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天這一場拍賣會,說不定母親還不會那麼輕易鬆口讓他出門……
可是,哪怕他現在行動自由,卻已經覺得原來的信心被打擊了大半,此刻整顆心就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似的,徹底蔫了。
看來就是他在自作多情,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別的理由來。
薛冰聽了他的話之後,更覺得疑惑,他居然說是顏顏不想看到他?
她蹙了蹙眉,納悶地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麼了,有些事情我問她她也不願意提……既然你都沒有訂婚,那我希望你可以多關心她一下,這幾年她一個人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還有,我想你一定是誤會她了,她不會不想見到你的,以前……她還說過一定會等你回來的,她的房間裡整面牆壁上都是你的照片……」
宋允哲目光一滯,忽然變得深邃而複雜。
薛冰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話是對他產生作用了,人家兩個人感情上的事,她不便過多插手,可是她是真心地希望顏顏能夠幸福。
話以至此,不必多說……
薛冰留下宋允哲一人在原地呆愣著說不出話來,她只希望,這個男人真的能將顏顏拯救出水深火熱,給她幸福。
她不是看不出來,顏顏的內心在掙扎著,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無力改變,只能一味地自暴自棄,再這麼下去遲早會毀了自己的,唯有愛,才能將她救贖。
秦風從頭到尾也沒發表任何言論,薛冰一走,他立刻就跟了上去。
「不是要去洗手間?」
「忽然又不想去了……」
好吧!孕婦的情緒總是反覆無常的,秦風已經深有體會,所以也不覺得奇怪了,不去便罷,然而薛冰才走了幾步,忽然又停了下來。
她轉過身有些遲疑地望著他,不確定地問道:「秦風,你說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顏顏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多管閒事?」
秦風溫柔地望著她,伸手將她的長髮捋在耳後,柔聲道:「你不也是為她好,她怎麼會怪你呢?」他凝著她,片刻之後又補充了一句,「長大了……」
薛冰瞪圓了眼,滿是疑惑。
秦風卻只是笑了笑,不打算解釋。
她在他眼中……好吧!除了在床上以外,一直都是個孩子般的存在,並且一直認為她比他小那麼多,他要由始至終寵溺她,包容她,可是剛才看到她和宋允哲說的那番話,他才猛然之間發覺其實他的小妻子已經在慢慢成長。
「行了,別想這麼多,我看你也沒心情繼續進去聽別人叫價了,咱們先回家?」
薛冰點點頭,任由秦風攬著她的肩離開了拍賣會場。w3f7。
她將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中,只要身旁有他,再黑的夜也不會寂寞,再冷的天也能感受到溫暖,遇見他,一直都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她擔憂許樂顏,不僅僅因為對方是她最好的朋友。
最重要的是,她彷彿能從許樂顏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她是幸運的,可是……如果她當年沒有遇見這個叫秦風的男人呢?說不定她的人生將比許樂顏更加悲慘。
「想什麼呢?」
秦風見她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薛冰搖搖頭,笑了笑,「也沒什麼,我只是好希望顏顏能夠幸福,你不知道她以前也幫了我很多很多忙?」
「哦?她幫你什麼了?」
薛冰窘了窘,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許樂顏幫了她什麼呢?她能不能說許樂顏當初是她的戀愛軍師,若不是有許樂顏的幫忙,她當初絕不可能那麼輕而易舉就將他給撲倒?
呃!現在想起來,她也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夠猛的……
這種窘事既然都已經好不容易過去了,她除非是抽風了才會再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她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只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女人的事,男人少打聽!」
秦風還是笑了笑,索性是不再追究了。
薛冰舒了口氣,她幸福了,漸漸學會了惜福。
與此同時,也希望天底下的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或許是薛冰的無意間提醒真的產生了作用,又或許……宋允哲從頭到尾都沒能說服自己就此放棄,所以哪怕只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相當於給了他一個理由——一個哪怕被奚落被無視也不放棄去找許樂顏的理由!
她的心還真夠狠的,他不找她,她便真的就當他這個人不存在麼?
第二日,他趁著母親下午午睡的時間出了門,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許樂顏的聯繫方式,除了上次費了好大的勁才查到她住在哪裡之外。
如此一來,他還是只能到那裡去找她。
大門緊閉著,他立在門口,想起兩人之前三番四次鬧出的不愉快,他的心始終懸著,想像著再相見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他的心理到底又是有多強大,可以承受多少次她的疏離和冷漠?
明明只是一扇薄薄的門板,可是門裡門外卻像是隔著他和她,兩顆心的距離。
他深吸了口氣,終於還是將門扣響……
他不知道到底是她不在,還是她沒聽到,總之一直等到他的手都快要敲得麻木,裡面才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誰呀?敲什麼敲?」
宋允哲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來。
以兩人目前的這個狀況,她若知道是他,說不定根本就不會開門,他閃到一邊去,讓她從貓眼裡也看不到他,半晌之後,門果然從裡面打開了。
許樂顏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身上穿著睡衣,睡眼惺忪,長髮凌亂……
她一直覺得會來找她的人要麼是房東,要麼是收物業費啥的,她最恨別人擾她清夢,所以磨蹭了半天才來開門,待看清楚外面的人時,她瞬間清醒,瞌睡蟲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只是,他怎麼又來了?
不是消失了好些天了嗎?她想起自己上次一個人在半夜三更發了瘋似的跑到民政局去找他,就覺得可笑,他不是也沒等到她嗎?現在還來幹什麼呢?
她連一句話都懶得跟他說,直接想要關門,繼續睡回籠覺。
不用說,宋允哲是不會輕易如她所願的,既然已經來了,既然她都已經開門了,豈有阻止他進門之理?更何況她也阻止不了,他一個側身就擠了進來。
「顏顏……」
許樂顏緩了緩,連發怒的心情都沒有,她用力地將門甩上,不溫不火地道:「看來你是私闖民宅上癮了是吧?行……反正我也不是什麼良家婦女,老娘才不怕你!這麼喜歡來,好啊,你愛往哪呆隨你,別擾了我睡覺!」
她白他一眼,轉身就往床上走去,扯過被子將全身蓋得嚴嚴實實的。
宋允哲朝她伸了伸手,最終又無力地垂下,剛才好像有看到她眼底烏青,應該是沒睡好,既然如此,就讓她先睡一會兒吧!
屋子裡靜得出人意料的詭異。
許樂顏暗惱自己的房間根本就是客廳和臥室一體的,哪怕她再累都好,想著有個男人就在自己床邊兩米外的距離,她還是沒法淡定地睡覺。
他在幹嗎呢?
奇怪!怎麼一點兒聲音都沒有?難道是走了?也不可能啊!就算他走路沒聲音,那開門關門總會弄出聲響來的吧?
她一邊想著,心裡煩躁得很,在做了n次深呼吸之後,終於是忍不住掀被而起。
她若是還能睡著,那真的就神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果然看到他就站在床邊不遠的地方,像士兵站崗一樣,站得筆直,雙手插在褲袋裡,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卻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許樂顏覺得,她若是不起來,他會一直這麼站下去看下去,給人一種天荒地老的錯覺。
然而,他眼底那該死的憂鬱卻一下子將她的心擾得亂糟糟的,煩躁得很,又忍不住去猜測,他在消失了許多天之後再次出現,到底又是演的哪一出?
她看了下時間,才下午4點。
距離去朝歌的時間還早,可是她現在卻只想盡快出門去,總好過這樣與他呆在一起空間裡,呼吸都困難。
出門前,必須先換衣服。
過今來場。儘管她剛才給自己的定義都不是什麼良家婦女了,兩人雖然沒有過實質性的親密關係,但該看過的他也沒少看,不過讓她當著他的面就這麼換衣服,還是彆扭得跟什麼似的,事實上,她真的沒這麼豪放。
那麼……
她想了想,到浴室裡洗了把臉,然後便開始化妝……
宋允哲已經料想到她會視他如空氣,所以倒也不覺得奇怪了,於是開始審視起她的屋子來,很簡陋,他很想找出一點跟他有關的東西,可是,什麼也找不到。
薛冰明明說,她的房間裡整面牆都是他的照片……
恐怕,那是以前吧?
他將目光收回來,重新落到她身上,她的臉蛋已經過一番裝飾,明艷了許多,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她也忽然站起身來,雙手落在睡衣的帶子上,看似毫不在意地問道:「我換衣服了,你還要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