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顏納悶,怎麼叫了她,又一聲不響的了?她正要開口問他,他的左手忽然牽住了她的右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溫暖的掌心裡,緊緊握住。
她的心微微一顫。
有過那麼極短暫的想要掙脫的想法,可是,這種想法轉瞬即逝之後,她便連一點點抵抗的意思都沒有了,甚至……也不由自主地回握住他的手。
這種感覺也是許多年未曾有過,牽著他的手,彷彿閉上眼睛都不會迷路。
宋允哲感覺到了她的回應,心中更是喜不自禁,她不知道,他剛才是經過了多麼劇烈的思想鬥爭,才有勇氣去牽她的手。儘管更親密的舉動他們也做過了,可是總感覺今天不一樣,就連牽手的意思也是不一樣的。
他想,牽到了,她就是他的了。
兩顆心飄蕩了許久,只有現在在十指緊握之間,彷彿一下子就找不到了方向,從此同舟共濟,風雨無阻,永不分離。
許樂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他的手心裡冒了汗……
「顏顏,以後……我們都這樣好嗎?」
就這樣吧!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要給對方白眼和冷漠了,給他們彼此一條出路,一個未來。
許樂顏的手僵了僵。
她懂得他的意思,儘管她的心中還是有千萬層疑慮和不確定,但是之前那一身用來武裝自己的刺,彷彿經過了昨天之後,一根根的全讓他給拔掉了,即使再冷硬的心腸,她發現自己到了他面前也毫無招架之力。
於是,她點點頭,輕聲道:「……嗯。」
以後都這樣,怎麼會不好?
可是,點頭之後她的心跳更快了,這份美好,真的能一直持續下去嗎?她怎麼忽然之間有了一種戀愛的感覺?心裡的感覺有點甜,有點澀,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又臉紅了,跟他手牽手,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才好。
即她顫是。宋允哲的感覺跟她是一樣的,以至於他都說不出話來,從這一刻一直到兩人吃完了早餐,他都在傻笑不停。
再後來,他果然是拉著她一起去了超市。
他是個比她還要會過日子的人,許樂顏跟在他身旁,看著他在挑選食材的時候偷偷地想,豈料她看得正入神,他卻忽然轉過頭來……
許樂顏一怔,急忙移開眼去,還是有些不自在。
宋允哲衝她溫柔一笑,語氣中明顯有些揶揄的味道,「看什麼呢?」
「我……」許樂顏有些窘迫,眼睛往他的臉上一晃而過,終於找了個理由,「你,你鬍子沒刮!」
宋允哲摸了摸下巴,笑道:「哦,待會兒順便買個剃鬚刀。」
昨天晚上,他可能是她家門外待了大半宿,然後就陪她出來了,哪來的工夫去刮鬍子?
「那個……已經買這麼多了,夠了吧?」
許樂顏看見推車裡已經快堆滿了,於是找了個話題開口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怎麼說呢!彷彿是被什麼甜甜的東西給粘住了,分不開,又像是初入愛河的兩個人,明明見到他連心跳都不規律了,可是又不敢多看。
宋允哲道:「嗯,差不多了……那陪我買剃鬚刀去。」
他說完之後又拉住了她的手,一手推著手推車,一手牽著她,她極力想要憋住笑,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從嘴角淺淺溢出。
有一種感覺,跟著他走,一直到天荒地老。
兩人去買完剃鬚刀之後,他又買了一堆的洗漱用品,接著又到樓上的服裝城買了衣服,從頭到腳,裡裡外外一樣也不落下。
她在他付款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拉著他問了句,「你,怎麼忽然買這麼多東西?」
宋允哲將卡遞過去給收銀員,最後一邊簽名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她,「我不是沒衣服穿嘛!昨天晚上就沒洗澡沒換衣服,再這麼下去,你不嫌我臭?」
許樂顏腦子裡嗡嗡地響著。
她想了半天都覺得這不是她嫌不嫌他髒的問題,而是別的其他問題……
最後,兩人一起回了家,許樂顏看著他將剛才採購回來的東西一樣樣往她的屋子裡擺的時候,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他這是幹什麼?
他這分明就是一副打算在她這裡長住的樣子。
等等!她還是有些發懵,他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有答應過他什麼了嗎?恍惚間覺得是答應了,可是,又不對呀!
她憋了很久,終於是忍不住問道:「你,現在這是要幹什麼?你為什麼要買衣服?還有這些東西,你……你不回家了?」
宋允哲的身形僵了僵。
既然有些事實是必須要面對的,那還是不要再瞞著她好了,把一切都說開了,也省得兩個人這樣互相猜忌,都不安心。
他轉過身來,故作無所謂的樣子,聳聳肩道:「我無家可歸了,你要收留我!」
許樂顏望著他,眼睛睜得大大的,她的嘴唇動了動,也料想到了某些事情,可是,她依然想要問得更清楚一點,「什麼意思?怎麼會無家可歸了?」
「我媽把我趕出來了……」
許樂顏的心猛然一怔,像是被錘子狠狠地錘了一下似的,她扯動了一下嘴角,像是自嘲地一笑,問道:「是因為我?」
宋允哲沉默了。
不想欺騙她,但是他也實在不想承認。
許樂顏哀戚地一笑,「沒關係!我早就知道的,沒什麼……你昨天晚上就從家裡出來了?那你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了,你媽媽說的也是一時的氣話,她也是為你好,你回去道個歉就沒事了,回去吧……」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其實,她已經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沒有異樣,也很努力地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真實一些了,可是還是忍不住,聲音越來越沉,到最後竟覺得喉嚨像是被哽住了似的,再發不出聲來了。
宋允哲靜靜地看著她,怎麼會看不出她是在偽裝堅強?
「真的想我回去嗎?你看看你……明明就不想……」
他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來,伸手在她臉上緩緩地撫摸著,她抬起頭看到他眼中的忽然,忽然之間就繃不住了,全線崩潰。
她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去,將臉埋在他胸膛的位置。
然後,緩緩地道:「我不想,可我還是要對你說,你回去吧!我不想你因為我而跟你的家人鬧翻,你的心意我都已經知道了,可是我不值得,我……」
宋允哲剛要抱住她,畢竟,這是她難得一次的主動。
然而,在聽到她的話之後,他卻改變了主意毅然將她推開了,他拽緊她的手臂,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道:「不准在這麼說自己,值不值得是我該考慮的事情,也不要說什麼是為我好,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好,就不要傷我的心,我們就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可以嗎?」
「可是……」
「沒有可是!」
「你聽我說完……有些事情,其實我覺得你媽媽並沒有做錯什麼,她不接受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一點兒都不怪她,只是你……我真的不想因為我,而讓你和你的家人之間鬧得不愉快,這樣你也不會開心的……」
宋允哲深深地凝視著她,說道:「我不騙你!我媽沒有給我退路,她甚至都說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我要是出門了就別再回去,可是,我還是出來找你了,知道為什麼嗎?」
許樂顏望著他,說不出話。
他又道:「她只是在氣頭上,等氣消了不會不認我的,我也不會因為你而不認父母,可是我更知道……父母-與子女之間的關係不是說斷就斷的,但你不一樣,如果我放了手,就真的是永遠失去了……」
許樂顏睫毛一顫,倏地落下淚來。
放了手,就永遠失去了了……
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她深知自己是不能被長輩所接受的,這是她自己造的孽,怨不得任何人,既然有了墮落的開始,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幸福?
宋允哲一看到她的眼淚,頓時覺得心都碎了。
他急忙將她擁到懷裡來,輕聲安撫道:「顏顏別哭,你聽我說,我媽她……她也許是一時之間沒法接受,你也知道,上一輩的人思想還比較古板,可是我不在意的,真的……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從現在開始,你就只是我一個人的顏顏,我們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許樂顏哽咽道:「可是你家裡人……我自己無顏面對他們,你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
「不准再說這種傻話!你放心……怎麼說都是我的親生父母,我不會棄他們於不顧,他們也不會放棄我的,現在我們應該做的是一起好好努力,共同面對,時間長了他們就自然會看到我們的決心,也會不會阻撓了,若是他們有機會接觸你瞭解你,知道你吃了那麼多苦還有那麼多的迫不得已,那些偏見自然就消除了……你現在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想不想?」
怎麼會不想呢?w9fr。
他一直一直都在給她希望,許樂顏實在是找不出拒絕的理由來,伏在他懷裡,用力地點點頭——
ps:敞開心扉在一起了,大家覺得傳說中的船戲是不是該提上議程上來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