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含煙頭痛欲裂,疼得在床邊打滾,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身上穿著的單薄縶衣也因冷汗而沁濕了。
赫連清逸衝進寢殿時,便看到羽含煙在地上打滾的樣子。劍眉皺起,赫連清逸趕到羽含煙跟前,雙手將她的雙臂扣住,一臉的擔憂,「你怎麼了?」
羽含煙依舊緊緊的閉著眼睛,臉上一片痛苦之色,赫連清逸心疼至極,卻不知道羽含煙到底是哪裡疼痛,「告訴朕,是哪裡痛?」
羽含煙臉色慘白,手臂雖然被赫連清逸緊緊的扣著,可她仍然在劇烈的掙扎著,兩隻手緊緊的按壓著太陽穴,額頭上的冷汗打濕了她的掌心。
赫連清逸心一陣揪著疼,強行扳過羽含煙的身子,將她的臉正對著自己。「你到底怎麼了?是肚子痛嗎?」擔心得不行的赫連清逸完全失去了理智,明明看到羽含煙雙手按壓著太陽穴,可他卻以為是羽含煙的肚子痛。
羽含湮沒有回答赫連清逸的話,只是在那裡顫抖著身子,雙唇也漸漸變得一片慘白。赫連清逸心疼至極,扣著羽含煙雙臂的手一用力,將羽含煙生生的扯進了他的懷中。緊緊的抱著羽含煙,赫連清逸將下巴手擱在羽含煙的頭頂上,軟軟的聲音自羽含煙的頭頂上飄落,「別怕,有我在。」
赫連清逸身後那一頭濕漉漉的長髮打結的披在肩上,發尾一顆顆晶瑩的水珠滴落下來,打濕了他身下的地毯。坐在地毯上,赫連清逸將羽含煙摟在懷裡,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內,和她合二為一,替她承受她此時所承受的痛苦。
赫連清逸的一切計劃都打斷了,他本想要用他最帥氣的一面來迎接羽含煙的甦醒的。可如今,他不僅沒有修邊幅,更是這樣蓬頭垢面的出現在了羽含煙的面前。那一頭濕漉漉的頭髮讓他顯得格外的狼狽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清逸差點就想叫太醫院的人過來了,他懷裡的羽含煙才漸漸的停止了顫抖,乖乖的在他的懷中喘息著。
赫連清逸揪著的一顆心這才漸漸的放鬆下來,可他依然不敢鬆開羽含煙,反而更加用力的將羽含煙摟著,讓她的腦袋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羽含煙在赫連清逸的懷中依偎著,頭痛感漸漸的減輕了,而回憶和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了眼前。那些在自己進到古墓之前的一切她都記起了,包括之後的一切的一切。
她的記憶完整了。
「請你放開我。」羽含煙用一種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對正在摟著他的赫連清逸道。羽含煙知道,此時抱著自己的不是墨夜,因為她聞不到墨夜身上那獨有的氣息。
不是他,是別人。
聽到羽含煙的聲音,赫連清逸先是一愣,隨及便鬆開了羽含煙,雙手卻仍扣著羽含煙的雙臂。「好些了嗎?」赫連清逸關心的問,羽含煙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赫連清逸一眼,腦子裡的思緒瞬間湧出,一切都清晰的浮在眼前。
馮池拿她和赫連清逸做了交易,想必如今她就在昭夏了。
那麼這裡,也就是昭夏的皇宮了。
「還有哪裡不舒服麼?」赫連清逸看著羽含煙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心底微微發涼。這種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眼神,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氣質。
這眼神,太過於冰冷了
「皇上,請放開我。」羽含煙瞟了赫連清逸一眼,掙扎著身子,赫連清逸莫名其妙的看著羽含煙,一時理解不了羽含煙為何清醒後會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光只是眼神變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和自己說話時有得一拼了。跟寒冬臘月裡結的冰一樣,凍得人忍不住會瑟瑟發抖。
「皇上,請你放開我。」見赫連清逸愣愣的看著自己,羽含煙低下頭看著赫連清逸扣在自己雙臂上的手,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冷冷的看著。
赫連清逸詫異不已,晃晃然的鬆開了手。
「地上涼,快先起來。」臨站起身時,赫連清逸想要攙扶起羽含煙,卻被羽含煙縮回手躲過了。「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羽含煙拒絕了赫連清逸的好意,從地上站起,倒退一步與赫連清逸拉開了距離。
赫連清逸吃驚的看著羽含煙的一舉一動,終於瞭解了花海為什麼說她有些怪異了。這何止是怪異,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的嘛。
冷得不近人情。
「你怎麼了?」赫連清逸看著羽含煙,心裡一股莫名的火又肯間竄起。明明以前那麼溫順乖巧的,怎的睡了七天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我沒事。」羽含煙低著頭兩隻手不安的攪在一起,卻沒有看向赫連清逸。赫連清逸突然欺上前一步,與羽含煙面靠面。赫連清逸的突然欺近讓羽含煙嚇了一跳,剛想要跳開,卻被赫連清逸抓住了。「你到底怎麼了?為何和朕說話這麼冷?是朕做錯了什麼嗎?」
羽含煙掙扎了兩下沒有掙脫開,只得做罷。也不回話,只是低著頭不去看赫連清逸。
赫連清逸隱忍著心裡的怒意,居高臨下的看著羽含煙。明明比他矮上那麼一截,可赫連清逸卻突然想看看羽含煙臉上的表情。鬆開一隻手,赫連清逸伸手挑起了羽含煙的下巴。
「回答朕,為何說話這麼冷?」赫連清逸問,劍眉緊闕,羽含煙被迫與赫連清逸對視,卻在看向赫連清逸的臉時秀眉緊擰。這和她印象中的模樣有些出入,那臉上的鬍渣,那未束起披散下來的長髮,那一臉的疲倦。
那個意氣風發的赫連清逸不見了。
「皇上,我有什麼必要要那麼熱情的回你的話。」羽含煙淡淡的問,臉上依舊沒有一絲表情,看著赫連清逸的眼睛裡也沒有一絲波動,靜如止水。
赫連清逸甚是惱怒,手指用力緊緊的捏著羽含煙的下巴。羽含煙吃痛,皺起了眉頭,卻不吭聲。
「朕是皇帝,你這樣是大不敬。」赫連清逸低吼。羽含煙的嘴角扯了扯,臉上浮現一絲輕蔑的笑意,「你是皇帝就可以目中無人嗎?我這樣哪裡大不敬了?我有人權自由,我不想說話的時候並不犯什麼罪,也沒人可以起訴我。」羽含煙看著赫連清逸,話語間的輕視充耳可聞,可赫連清逸卻是聽得雲裡霧裡。
「皇上你聽不懂是自然的,我不是你的下人或是傀儡,所以不用每天對著你掐媚或是怎樣。請你放開我!」羽含煙伸手握住赫連清逸的手,狠狠的甩開。赫連清逸呆愣在原地,一直沒有回過神來。
「你在講什麼?」赫連清逸追問。羽含煙笑而不語,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赫連清逸,「你不用懂,你也不會懂。」
羽含煙說完,饒過赫連清逸身邊徑直往外走去。赫連清逸倏然轉身,伸手抓住羽含煙的手腕,「告訴朕,你到底是誰?她在哪裡?你對她做了什麼?」
赫連清逸用一種可以殺人的眼神看著羽含煙,手中的力道快要折斷了羽含煙的手腕。
「我就是羽含煙。」
「不可能,你不是她。」赫連清逸赫然打斷了羽含煙的話,「你不是她。雖然你們長得一模一樣,可你不是她,不是。」赫連清逸低吼,像是在告訴自己,又像是在告訴羽含煙他所說的話句句屬實。
「我就是羽含煙,皇上你又何必懷疑。」羽含煙譏諷一笑,看來自己還真教赫連清逸不認識人了。
「那你怎麼證明你就是她?」赫連清逸依舊不放手,死死的抓著羽含煙。羽含煙愣了愣,證明嗎?她有大把的證據證明自己就是羽含煙。
「皇上想要證明嗎?好啊,我給你證據證明。兩年前,皇上借嫁娶之名娶了我,為了活命,皇上吸食了我的血液。這一點,能不能足夠證明我就是羽含煙呢?」
赫連清逸一愣,手微微有些鬆開。
能知道他在古墓裡的事,她真的是羽含煙。只是,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了呢?
感受到手腕上的鬆弛,羽含煙抽回手,邁開步子朝著寢宮外走去。花海正巧從浴池那邊趕過來,兩人打了個照面。花海彎一腰,就要向羽含煙行禮,「皇妃娘娘。」
「花海,替朕攔住她。」赫連清逸看到花海,忙出聲提醒。花海一個愣神反應過來,忙伸手攔住了羽含煙。羽含煙冷著臉瞪著花海,可惜她力氣沒有花海大,推不開花海,生生被花海攔了下來。
赫連清逸從身後趕來,扣住了羽含煙,轉頭對花海道,「去把昂念叫來,要快。」
「是,皇上。」花海領命出了羽坤宮。羽含煙一直掙扎個不停,可赫連清逸的手就像鐵鉗一般緊緊的扣著她,即不言語也不做什麼,只是將羽含煙困在了他的寢宮內。
不多時,花海領著昂念到了羽坤宮。一路上,花海大概的向昂念說了下羽含煙的情況,昂念也頗為疑惑,不解為何熏了熏香後的羽含煙會性情大變。
「皇上。」昂念背著醫藥箱出現在赫連清逸的寢宮。
「替她診脈。」赫連清逸廢話不多說,點了羽含煙的穴位,將羽含煙抱回了床榻之上躺好。
診完脈後的昂念臉色發白,顫著聲音向赫連清逸稟報,「皇上,皇妃的脈博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