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嬤嬤的攙扶下,太后和金嬤嬤兩人出了西宮,而一直斜背在金嬤嬤背後的包裹裡,則放著一件太后平時所穿著的滾邊錦袍。還有一件灰色的宮裝,則是金嬤嬤替自己準備的。
雜草過多,太后不得不在她此時這件樸素的外衣上再添一件乾淨的衣裳來遮掩她的狼狽。
取出包裹裡的錦袍,金嬤嬤快速的替太后穿上,再後將包裹的布緞折疊好放進了自己的懷中。兩人不緊不慢的離開了西宮,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些年來,她們一直都是這樣的掩人耳目。
待得兩人擇小徑回到慈寧宮,不等太后重新洗漱,前朝大臣沈濤已在慈寧宮外求見。
金嬤嬤忙將太后扶到了垂掛著的屏風後,這才出了慈寧宮宣大臣沈濤覲見。
「微臣見過太后,太后萬福金安。」沈濤進得慈寧宮後,單膝跪地向著在屏風後的太后跪拜,一旁的金嬤嬤從他的身旁走過。沈濤敏感的吸了吸鼻子,一絲疑惑襲上心頭。
因為金嬤嬤的身上,竟帶有只在西宮冷苑才能種植出來的甘藍花。那種獨特的味道雖然微薄,可沈濤仍然聞到了。
太后又去了西宮?
沈濤這般想著,卻面不改色,如同什麼也不知道一般。等太后自屏風後飄出一句,「平身。」,沈濤這才從地上站起。
將墨夜留下的聖旨拖於雙掌之間,沈濤又向屏風走近了一步。「太后,君上已於早朝後奔赴昭夏了,這是君上臨行前留下的聖旨,微臣特意來請奏太后。」
「什麼,君上去了昭夏?」屏風後,是太后震驚和詫異的聲音,如果不是屏風擋著,沈濤一定會看到太后此時一張蒼白的臉,還有顯得侷促不安的神情。
可饒是如此,太后不同於平常的沉穩冷靜也讓沈濤微微有些起疑。「太后」
「哀家沒事。」太后有些急切的阻止了沈濤的懷疑,坐在屏風後,理了理衣衫和鬢髮,太后這才又幽幽開口道,「金嬤嬤,替哀家將聖旨遞上來。」
「是,太后。」一旁候著的金嬤嬤走到沈濤跟前,對著聖旨叩拜了一下。沈濤雖不情願,可太后都發話了,他也不好堅持,只得將聖旨交給了金嬤嬤。
金嬤嬤端著聖旨進了屏風後,一直整個慈寧宮裡都異常的安靜,沈濤心裡卻在盤算著如何能見到太后一面,以證實他心中所想。
「稟太后,君上走時特叮囑過微臣,朝中大事暫由微臣及蔣大人把持朝政,但所有大事需由太后定奪,眼下正值國事繁重這時,微臣想與太后仔細協商一二。」
沈濤說話之際偷偷抬頭看了看屏風,果然,一席話說完,裡面便傳來太后反駁的聲音,還夾帶著幾聲咳嗽。「咳咳~」
「太后身子不舒服,微臣立刻傳太醫為太后診脈。」沈濤臉上一喜,這個理由比剛剛那個,更來得舉足輕重吧。
「哀家這咳嗽不礙事,到時你剛說的國事,待哀家好好看過君上的聖旨後,再作定奪,沈愛卿先退下便是。」
太后想要趕走沈濤的話語不言而喻,沈濤自是聽得明白的。暗歎一聲可惜,沈濤幽幽退出了慈寧宮。
「肯定有蹊蹺,金心言身上那甘藍花香可做不得假的。她們又去了西宮,上次去西宮時是半年前的事吧?」沈濤步出慈寧宮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往前走著,正巧碰上了前來請安的後宮嬪妃和皇后娘娘。
「微臣見過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們。」沈濤收回心神,一臉嚴肅,不苟言笑。
寒汐雲及幾位受封的妃子們禮儀見過後便往慈寧宮去了。
剛送走了沈濤,這時又有宮女來報,說是各嬪妃及皇后娘娘來請安。
太后坐在屏風後,看了看金嬤嬤。
金嬤嬤走出屏風,示意宮女前去回話,讓各位娘娘們先在中廳等候,太后鳳體抱恙需稍後才能過去。
得話的宮女將金嬤嬤的話傳達給各娘娘們,金嬤嬤則帶領著太后去了內殿,替太后沐浴更衣。
「心言,剛剛沈大人似乎有些懷疑哀家,想到遮掩甘藍花香的法子沒有?」太后一邊洗浴著一邊擔憂的問道,臉上時不時閃過焦燥的神情。
「回太后,甘藍花的花粉太過於異樣了,任何其他的脂粉都擋不住它獨特的味道,也不知剛剛那沈大人是不是聞到了老奴身上甘藍花的花粉香。」金嬤嬤也是一臉堪憂,兩條眉毛都皺成了一條直線。
「你也去把衣裳都換了吧,把這些沾有甘藍花香的衣裳等下通通拿去燒了。」
「是,太后。」
一個時辰後,太后悠悠然的從內殿出來了,金嬤嬤攙扶著她,臉上施了薄粉的太后臉色略顯蒼白,一幅病怏怏的樣子。
哀在娘汐。寒汐雲見狀,立時從黃梨木坐椅上站起,滿臉的擔憂之情,「額娘,您這是哪裡不舒服啊?有沒有宣太醫來看看?怎的臉色這般的難看?」
太后疲倦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寒汐雲的手背,「有皇后娘娘掛念著哀家,哀家想有事也沒事了,哈哈。」
皇后娘娘都前去問候了,其他的嬪妃自然也是坐不住了,紛紛上前向太后噓寒問暖的,各種脂粉及花香充斥著太后的鼻腔,令她隱隱有種作嘔的感覺。
再加上嬪妃們或柔和或尖麗的聲音吵鬧著,太后一陣頭暈眼花的。金嬤嬤拾此機會,忙開腔道,「各位娘娘們,太后最近身體抱恙,太醫吩咐需多歇息,不如各位娘娘們先行回去罷,待得太后身子好些了,娘娘們再來請安便是了。」
金嬤嬤的話總歸是有幾分份量的,一席話說完,各娘娘們也不好再過多的逗留,吩吩離開了。
只是從始至終,寒汐雲除了最初的那幾句問候外,便不再開腔了,而且等到所有的嬪妃都走了,她也沒有離開。
「皇后娘娘,還有事嗎?」金嬤嬤環顧了一下左右,靜候在廳裡的宮女們便識趣的離開了。
待得所有宮女公公們都退下後,太后這才坐在榻上直起了身子,臉上的倦容一掃而去,人也頓時變得精明銳利了許多。
「雲丫頭,過來哀家這邊。」朝著寒汐雲招了招手,太后向金嬤嬤瞟了一眼,金嬤嬤會意,走至廳門處,將中廳的門給合了起來。
「太后。」乖巧的走到太后跟前,寒汐雲盈盈彎下身子,向太后行了一禮,卻被太后給拂住了。太后一臉不樂意的看著寒汐雲,有些許的責任之意,「這裡沒有外人,雲丫頭不用如此多禮。」
「是,姑母。」寒汐雲一臉羞赫,被太后拉著坐在了太后身旁,一邊替太后順氣,一邊靜靜的等著太后發話。thbp。
「雲丫頭,你可知道宮中,還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太后問得開門見山,寒汐雲一聽忙點了點頭,腦海中瞬間便印出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想到羽含煙,寒汐雲的臉上就冷意頓生,「雲兒知道,昨兒君上可是在那邊留宿的呢。」
一經寒汐雲提起,太后的臉上便閃過一抹厲色,抬眼看了看金嬤嬤,金嬤嬤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既然都已經確認了君上昨晚是在鳳棲宮留宿的,那昨晚太后的擔憂也是實質的,呆會兒子該派人去送幅湯藥給她喝了。
萬萬不能讓她懷了君上的孩子。
寒汐雲話語間的酸楚之味異常的明顯,太后無奈的笑笑,有些憐惜的撫了撫寒汐雲的頭頂。「雲丫頭啊,夜兒這孩子平時在孤傲了一些,可你們自小便一起長大,又和他是青梅竹馬,雖然因為那件事讓你們之間的感情淡了,可哀家知道,他最在意的人,還是你的。」
「那他昨晚」寒汐雲說得酸溜溜的,滿屋子都充斥著醋缸子被打翻的酸味,太后不待她說完已經和金嬤嬤一起笑得前仰後合了。
「咱家的雲丫頭長大拉,知道吃醋了。可雲丫頭啊,如果夜兒不在意你,他怎麼會把這皇后之位給你呢?你現在貴為皇后,得知道拿捏好分寸,這後宮中的女子也是身不由己的。你們同時愛著一個男人,卻又得同時看著其他的女人刮分這個男人的心。哀家不希望這後宮中血雨腥風的,你貴為皇后,一定要知進退,懂嗎?」
樓太后的一番苦心,寒汐雲是懂的。可她唯一不能答應的是,她不能看著墨夜摟著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寵幸著那人的身子。
她不能忍受。
可嘴上,她還是得乖乖的答應的。
「雲兒謹記姑母的一番教誨,定會在這後宮之中樹立旗幟,杜絕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事情發生。」
寒汐雲如此般的向太后承諾著,可心裡,卻是在緩緩的道出了最後一句話。「最多我只是剷除異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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