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逸一愣,轉過頭,便看到墨夜陰鷙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自己。「你弄痛她了你不知道嗎?還有,她是我的女人,表弟你私藏我的女人,是不是有必要解釋一下?」
墨夜終於要暴發了,一雙鳳眸裡充斥著殷紅的血絲,如一頭即將要嗜人的獅子,渾身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赫連清逸一愣,隨即無畏的聳了聳肩,再次望了一眼眼前的羽含煙,這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她。
從床榻上站起,赫連清逸直身擋在了羽含煙的面前,全身都做出了一種戒備的姿勢。他斷然不會再讓墨夜能再傷一次羽含煙的,剛剛那種驚心動魄的恐懼他再也不想感受了。
「表哥,既然話已至此,我想我們有必要好好的談談了。」赫連清逸雙手垂直在身側,看似悠然可兩隻手掌卻異常的僵硬。
墨夜將赫連清逸的防備看在眼裡,卻不已以為然。赫連清逸的武力造詣有多高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他根本就不會將赫連清逸放在眼裡。
「你想談什麼?」墨夜問,眼神不自覺的朝著赫連清逸的身後瞟去,卻什麼也看不到。墨夜有些氣惱,看不到羽含煙,他心裡莫名的恐慌。
剛剛那一掌可是也教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的。
所幸她毫髮無傷,不然,他真的會懊悔死。其實剛剛那一掌,她用了十分的掌力,那麼一掌襲擊過去,竟然只是將床架的紗幔轟倒,這讓墨夜有些訝異。按照他所打出的掌風來說,床榻上的人應該會也被掌風波及到的。他剛剛只是想確認是不是就是羽含煙,雖然進來時他隱隱看到床上的人兒就是羽含煙。可那時他怕是自己的幻覺,所以那一掌他也帶有試探的意味的。
如果床上的人真的是羽含煙,赫連清逸一定會出手卸了他的掌風的。可讓墨夜意外的是,赫連清逸竟然沒有出手。
那時他也狠狠的嚇了一跳,比起赫連清逸的恐慌,他的內心也好不到哪裡去。
只是現在看來,她好像沒事。
至少她沒有什麼異樣!
赫連清逸站在原地,也不走開,臉色陰沉了幾分,「表哥可知,她是我的皇妃。」
墨夜攤了攤手,反問,「那又如何?兩年前是,兩年前你把她設計帶進皇陵陪葬時,她就已經不是了。」
「胡說,她生是我的人,死也亦是我的鬼。饒是她陪著我進了皇陵陪葬,那也是我赫連清逸的女人。」赫連清逸的臉上閃過一抹狂妄,似是想要陳述一個事實,語氣有些激烈。墨夜冷冷的看著,聲音不溫不火,「一個男人,用自己的女人來陪葬詐屍起死回生,如今卻來說她是你的女人,你覺得這對她公平嗎?」
赫連清逸臉色一僵,每每提及古墓裡的一切,都是他心底最深最徹骨的痛楚。他不想任何人再提起那件事,他愚蠢,他未深思過,所以才會讓她給自己陪葬。可墨夜卻似乎並沒有想要終止這個話題,繼續開口道,「如果不是我將她救出古墓,如今你覺得她還會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嗎?是我,是我救了她,你死時是你的女人,可我給了她第二次活命的機會,她就是我墨夜的女人。」
墨夜霸氣的說,全然不將赫連清逸放在眼裡。渾身充滿了霸氣,連赫連清逸都訝異了幾分。
「我承認,以前是對她不公平。可以後,我會一點點的彌補我所犯下的錯。我會好好的呵護她,許她一世繁華。」赫連清逸也毫不示弱,還隨即將自己心裡的話盡數說了出來,像是生怕羽含煙聽不到一般,故意提高了幾個分貝。
「那麼第二次呢?當她在冰冷的地牢裡受盡折磨時呢?你人又在哪裡?你說得鏗鏘有力,她被你父皇折磨得沒有人形時,你又在哪裡?你的呵護又在哪裡?是我,是我將她從地牢裡救了出來,是我讓她脫離了那冰冷腐臭的地牢,帶她回了天罱。」
赫連清逸額頭上青筋暴跳,沒想到竟然真的是墨夜將她擄到了天罱。那麼那個被他殺害掉的孩子,也就是說真的是他的孽種了?
赫連清逸的雙眼倏的瞇起,眼裡迸射出陰寒的光,整個寢宮裡的溫度都似乎降了幾度。
「果真是你,是你將她帶到了天罱是不是?」赫連清逸質問。墨夜毫不避諱的挑了挑眉,「沒錯,是我。是我第二次救她於生死垂危之際,是我給了她第二次活命的機會,是我救了她第二次。而你,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女人,如果你真的在意她的話,你又怎會讓她丟了,不見了?」
赫連清逸被墨夜的話堵得無法反駁,只是憤怒的看著墨夜。
此時,他的眼裡墨夜已經不是他的表哥了,而是一個陌生人,一個他瘋狂想要殺了的陌生人。
「你住口。」赫連清逸雙手在空中暴怒的揮舞著,拳著夾著勁風將他身後的長髮揚起。
「住口麼?這是事實啊表弟,怎麼,你不想聽嗎?你不想聽,我卻偏偏還想說呢。知道嗎?她是我的皇后,是我天罱國的皇后,是以後母儀天下的女人。你想不想知道,在古墓裡時,我們發生了什麼?」
墨夜的臉上掛著邪魅的笑,笑容裡如天上掛著的璀璨星星,讓赫連清逸覺得一陣晃眼。
赫連清逸隱隱覺得接下來聽到的話可能會讓他發狂,可他卻沒有陰止墨夜。
墨夜見他似乎很想聽的樣子,臉上的笑便愈發的張揚了,「在那具琥珀水晶棺裡,她。」墨夜指向赫連清逸的身後,指著羽含煙,「她,成了我墨夜的女人。」
赫連清逸的瞳孔倏的放大,薄唇緊抿,俊臉因壓抑著怒意而變得愈發的尖俏。「你說什麼?」
赫連清逸全然不相信墨夜的話,古墓?怎麼可能,那時他雖逃離了古墓,可並沒有出去古墓,而是讓樂闕在給他施針放毒。
如果墨夜那時真的在古墓裡,他斷然不會不知道。更何況還在樂闕在,樂闕不可能也不知道墨夜在古墓裡的。
「我說,她在古墓裡,緊緊的摟著我的脖子,索求著我身上活人的氣息。因為那時,她快要死了,被你吸食了太多的血,她就快要死了。是我,給了我的真氣給她,才保了她一命。」
墨夜說得緩慢而曖昧,而在床榻之上的羽含煙臉色在漸漸的變得蒼白。只是在看到墨夜的那句話時,臉上晃晃閃過一抹紅雲,之後便又恢復了一片慘白。
「你騙人。」墨夜不信,一臉的暴怒,恨不得一拳擊碎了墨夜的臉,讓他就此消失。
墨夜笑笑,嘴角好看的揚起,「你不信嗎?那麼你看看這個。」說著,墨夜從他的懷中掏出了一方巾帕。淺粉色的巾帕上繡著一朵藍谷花,兩片綠色的葉子襯得巾帕格外的清爽絹淨。墨夜伸手,將淺粉色的巾帕緩緩的打開,在巾帕裡端,放著一條色澤艷麗的紅綾緞。赫連清逸的眸子稍稍瞇了瞇,那紅色的綾緞樣式有些熟悉。
猛然間,赫連清逸反應過來。那是之前羽含煙穿在身上的那身鳳冠霞帔。那上面用金絲線繡的騶鳳鳳尾閃著栩栩光輝,而墨夜已經拿著那一塊綾緞,用食指和中指夾著,自手中垂了下來。
在那塊綾緞的正中,有一塊掌心大小的地方,顏色較之周圍要稍稍的深幾分。
墨夜臉上的笑很濃,濃得能擠出蜜來。「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她的落紅,被我珍藏了起來。」
赫連清逸的眼角抽搐了幾下,沒想到墨夜竟然會拿出這種東西出來。
「你還不相信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嗎?」墨夜挑釁的問,倏的收回了手中的綾緞,疊好又放進了那塊淺粉色的巾帕中,細細的包裹起來重新放進了懷中。
「一塊破布而以,能證明什麼?」赫連清逸說話有些無力,其實他心裡知道,已經有很多的東西都表明了,羽含煙真的已經成為了墨夜的女人。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失去了羽含煙。他還沒有得到過她,怎麼就這麼失去了呢?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倏的,赫連清逸的嘴角扯過一抹殘忍的笑,既然墨夜都這般說了,那他便給他一個禮物好了。「她是你的女人又如何,那又能說明什麼。但我更有一個好消息,想要和你分享。」
「砰~~」一聲悶響自赫連清逸身後的床榻上傳來,赫連清逸未反應過來,將他未說完的話說出了口,「你女人肚子裡的孩子,已經被我給打掉了。」
墨夜已經在那聲悶響後就朝著赫連清逸衝了過來,伸手推開了赫連清逸,逕直的朝床榻上撲去。「含煙。」
墨夜第一次喚羽含煙的名字,再也不是什麼死丫頭或是其他的,那一聲飽含痛徹心扉的呼喊,似乎傾盡了他畢生的情感。在床榻之上的羽含煙,慘白著一張臉歪倒在了床榻上,嘴角,滑下了一股細細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