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這大閘蟹吃完不能吃鳳梨,你不知道?」
「早在幾年前使者進貢大閘蟹時就明言,大閘蟹和鳳梨乃相剋之物,絕對不能同時食用。如今母后竟然特意要讓含煙吃這鳳梨,居心何在呢?」
太后的身子搖搖欲墜,有些慌張的看著墨夜,「君上,你怎麼來了?」ury7。
墨夜冷冷一笑,撇了撇嘴角,「只怕孤再不來的話,含煙就要活活被你逼死了。」
一旁的妃嬪個個噤若寒蟬戰戰兢兢的,大殿內無聲的硝煙瀰漫,眾人均不想惹禍上身,紛紛惶恐的站起身,對著太后和墨夜行了一禮後,匆匆告退。
墨夜冷著看著逃之夭夭的眾妃嬪,臉上已是佈滿了陰雲。
小翠在太后身側扶著太后,太后身子一陣搖晃,雙唇輕顫,「不是這樣的君上,你誤會了。」
墨夜自鼻腔中鼁出一聲冷笑,「孤親耳所聽,還能有假?」
太后有些手足無措,忙轉頭看向小翠,小翠心領神會,鬆開了太后的胳膊,對著墨夜行了一禮,急聲道,「君上,不是君上所聽到的那樣的。太后並沒有想要對鳳妃娘娘不利的意思,君上萬萬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和太后之間弄得有嫌隙。」
墨夜冷冷的睨了小翠一眼,「那依你這麼說,事實又是怎樣的呢?」
小翠臉色一僵,不安的看向太后。太后橫了小翠一眼,小翠嚇得忙低下了頭,心下慌張。
「回君上,並非太后想要故意刁難鳳妃娘娘的,君上也知道,今天是鳳妃娘娘原本應該回門的日子,可娘娘早不姍姍來遲不說,還不知道向太后斟茶,太后也是想要教娘娘宮中的規矩。在自家人面前丟了規矩沒人說,太后也是怕若是娘娘不懂宮中的禮儀,到時傳出宮外,丟的就是皇家的臉面了。」
墨夜意有所思的看了小翠一眼,冷著眼睨著小翠,嘴角扯過一抹陰冷的笑意,「教規矩就要拿命性來教的麼?」
小翠被墨夜的話嚥住,無從回答。
「怎麼?回答不上來了麼?這宮中知道吃大閘蟹後不得吃鳳梨的人少之又少,太后還沒老得那麼糊塗吧?若真是糊塗了,孤便讓你頤養天年就是了。」
「不要。」太后一聲急呼,一張臉佈滿了哀痛之色。太后倏的伸手,緊緊的扯過墨夜寬大的衣袖,「君上,不要這樣對哀家。」
「若是太后不將今日之事給含煙一個交待,孤不得不那麼做了。」墨夜冷冷的一甩手,甩開了太后的手,太后的身子晃了晃,所幸小翠眼疾手快的將太后扶住了,才不至於讓她摔倒。
羽含煙聽著墨夜如此說,嚇得連連拉住了墨夜,伏在墨夜的懷裡,不安的搖著頭。「君上,不是太后的錯,是臣妾太過於莽撞了,不僅不知道行回門禮還頂撞了太后。太后並沒有想要處罰臣妾,只是想要告戒臣妾做一個知書達理的人。」
墨夜低眸,朝著羽含煙看去,眼裡閃過一抹狐疑,「果真如此?」
羽含煙忙不跌的點了點頭,「是真的,再說太后也沒有想要臣妾吃鳳梨的,你看地上,那塊鳳梨還是太后打落的。太后真的沒有想要刁難臣妾的,君上不要再責怪太后了。」
羽含煙伸手,指向被太后之前拍落於地的鳳梨,墨夜順著羽含煙手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真看到地上有一塊鳳梨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是孤錯怪太后了?」墨夜瞇著眸子問羽含煙,羽含煙恍恍不安的看了太后一眼,遲疑的點了點頭,「是,君上錯怪太后了。」
墨夜雖然不盡信,但羽含煙都那麼說了,他還是選擇相信羽含煙。
拍了拍羽含煙脊背,墨夜推開羽含煙,看向太后。太后臉色時青時白,眼裡有著沉痛之色。墨夜看著太后難看的臉色,微微怔愣。半晌,墨夜才訕訕開口,「抱歉母后,是兒臣誤會母后了,望母后不要與兒臣一般計較,不要生氣。」
太后樓眉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裡的沉痛之色已經消除了。嘴角往上揚了揚,太后一臉慈祥的看著墨夜,「母后怎麼會怪你呢,所謂不知者不罪,你也是關心鳳妃,關心則亂,有什麼好怪你的。」
墨夜欣慰的笑笑,轉頭看了看羽含煙。羽含煙牽強的扯過一抹笑容,眼角還能看到躺在地上的鳳梨塊。
她在墨夜面前維護太后,並非是她心地有多善良,她只是不想在這波雲詭譎的後宮每走一步都像是被凌遲了一次一般。她只是想要簡單的活著,過個幾年待墨夜將江山交給皇后的孩子,他們就一起歸隱山林。
那還將夜。只要忍過幾年,一切就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所以這個時候,她不能和宮中的人樹敵太多,特別是在後宮中差不多只手遮開的太后。只要在這宮中一天,就不能惹太后。
光是今天這半天下來,羽含煙就覺得自己心力憔悴了,一波三折不說,還差點讓太后生生陷害了。要不是自己這個現代人還一知半解的知道食物相生相剋,只怕此時自己差不多就命喪黃泉了。
想想,羽含煙就覺得不寒而粟。
「含煙,累了麼?累了就回鳳棲宮歇息一下。」墨夜重新將羽含煙擁進懷中,關心的問,一旁未離位的寒汐雲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默不作聲,只是右手機械的拿過果盤裡的水果,木訥的送入嘴中。
羽含煙早已是迫不急待的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墨夜如此問,她又怎麼會說不走的話。
「嗯。」羽含煙輕聲應了一聲,墨夜的眸子裡印出一抹心疼。
「母后,含煙有些累了,孤扶她回鳳棲宮歇息,外面天氣炎熱,母后就別出去了,小心中暑。」大婚之喜讓墨夜暫時忘卻了他之前對太后樓眉的警告,眼裡只有羽含煙的存在。
太后笑著點了點頭,「嗯,母后也累了,替皇后肚子裡的孩子頌完經母后也去歇息片刻。」
太后如此說著,墨夜這才將視線投到了寒汐雲的身上。
雖然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可墨夜看著寒汐雲的臉時,竟然眼中毫無波瀾,表情變幻之快連一旁看得真相的羽含煙都為之驚歎。
「那孤就先走了。」說完,墨夜擁著羽含煙,二人亦步亦趨的出了慈寧宮的大殿。臨出大殿前,羽含煙心有不安的轉過頭看向太后,卻見太后正用一雙陰鷙的眸子緊盯著自己,恨不得將自己掏心捖肺。
羽含煙嚇得慌忙收回了視線,將身子更緊的貼在了墨夜的身上。墨夜很自然的攬過羽含煙的香肩,將她摟得更緊了。
羽含煙的一番好心解圍,不僅沒得讓太后對她有半分的感激之心,太后更是恨不得墨夜能晚來那麼一刻,那塊鳳梨就會被羽含煙吞進腹中。
待得外面腳步聲漸遠,太后一張陰鷙的臉陰測測的轉過來,看著坐在座位上不發一言似是透明人一般的寒汐雲。
「哼~不過一個賤人,仗著有君上撐腰不將哀家放在眼中。今日這仇,哀家不報,誓不為人。」太后恨恨的一掌擊在了桌面之上,寒汐雲放下手中插著果肉的竹籤,一臉疑惑,「姑姑,何以她會知道吃了大閘蟹後不能吃鳳梨?」
寒汐雲如此一問,太后這才驚覺過來,也是一臉恍惚之情。「說得對啊,她怎麼會知道吃了大閘蟹不能吃鳳梨呢?這兩種食物相剋,以她剛剛吃的大閘蟹的份量,只要沾上一點鳳梨汁就足以讓她中毒,可她怎麼會知道二者不能混合著吃呢?」
寒汐雲也是不得而知,「本宮也甚覺奇怪,連本宮都不知道的事情,她竟然會知道,太詭異了。」
太后樓眉的臉上凝雲滿佈,瞇著眼看著滿月桌上的果盤,「放眼整個天罱,知道這事的人不出十個,她是怎麼知道的?」
寒汐雲茫然的搖了搖頭。
「唉~今日下馬威不僅沒有讓她知難而退,竟然還引來了君上替她撐腰,只怕日後想要再治她更是難上加難了。」太后樓眉重重的歎息了一聲,寒汐雲伸手撫了撫平坦的小腹,臉上的神情稍稍變得柔和。「姑姑不必擔心,想要治她何需急於一時,來日方長。」
說完,寒汐雲的臉上凝起了一抹冷冷的笑氣,寒氣逼人。太后疑惑的看著寒汐雲,有些不明白為何寒汐雲可以說得如此擲地有聲。
「難不成皇后有何辦法不成?」太后疑惑的問道。
寒汐雲挑了挑眉,稍顯圓潤的臉蛋上扯過一抹笑意,笑意卻未達眼底,「姑姑可別忘了,她和本宮長得是一模一樣的,這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只要本宮將這面容稍加利用,姑姑還怕治不了她麼?」
寒汐雲說完,不免也抱怨了起來,「君上和本宮大婚時,都沒有舉辦得如此隆重,宴請群臣。更別說是與本宮洞房花燭了,連本宮這肚子裡的孩子都得靠那賤人得來。本宮堂堂一國皇后,竟然就因為她被君上就此軟禁了,不僅不能統治後宮,連手中的權力都得全數拱手相讓。這口惡氣,本宮不得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