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生活……
怎麼說呢?許樂顏覺得不自在是必然的,畢竟她從上高中開始就是一個人住,這些年更是習慣了一個人面對滿室的清冷,現在在她的空間裡忽然多出一個人來,還真的是怪怪的。
更何況,兩人只要安靜下來的時候,她覺得滿屋子都迴盪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這種感覺,不知道能否稱之為甜蜜?
白天還好,兩人出去逛了一圈,買完東西之後就不想出門了,膩在一起很快就是一天,他給她做飯,一起窩在又小又舊的沙發裡看電視……
可是,到了晚上,許樂顏又糾結上了。
他該不會是還要留在這裡不走吧?雖然答應了要和他在一起,無論以後遇到什麼事情都一起面對,但是,他若是就這麼留在她這裡,會不會……太快了點?
而且,她心裡始終有些陰影。
「那個……很晚了?」電視裡播著綜藝節目,觀眾笑得嘻嘻哈哈的,可是許樂顏卻沒有心情去看,看到電視機的右上角顯示時間已經為22點,她都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所以輕聲開口提醒了他。
「嗯……」
宋允哲只是輕聲應了她,表明他已經聽到了。
然後,接下來又是很長時間的一段靜默,許樂顏納悶,他嗯了一聲就當沒事了?那現在是要整哪樣啊?他是在專心至致看電視?
好吧!又等了半個小時,爆笑的綜藝節目終於播完了。況樂只裡。
「十點半了……」
她又說了一句,望著他說的,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宋允哲倚在沙發上,撐著下頜望著她,淡淡地點點頭,反問:「所以呢?」
許樂顏怔了怔。
她明明是要下逐客令的意思好不好?她就不信他會聽不出來,可是現在他再來這麼反問一句,她怎麼就聽出了點曖昧的味道來?
十點半了,所以呢?這個時間有什麼需要特別強調的嗎?
許樂顏感覺自己在他曖昧的目光下有重無處遁形的感覺,不用說,臉又開始發燙,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嗎?」
「你想我回去?」
「我覺得……你還是回去比較好,你跟你父母鬧什麼矛盾呢?」
「不行!過陣子再說,這麼快就回去了,我媽肯定是以為我妥協了,怎麼會相信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的決心?」
許樂顏咬著唇,總感覺他們這是在跟惡勢力鬥爭似的。
只不過,是為了幸福而戰,她也試著讓自己勇敢一回。
可是,他都這麼說了,那現在到底是要怎麼辦?總不能兩人待在一起過夜吧?她還沒有這個準備,所以也就不跟他打馬虎眼了,直接道:「既然你不回去……這個小區外面,往右一百多米好像有家旅館,不過條件應該不怎麼樣,你住不慣的話就打個車去遠一點的地方吧!」
她說得很認真,宋允哲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的。
於是,不由得有些沮喪,「你真要趕我走?」
呃!她不過是覺得太晚了讓他盡快去找個住的地方,怎麼就成了是趕他走了?許樂顏終究還是不忍看到他暗沉下來的表情,試著笑道:「你可以明天再來,這幾天我又不出門,而且你做飯還挺好吃的……」
宋允哲臉上也蕩漾起一絲笑意,「原來是想我來做飯……好吧!那我走了,明天再來,你早點休息。」
許樂顏也不多說什麼,反而把他今天買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一併收拾好了遞給他。
宋允哲不太情願地接過,悶悶地出了門,其實他知道她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他們雖然是認識多年,彼此之間最熟悉不過,但是現在……好像真的是快了一點,她沒做好心理準備是正常的,他不介意多給她一點兒時間。wbxn。
她送他出了門,他又回過頭來,沒話找話,「你早點休息。」
她點點頭。
「我真的走了?」
她還是點點頭。
可是,一分鐘過去了,兩人還是保持著之前的姿勢,許樂顏抬起頭來望了眼站在她面前說了很多遍要走卻還是沒走的人。
他逆著光,表情看不太清晰。
可是,她卻能感覺得到他的眼中全是不捨和溫柔,她莫名地感到喉嚨發堵了,卻還是不得不說一句,「你,你不是說走了嗎?」
「嗯……我等你關了門再走!」
兩人目光交接,一下子又像是被粘住了,分不開。
許樂顏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那種心中有一股甜蜜在發酵的感覺,總之,心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是甜的,可是……可是再這麼膩歪下去,她看他今天晚上是不用走了,而她也不用休息了,淨顧著耗在這裡十八相送得了,估計人家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沒這麼難捨難分。
她不再看他,狠了狠心將門關上。
然後,整個人靠在門背上,這個動作,她曾做過無數遍,以前都是因為疲憊和無措,惟獨這一次,她連嘴角都帶著笑。
她先關門了,他該走了吧?
她望著之前兩個人一起坐過的小沙發,心中又莫名地開始惆悵了,她還是希望他在這裡的,一個人的時候,冷冷清清。
可是,卻又是她先開口讓他走的,明明就看出來了他很不捨。
她將耳朵貼在門板上,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是聽了很久,沒有動靜呀!他走路不帶聲音的?還是……
她的心一跳,猶豫了半晌,又飛快地將門打開。
那一瞬間,心裡忽然被填得滿滿的,怪不得沒有聲音,因為他根本就沒走,他根本就是一直站在門外面,看到她開了門,他臉上的笑意溫柔而自信。
許樂顏竭力克制住看到他之後的喜悅,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了。
否則,他該更得瑟了是不是?好像她是有多捨不得他似的,剛剛關了門,馬上又開……
她臉上有些羞赧,抬起手去撓了撓頭髮,有些尷尬地道:「我……我就是沒聽到聲音,所以來看看你走了沒有?你走吧……我,我真要睡覺了……」
她一邊說,一邊重新將門關上。
然而,就當她從門縫裡將他的臉都看不完整的時候,他忽然就伸手抵住門,阻止了她的動作。
許樂顏的心猛然一顫,說話都結巴,「你,幹嗎?」
她總覺得,他看著她的眼神泛著綠光,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一顆心差點要蹦出嗓子眼來,他也趁勢從門縫裡擠了進來,倚在門框上望著她,笑著道:「沒……就是忘了一件事。」
其實,他也很緊張的有木有啊!
「什,什麼事?」許樂顏發現自己緊張更甚,甚至都不能不卡殼,順溜地說完一句話了。
宋允哲倏地將臉湊到她面前來,笑容和話語同時傾瀉而出,「不是說好在一起的嗎?那我們就是男女朋友關係了是不是?可是我要走的時候,我發現你忘了給我告別吻和晚安吻了……」
呃?這純屬沒事找事!
許樂顏臉上像是漂浮著兩朵鮮艷的雲彩,晃花了他的眼,他就這麼面帶微笑,溫柔地凝視著她,直到她終於也望向他,他才衝她眨眨眼,意思很明確。
許樂顏有些猶豫,可是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將唇湊過去,在他臉上輕輕一碰。
只那麼一下,她馬上就退開去,然而,卻不料宋允哲蹙起眉頭來,顯然是很不滿意,微瞇了眼,問她,「就這樣?」
「呃……」那還想哪樣?
他無語了,就這麼被她吊著胃口實在不爽,於是指了指自己的唇,提醒她,「我要親嘴……」
許樂顏望著他,不知該羞還是該怒。
他這個樣子,怎麼跟個耍賴的孩子似的,而且還說得這麼明確了,她想裝傻都不行,就親一下臉實在是太敷衍了,人家已經說得很清楚,要親嘴。
她的心頭突突狂跳著,總覺得這樣的幸福和甜蜜來得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都還沒做好十足的準備去好好適應,不過,拒絕他,她卻做不到。
儘管她的臉已經紅得要滴出血來,可是,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還是輕輕地閉了眼,將唇貼了上去。
說好了,是她吻他的……
可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她緊張得都還沒碰到他的唇,她的嘴就已經被他含住了,狂熱的吻撲天蓋地而來,掠奪了她的呼吸……
宋允哲手一鬆,原本提在手裡的衣服和洗漱用品通通掉落在地,溫香軟玉在懷,別的東西都已經不重要,他一邊吻著她,一邊用力地抱緊她的身體,彷彿是想要與她融為一體去。
許樂顏又怔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可是,當她看到近在咫尺並與她呼吸交纏的男人閉著眼,一副完全沉溺在這個吻裡的樣子,她心神一動,也跟著閉了眼。
然而,不對呀!
她忽然意識到他們還站在門口,大門還敞開著,若是讓人看到豈不是……她推了推他,嗚咽道:「別……現在在外面……」
宋允哲停頓了片刻,嘴唇卻還是貼在她的唇上,一刻也不分開。
他的呼吸有些急,擁著她進了門,然後一腳將門踢合,將她按在門背上,再度深深地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