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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4.懷疑解除 文 / 染顏

    和馮嵐達成交易後,馮嵐出了內殿叫人去御膳房拿了早點給太后吃過。

    上午辰時,墨夜來慈寧宮一趟,得知太后已經醒後,墨夜和太后稍稍的聊了會兒家常,墨夜也只是隨意的問候了幾句。其間,太后對墨夜的態度似乎有些轉變,不冷不熱的,似乎兩人之間突然有了隔閡一般。

    馮嵐雖然知道二人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可她也不敢說什麼。墨夜還在懷疑她,馮嵐自是不會笨到開口想要調解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的。這太后和墨夜的關係變僵,對馮嵐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要到時墨夜對自己的懷疑解除,她就可以挾樓蘭回昭夏,大仇也就可以得報了。

    墨夜走後,太后的臉色就變得不大好。雖然太后一直不說話,可馮嵐感覺得到,太后一直在隱忍著些什麼。

    巳時,外面太陽早已升起。比起前幾日,今日的太陽似乎溫和了些,時不時天上有厚厚的雲朵飄過,倒也沒前些日子那麼熱了。外面涼風徐徐,馮嵐建議太后出去御花園曬曬太陽散散心。太后默許了,馮嵐一個扶著太后,二人去了御花園裡的湖心亭。

    湖心亭位於一位荷花池最中心,長長的迴廊曲折迂迴,一座涼亭就駐立在湖心正中。正時正值荷花盛開的時節,粉白相間的荷花襯著嫩綠的荷葉,湖中時不時傳來蛙叫之聲,偶爾有紅蜻蜓停駐在荷葉之上。

    馮嵐攙扶著太后樓氏坐在亭中,湖心亭是一座六角琅亭,亭尖上飛簷著六個角,每個角上都有一隻靈獸。亭上蓋著琉璃瓦,太陽照射下來閃著璀璨的光芒。時值夏季,涼亭的六面都垂掛下了涼竹蓆,裡層則又掛著一層薄薄的粉綠色輕紗。微風滌蕩,人坐在涼亭內聞著荷花的清香,更是別有一番韻味。

    慈寧宮裡的宮女們將水果點心放到亭內的石桌之上,為了不讓太后太過於勞累,馮嵐特意吩咐慈寧宮裡的太監將慈寧宮內花園裡的那一架竹榻拿了過來。

    竹榻放於涼亭內,上面鋪著一層柔軟的貂皮。

    屏退左右,涼亭內只剩下太后和馮嵐二人。馮嵐扶著太后躺到了竹榻之上,馮嵐自己則坐在一旁,隔著薄紗看外面的荷花美景。ulif。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繁。

    晉陶淵明獨愛菊,自李唐來,世人甚愛牡丹。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馮嵐輕聲朗著,看著池內的荷花一陣出神,太后默不作聲的躺在竹榻之上。馮嵐撿了顆菩提果在手心,拿至太后樓氏的嘴前,「太后,吃顆果子潤潤嗓子吧。」

    太后張嘴,馮嵐將菩提果塞進了太后的口中。太后細細的咀嚼了幾下嚥了下去,馮嵐也不知道二人還有話可說,便不作聲。不久,便聽到了太后均勻且綿長的呼吸聲。

    馮嵐垂眸,看著一直捏在手心裡卻未放入口中的同心果。同心果呈白色,因果子裡面的果核是兩核而非尋常的果子果核只有一顆而得此名。

    把玩著手心裡的同心果,馮嵐的思緒一陣飄渺。

    來天罱也大半年了,一切都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如今為了給家人報仇又要再次回到昭夏,馮嵐一時愁腸百結——

    墨夜自慈寧宮出來,便又到了椒賢宮。綠兒一夜未眠,討好芷環和碧波幫她看著點,綠兒自己則跑到了柴房去打了個盹兒。墨夜到了椒賢宮時,芷環和碧波正坐在椒賢宮外的台階上發呆,二人托著香腮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墨夜走到二人面前時,芷環和碧波才認出墨夜來。

    二人慌慌張張的的起身向墨夜行禮,墨夜雙手負於身後哼都沒哼一聲就走進了椒賢宮內。

    芷環用手肘碰了碧波一下,眼神瞟向柴房的位置,意思是讓碧波趕緊去叫綠兒來。碧波恍恍惚惚的點了點頭,朝柴房跑去。墨夜徑直進了馮嵐的寢宮,來到床榻前。蹲下身子,墨夜凝著馮嵐的床榻看了半天,又細心的在床板上按了按,是黃梨木做成的床架。

    盆下人太。昨日未公公說床架是實心的,墨夜熬了一晚上才準備再來探個究竟。敲了敲床板,果然是實心的聲音。

    墨夜可沒有未公公那麼沉得住氣,右手倏的五指彎曲變成利爪,眼見著他就要生生拆了馮嵐的床榻,外面就傳來吵鬧聲。墨夜眉頭一皺,已是聽到了由遠即近的腳步聲。

    綠兒跑進來,雙膝跪地的向墨夜叩頭,「君上萬歲。」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墨夜收了手,轉過身子睨著綠兒。綠兒嚇得身子一哆嗦,「君上恕罪,君上前來椒賢宮,奴婢怕招呼不周,求君上恕罪。」

    「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墨夜吩咐道,綠兒一臉感激的又向墨夜叩了叩頭,「謝君上不殺之恩。」

    從地上爬起,綠兒看到墨夜蹲在床榻邊,心下立時想起了昨夜馮嵐給自己說過的話。急中生智,綠兒朝外面的芷環和碧波喊道,「你們兩個進來,把昨夜娘娘領回來的冰塊融成的水搬出去倒了。」

    芷環和碧波聽到綠兒的吩咐,急步走進屋內。三人輕車熟路的走到馮嵐的床榻後,墨夜狐疑的看著三人,卻沒有出聲阻止。

    綠兒伸手扳下了床板,將半個身子鑽進了床榻下,慢慢的拉出了昨夜用來裝冰塊的木盆。木盆裡的冰塊已經融化成水了,水快要溢出木盆,綠兒拉動時有些吃力,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將水灑了出來。

    好不容易將木盆拉了出來,綠兒看了看一旁候著的芷環和碧波,二人忙蹲下身子,二人一人抬一邊,將木盆緩緩抬了起來。綠兒又將床板扣了回去,這才一頭密汗的站起身,向墨夜投去一個慌亂的眼神後,準備和芷環碧波二人出去。

    「你們三個站住。」墨夜終於醒過神來,一瞬不瞬的盯著綠兒和芷環碧波三人。綠兒首先僵直了身子立在原地,疑惑的轉身。芷環和碧波二人放下手中的木盆,也轉過身來,站到綠兒的兩側。

    「這是怎麼回事?」墨夜手指著那木盆,冷聲問。

    綠兒特意轉頭看了看那木盆,遂回頭答覆道,「回君上,不知君上問的是何事?」

    「你們剛剛是從床架下拿出來那木盆的?」墨夜沉聲問,眉頭緊擰,似是一臉的不悅。綠兒點了點頭,雙手放於小腹前,一臉的鎮定,「回君上,木盆是從娘娘的床架下拿出來的,不知君上有何疑問?」

    「你們娘娘的床架不是實心的麼?怎麼還能放下這木盆?」墨夜突然感覺自己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讓他很不高興,可面對著這三個奴婢,他也無處發火。

    綠兒伸出右手,左手仍放在小腹前,一幅畢恭畢敬的樣子,「君上,請隨奴婢來看。」

    綠兒右手垂下,提起了裙擺,當先朝著床榻的後面走去。墨夜狐疑的跟在綠兒身後,到了床榻後,綠兒掀起床榻上鋪著的綾緞,指著面前的木板道,「君上請看。」說著,綠兒用手輕輕的扳了扳床板的一角,床板是合扣上的,所以綠兒抓著那一角往旁邊一拉,整塊床板便被拆卸了下來。

    「君上,娘娘的床榻不是實心的,只是咱們娘娘聰明,說是這樣的話夏季裡我們領回來的冰塊放在這樣一個密閉的空間裡,冰塊會融化得慢一些,而冰塊散發出來的冷氣也不容易擴散開,這樣能保持一整個晚上都很涼爽。而到了冬季,將火盆放在這裡面,整個床榻就會像火炕一樣,人躺在上面就非常的暖和。」

    綠兒解釋一翻後,墨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蹲下身子,墨夜朝著床架下看了看,裡面空空如也。狀似隨意的將手撐到地面上,墨夜手指快速的地面上碰了碰,仍是實心的,並未發現任何的異狀。

    「孤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們娘娘這麼聰明的,還有,這床架以前也是這樣的?」墨夜從地上站起,伸手彈了彈衣衫上的皺褶。綠兒勉強定住心神,點了點頭,「回君上,娘娘冰雪聰明天生聰惠,這惠妃的頭銜可不就是君上特意封賜的麼。只是這床架一直都是如此,今日見君上好奇,綠兒這才向君上說出這床榻的妙用的。也許君上也要以借鑒一下,這夏季可是格外的炎熱呢。」

    「行了,孤知道了。」墨夜惱怒的一甩衣袖,查不出什麼,墨夜心頭更加的煩燥起來。本以為是馮嵐所為,如今看來好似又不是她,這椒賢宮內又不可能能藏得住人。那麼短的時間內,馮嵐也不可能將姨母運出皇宮。如此看來,倒還真的不是她做的了。

    「你們忙你們的,孤先走了。」查不到線索,墨夜憤憤的離開了椒賢宮。

    墨夜前腳剛走,綠兒便差芷環前去向馮嵐稟報。

    芷環到了慈寧宮得知馮嵐去了御花園的湖心亭,在經宮女通報後,芷環被叫進了湖心亭。

    「小聲些,太后正在休息,何事?」馮嵐冷眸凝著芷環,芷環抿了抿唇,這才報告道,「娘娘,綠兒姑姑把娘娘心愛的那只白瓷花瓶打碎了,綠兒姑姑害怕不敢來見娘娘,說是願意從奉例裡扣除銀子來償還。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馮嵐一聽,心裡瞭然,便點了點頭,「那就照辦吧。」

    「是,娘娘。」芷環領命出了湖心亭,馮嵐終於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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