽含煙的臉色有些變化,語氣也凝重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看著羽含煙微變的臉色,墨夜將懷裡的抱枕扯開,緊緊的凝著羽含煙。羽含煙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將茶杯放在了中間的矮几上。
「君上,你可還記得臣妾宮中的貼身侍婢輕羽?」羽含煙小心翼翼的問,墨夜想了想,點了點頭,「嗯,有印象。」
「她死了。」羽含煙垂下腦袋,聲音沙沙的。墨夜一怔,有些不解的看著羽含煙,「死了?」
羽含煙點了點頭,「我知道君上剛回宮,本不應該和你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可你走了這麼久,不知道宮中的情況,我不得不先向你匯報一下。」
「嗯,我聽著。」墨夜沉重的點了點頭,眼裡卻有暗光閃過。
「君上離宮的當天,輕羽被發現淹死在了御花園旁的荷花池裡。更在當天晚上,提刑冥大人和輕羽的屍體在祠堂葬身火海。」
墨夜猛的從坐榻上站了起來,冷著眼凝著羽含煙。「這是怎麼回事?給我說清楚。」
羽含煙微微抬眸,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沉吟半晌,羽含煙長歎了一口氣,「夜,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皇宮,過浪跡江湖的日子?」羽含煙突然扯開了話題,不安的看著墨夜。墨夜從羽含煙微皺的小臉和她恐慌不安的眼眸裡看出了她內心的恐懼,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墨夜伸手,將羽含煙攏進了懷中。
羽含煙轉身,側過頭看著墨夜,扭過身子將頭靠在了墨夜的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稍稍安了心。
「皇宮真的不是我住的地方,我每天都過得擔驚受怕的,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我今天不想說別的,只是想要君上替枉死的輕羽和冥大人討回一個公道。那麼活生生的兩個人,就因為一些小恩小怨卻成了枉死的冤魂,這口氣我怎麼也嚥不下。」
墨夜摟住了羽含煙的背,將頭抵在羽含煙的頭頂上,語氣輕輕的,像軟軟的棉花一樣。
「說吧,怎麼回事?」
羽含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回憶拉回到輕羽死的那天。
一字一句,羽含煙將事情發生的經過一一和墨夜說過,還有冥晴被大火燒死在祠堂的事,一一都說過。最後,羽含煙想起了仍被她強行關押在天牢裡的馮嵐。
「立刻召見皇后和惠妃,孤一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若是真如你所說是她們在背後搞鬼,孤一定不會饒了她們。不管是誰的錯,孤定當嚴懲不貸。」
羽含煙慌忙拉住了墨夜的手,看了一眼屋外。屋外已經染上了幾分夜色,天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君上,我不希望你帶著情緒去處理這件事,等你冷靜一晚上,明早再說這件事,好麼?」
墨夜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將羽含煙摟得更緊了幾分。「是夫君的錯,我沒想到她們竟然會這樣對你。」
「夜,既然你是皇帝,雨露均沾是必要的。雖然我也很不想,我也想自私的霸佔著你,可我不想這後宮的波雲詭譎天天纏繞著我,我不想後宮裡的女人到最後都針對我。她們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女人。我承認我不大方,可你除了要處理好政事之外,這後宮的事你也要權衡不是麼?從今以後,你少來鳳棲宮吧,多去看看其他的嬪妃,將後宮這碗水端平了,這後宮也就不會生出那麼多的事端了。」
墨夜重重的歎了口氣,下巴在羽含煙的頭頂上搖了搖,「傻瓜,我想要的只是你而以,那些女人娶回宮,只是一個行勢罷了,你為什麼要將你夫君往外面趕呢?」
「可若不是這樣,這後宮就永遠寧日了,除非我們離開皇宮,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簡單日子。可這些,你做得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