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為何還來朝歌尋歡作樂?為何還要裝作一副忘不了她的樣子?
她對他的信任以及那麼一點深藏在心底的執念,再一次被風吹得七零八落的,或許每個女孩都一樣,都在心中期盼著自己所愛的那個人能夠和別人不一樣呢?可是,他又憑什麼不一樣呢?
只不過就是個夢想著家中紅-旗屹立不倒,家外彩旗飄飄的臭男人!
她的心就像是裂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愛訂婚就訂婚,有什麼了不起的,誰在乎!可是為什麼要把未婚妻帶到她面前來耀武揚威的?
許樂顏向來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誰敢給她難堪,她不爽了就敢直接上去抽誰兩嘴巴,可是宋允哲的未婚妻這個身份,在她的面前時刻具備著壓倒一切的優勢,她就像是一根木偶似的,任人奚落,連還嘴的力氣都沒有。
當蘇惠提出想試她身上那件婚紗的時候,她無語辯駁。
她又不是要結婚。
她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有人要?
最後,還是薛冰替她出了一口惡氣,看到蘇惠臉上的表情紅一陣白一陣的,兩人哈哈大笑,可是笑過之後,她還是一點兒都不開心。
未婚妻就是未婚妻,宋允哲都沒有否認。
人家的那個身份,不是靠一件婚紗來宣告的,人家是正正經經的大小姐,可是她算是什麼呀?說得好聽點兒就是個舞女,再不濟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婊-子,哪裡還有資格登堂入室?
反正早以認清了這現實,倒不是覺得多難過。
和薛冰分開之後,難得那日的天氣那麼好,她又一個人漫無目的的瞎晃了好久,一直到深夜,可是她壓根沒想到,當她回到自己的小屋時,門口居然立著一個人。
只有個模糊的影像,看不清是人是鬼。
只是遠遠地就看到那一點刺目的猩紅,若換作一般女子,可能掉頭就跑了,可是在她許樂顏的字典裡,早就已經沒有了怕這個字,什麼沒經歷過呢,還有什麼好怕的?
她壯著膽子慢慢走近,直到嗆鼻的煙味飄了過來,她才意識到原來遠遠看到的那一點猩紅是點燃了的煙頭,而那個人就這麼立在她家門口抽煙。
她漸漸地意識到了什麼……
還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說話,那人倒是比她還快了一步,率先道:「你回來了?」
宋允哲?
果然是他!她心裡頭的戒備倏地就放鬆了,一連串的疑問又馬上緊接著湧上腦海,他怎麼會在這裡?在這裡等了多久了?不用回家陪未婚妻的嗎?
她定定地站在距他兩米之遙的地方與他對望,儘管,誰也看不清誰。
最後,還是她先繃不住了,狀似不經意地先開口問道:「宋先生,走錯門了吧?這是我住的地方,麻煩讓讓。」
她走過去,一步步靠近,鼻翼間好像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氣息。
她的心跳不由得亂了起來,可是他卻還是立在那兒,彷彿穩如泰山,一動不動,她直接無視了他,掏出鑰匙和手機,藉著手機微弱的光找到了鑰匙孔,將門打開。
她率先走了進去,隨即要關上門,可宋允哲卻一隻腳跨了進來,阻止了她。
許樂顏繃住身體,深吸了好幾口氣,整個人就像是忽然換了一個頻道似的,彷彿瞬間化身為刺蝟,將全身的刺都豎起來對準了他,吼道:「宋允哲,你他媽的還有完沒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的,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呀?我不想看到你,你就不能從我的生活中徹底滾出去嗎?滾!」vvgz。
她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同時也刺破某人的耳膜……
許樂顏是真的惱了。
他到底想怎麼樣呢?那天晚上,他說我找了你好久,今天在試衣間裡的時候,他又說只要她以後別再去那種地方,他就不訂婚……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當自己是救世主嗎?可以解救天下蒼生?
可是,這種話她不想聽,只不過她是不想給自己無謂的希望了,她希望他也一樣,再也不要給她承諾和保證,她不想聽了,沒有可能的。
為什麼他就是陰魂不散?為什麼就是要來擾亂她?
「顏顏……」
「滾!」
她沒等他把話說完,接著又吼了一聲,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輕易地對他不耐煩,反正就是惱極了,恨透了他用這樣無奈又心疼地語氣叫她顏顏的模樣,彷彿滿滿地全都是對她的憐惜,可是,除了讓人聽著更難受之外,還能有什麼用呢?
不如就冷眼相對,不如就相忘江湖……
宋允哲又要開口,可是才剛動了動嘴唇,忽然就聽見『砰』地一聲響,兩人同時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原來是對面的住戶被吵醒了。
這是舊式的居民樓,對房子的隔音效果不應該抱太大的希望,更何況剛才許樂顏那樣敞開門來大叫,吵到人也很正常。
對面的鄰居是個四十歲的大嬸,一看就知道是從睡夢中起來的,她一開門,一束燈光就射-了過來,刺得原本已經適應了黑暗的人微微瞇了眼,尚未回過神來,大嬸就開罵了,「大半夜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小夫妻吵架滾回被窩裡吵去!」
宋允哲窘了窘。
他出身優越,家教良好,表現優異,為人和順,誰見了都說是個老實又靠譜的三好青年,幾乎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罵過,可是,人家那大嬸的最後一句……
他望了眼許樂顏,臉色微紅,像是羞赧。
可是,許樂顏卻忽然像吃了炸-藥似的,一連串的話馬上像炮彈一樣掃射過來,「誰跟他小夫妻!老娘今天心情不好,就愛吵怎麼了?昨天晚上你罵你家死鬼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也會吵到別人!」
nnd!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沒看到她一肚子的火正愁找不到地方來發洩嗎?這個大嬸……真不是她不懂得尊老愛幼,而是她受大嬸一家人的噪音污染也不少了好不好?
昨天晚上,罵她家死鬼老公是不是出去找女人鬼混了,估計是把家裡的鍋碗瓢盆都砸了一遍,到了半夜才勉強停歇。
前天晚上,估計是在教訓她家的孩子,然後恨鐵不成鋼的罵聲,孩子的哭聲不絕於耳。
可是,她一一忍下來了,她容易嗎她?
今天她就是心裡不痛快,嚎兩聲怎麼了?
大嬸聽了她的話,面上劃過一絲不自在,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她哪裡想到居然會讓人給全都聽去了呢?
大嬸支支唔唔了片刻,潑婦本質開始畢露無遺。
「嘿!我說你這姑娘怎麼說話的呢?不是小夫妻是吧?那你半夜三更地隨便帶男人回來還把人給吵醒,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我帶男人回來怎麼了?總好過……」
許樂顏其實想說,總好過你家死鬼出去找女人鬼混,不過話到嘴邊她又給嚥了下去,生氣歸生氣,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受到宋允哲的未婚妻的衝擊,大家都是女人,這種事情必定是每個女人心底的硬傷,還是不要隨便往人家傷口上撒鹽的好。
要不然,她自己也要成潑婦了!
宋允哲有些頭疼,完全沒想到忽然之間就演變成了這麼一副局面,半夜三更的,要是把更多的人吵醒,可就真的亂了套了。
「大……大,大姐,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很抱歉!我們今天吵架了,是我的錯,所以她心情不好發一下脾氣,您回去睡吧!我們保證不吵了,抱歉!」
宋允哲一邊拽住許樂顏往黑漆漆的屋子裡走去,一邊很誠懇地向人道歉。
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是個這麼英俊帥氣,彬彬有禮的小伙子,大嬸也不好意思再追究,眼睜睜地看著他倆進屋去了。
許樂顏也沒想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就這麼半推半攘地被他給弄進了屋。
她打開燈,這才真真切切地將他看清楚,他一身剪裁合-體的銀灰色西裝,還是今天在婚紗店相見時的那副裝扮,整個人收拾得一絲不苟,人模狗樣的,直接拉去教堂結婚都可以了。
可是,她的腦子裡驀然又回想起他和蘇惠站在一起的樣子。
蘇惠穿的禮服正好與他相配,蘇惠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印上一吻……
都都次藏。這麼一想,她的呼吸又急了起來,總覺得胸口跟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吐不出來又嚥不下去,憋得她極其難受。
她一開口,差點又衝他吼了起來。
只不過是想到剛才那不愉快的一幕,她才好不容易將火氣給壓了下去,放緩了語調,冷冷地下了逐客令,「這是我花錢租的地方,對不起不歡迎你,滾出去!」
宋允哲吐了口氣,也像是在極力壓抑著,耐著性子道:「顏顏,不要再這個樣子了好不好?我們好好談談……」
「有什麼好談的?該說的話你今天已經說過了……」——
ps:關於試婚紗的那一幕,詳情請見正文259-261章,那裡有寫過了,所以就不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