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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百五十一章:變數 文 / 權歌

    不知不覺在皇家園林湖畔亭中閒談了半個多時辰,代宗無非是與郭暖閒聊一些家常小事。

    代宗與郭暖半年未見,如今郭暖從嶺南雷州調回長安,郭暖估計著自己這個日理萬機的便宜岳父不只是單純地聊家常那麼簡單。

    良久後只見代宗在紫砂杯裡斟上第七杯茶水,當壺嘴滴出最後一滴水,他原本閒談舒緩的臉色緩緩變得慎重起來。

    「郭暖,你對於天下十道節度使有何看法?」

    代宗下意識探前身子湊近凝視著石桌對面的郭暖,壓低嗓聲的凝重口吻讓郭暖心裡猛地一抽搐,暗道:「果然,今天的正戲來了。」

    「呃,微臣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郭暖眉頭緊皺,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字,他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要談論這個敏感的問題總之鴨梨山大。

    「呵呵,不必顧慮,但說無妨,朕想聽聽愛卿的看法,暢所欲言,赦你無罪!」代宗體會到郭暖的顧慮,他展顏微笑投來鼓舞的目光。

    郭暖咂巴了一下嘴巴,心裡嘀咕:「這哪裡是你女婿緊張嘛,而是您老人家給哥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這裡頭牽涉到了中央集權和地方藩鎮分裂勢力政治論題,加上朝廷宦官與朝臣兩大派勢力問題,還有關於安史之亂後期國內經濟結構矛盾治理方案,剩下的便是一堆亂七八糟的國際疆界軍事戰略問題,一籮筐的千絲萬縷….哥怎麼能一下子說出頭緒來吶。」

    「呵呵,微臣嘴巴不上鎖那就隨便說些個人觀點吧。」郭暖尷尬地嘿嘿一笑,看著代宗岳父期許的目光,估計是期望值很高,郭暖心裡叫苦,不知為何代宗對他很是看重。

    「嘎嘎,那個嘛,有沒有免死金牌,微臣擔心接下來不小心講的話題會惹您老不開心,萬一龍顏大怒,哥被卡嚓了腦袋搬家,您後悔讓大女兒當寡婦也來不及了啊…」

    郭暖嘴裡嘀咕著,不過他倒忘了自家的郭老頭子在家裡擺放了一面沒用過的免死牌——「鐵券」。

    代宗只見郭暖嘴皮子唧歪地快速蠕動了一陣,好似蚊子嗡嗡叫,代宗一愣,他不由撇過耳朵問道:「愛卿說什麼,講大聲點,朕沒聽清楚?」

    郭暖腦海思緒翻江倒海,連軸快速轉動,穿越到了大唐已經有了一年時間,經過自己在這個時期的親身經歷和感觸,加上後世人接觸到歷史書籍,他對於前車之鑒的歷代皇朝覆滅反面教案還是有一些認知的。

    關於古代封建王權與地方勢力制衡的矛盾,郭暖相信在朝的不少有識之士,比如顏真卿,劉晏,太子等人都已經深刻透徹了動盪的根由所在,不過要解決確實另一回事咯,郭暖相信這些人和他如今都只能得出這樣類似望洋興歎的觀點吧:

    「中唐衰落是不可否認的實事,如今的大唐帝國好比一個重病纏身的病人,嗯…要救這個外表光鮮裡頭卻無比朽爛衰敗的病人啊,確實是難上加難喲。」郭暖首句開啟,引來代宗微微點頭。

    「咳咳,要說的嘛,不狠下心動手術拖延病情可以苟延殘喘一陣滴,就好比溫水煮青蛙慢慢沉溺在安樂死中?如果一定要死,其實大家都喜歡安樂死的….還有煮青蛙懂麼?田雞啊,哦您懂…起碼不用太劇烈的痛苦死去,當最終還是憋屈地煮死了;

    再說動手術,現在小打小鬧治的都只是皮毛,骨髓裡的病情卻依然在加劇,微臣看整個帝國都亂糟糟的,表面上藩鎮叛亂鎮壓了,戰後看似也稍微繁榮起來了,但體制弊病沒改變,最終也是要死的;」代宗深有痛感,重重地點頭。

    郭暖摸了摸額頭上一層汗,他理了理頭緒接著說道:「真正想一勞永逸解決掉病根徹底康復,恐怕只有大刀闊斧的來一場地毯式全身內科手術治療吧。嘎嘎,不過動大手術死亡率很高,如今堪比華佗的主刀醫生也沒找到,好比這病人心臟上得了一個腫瘤」郭暖生動地用手勢比劃了一下腫瘤的樣子,其實這腫瘤是什麼東東對於代宗這個唐代人來說還是很抽像。

    「高技術的醫生沒有,心中還有瘤這麼麻煩,也許一動手術刀心就停止跳動翹辮子死了,但動刀子搏一搏儘管幾率很低,終究有那麼一絲重生的希望的啊,這就要看您老的魄力和勇氣咯,臣相信皇上您也是有這樣堪比秦皇漢武的魄力的。」

    郭暖不著痕跡順帶拍了代宗一記馬匹,岳父飄飄然。郭暖暗喜,心裡嘀咕:以後還得再加把勁,也許便宜岳父被說的心動了….放權給有識之士大刀闊斧改革藩鎮節度使弊端的日子也不遠了。

    郭暖說完這句後給代宗稍微解釋了一下什麼叫做「手術,腫瘤,內外科…」代宗頓時驚歎地一拍大腿,便宜岳丈隨即兩眼發亮示意小郭子繼續。

    郭暖前世得過心臟病(跟腫瘤無關的心病),他也大體瞭解了一些心臟疾病的醫學知識。要說心臟長腫瘤的病例那是極為罕見的,大概一百個心臟得病的人會有那麼一兩個可能是心臟是長瘤子,而且大多是液體瘤。

    如今安史之亂後的中唐就好比心臟上長了一個大大腫瘤,這是倒了八輩子霉無比蛋疼的奇症病人。

    昔日肅宗時期,由於宦官李輔國的擁戴才得以讓太子登上皇位,加上節度使勢力發動安史之亂,都城攻破危急存亡之際玄宗一路狼狽亡命蜀地。

    身邊所剩的追隨者大多為家奴宦官不離不棄,至於國家危亡時中央朝臣大多倒戈投降獻媚與節度使叛逆,加上地方官員無非不抵抗直接獻城,或是在叛軍未抵達之際撇下一城百姓連夜攜帶家眷金銀細軟潛逃。

    幾代先帝身遭此痛,他們遂都產生對周圍臣子深深不信任感,要麼朝臣多為奸佞不忠之人,要麼地方節度使擁兵自重狂妄自大,這些武將要讓中央深深戒備防範,剩下的家奴稍微在皇室困窘之際能緊緊追隨了。

    其實宦官家奴之所以從一而終把身家性命綁在皇室身上也是沒辦法的事。郭暖很早便看透了這點。

    首先在崇尚天理倫常的朝臣眼中,太監胯下沒了**,本身就是不健全的低賤人,自詡為高尚節操士子出身的朝臣當然不屑於跟宦官同流,所以當節度使叛亂時,文官自家性命都要苟且於鎮將武官臉色,哪有心情顧低賤的太監們死活。

    第二,歷史上每逢都城攻破,皇室慌忙逃跑時,宦官們也想低眉賠笑向叛亂的武將投降啊,可惜悲催的是人家叛亂者看不上不收啊。

    想想也是,武將造反要的是強悍的兵卒,你們一個個死太監終年在宮內養尊處優,皮膚水嫩嫩的,大多手無縛雞之力之力,提半桶水也要彎腰矯情地喘息一下,哪比得上終日浴血奮戰如狼獅虎的將士們。

    再說大多太監目不識丁,多出自家庭極為窘困的農家,無可奈何要麼家長為兒子未來能吃飽要麼自宮要麼被自宮送到了宮中當太監。郭暖記得明朝第一太監號稱「站皇帝」的魏忠賢,權力一萬零一人之上,照樣玩翻帝國,而且他也是不識字的。

    不識字?武將一般都這樣想法嘀咕著:那有個毛用?不能打仗,又不能識字,怎能當帳下幕僚文員,當俺革命起家緊巴巴的後勤糧草是天上掉下來養白吃的啊!

    所有太監們統統果斷不要,戰亂時就讓這群寄生蟲自生自滅吧….恩恩,要是以後俺當了皇宮的主人,後宮佳麗三千要找家奴看緊不能讓她們偷漢子,以後的事兒以後說嘛,大不了在民間找幾千個良民再閹一批,進宮當太監工資福利高,死了一批還有一批自願想閹**…

    總之太監是上帝造物主在人間沒有生產過的東西,悲催的境地,個個都不被太信任,那只好死命貼近自家皇帝主子的屁股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亡國時只得匍匐在皇帝主子膝蓋下假裝陪笑臉表忠心搏取一個忠心的好名聲。

    朝臣,武將,都會架空自己的權利,沒人用啊,沒法子,歷代皇帝們都只能在最矮的潘長江堆裡挑一個稍微高個的傢伙湊合用唄。

    總之中唐時期極為無奈的皇帝們產生了看似宦官稍微一丁點值得可靠忠誠的錯覺,豈不知一讓他們上位,昔日地位最低賤的一類人就要掌握了權利宣洩極為恐怖的怨氣啦!文官?看不順眼的,殺殺殺!武將?有危險的,宰宰宰!

    「微臣一家之言以為,如今中央勢力頹萎,地方節度使勢力坐大,是自貞觀盛世以來埋下的病因,長此以往累積導致了如今自食苦果。究起原因是此消彼長力量對比失衡所致。」

    郭暖肚子裡想的倒很多,但他不能什麼都點明啊,不然會令代宗很難看,這點人情世故不懂就白在官場混了,忠言直諫太逆耳了,良藥不加糖很苦口,總之盡量婉轉含蓄點提示一下行了,避免有副作用。

    「嘎嘎,中央力量消弱的緣由,其一,朝中朝官派系林立,加上政見不和,難以形成合力有效運行官僚機構。

    嘎嘎,其二,宦官勢力盤根錯節難於消除。歸結於皇室偏愛信任宦官,授予太監宦官過多中央禁軍軍權,導致宦官貪贓枉法更重要的是不懂政事的太監常年橫加干預朝官理政,內部當然不和,政令難於實行也必然,中央力量傾頹是一定的現象啊。」

    郭暖其實跟太監也沒什麼仇恨,其實他還是挺喜歡一些忠誠的太監的,不能一竿子打死,比如師父黃公公…

    「嗯,地方勢力坐大,節度使武將擁兵自重,轄區內既行州牧之職,稅賦,民事,農桑,治安等文政無所不領,而且統領防區軍事,兵甲,徭役,戰備,武將幕僚任免無一不包,總之極欲於一身節度那是大大的不對,更重要的是節度使擁有世襲的實際慣例。」

    「再說國內疆土崩分離析,外敵隨即虎視眈眈掣肘牽制,企圖從中撈些油水,要完成中央集權大一統的局面,朝廷還有很長路要走!」

    郭暖其實還想從民生經濟上來論說,不過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凝神靜聽的代宗抬頭環顧四周不由啞然,天色昏暗,遠處一群提燈宮女佇立等候著,估計是瞧見代宗沒有吩咐僕役前來打燈照明,兩人在黑漆漆的亭中商談國,一直是無人敢上前打擾。

    良久,低頭不語沉思的代宗顫顫巍巍地撐腰站起,由於在石凳上專注坐了幾個時辰,站起來的時候腿部一陣麻木,兩眼發暈。

    「嗯,天色已晚,想必愛卿論述了一整天也累了,暫且退去,朕要會寢宮細細思量今日愛卿所談的內容。」

    代宗拿起桌上的九連環塞到郭暖手中,他臉色上看不出情緒,只見代宗朝郭暖輕輕揮了揮手隨即說道:「給,這是靈兒給你的禮物,環環相扣,暗含天理九陽之數,很巧妙的玩具。」

    郭暖一愣,他接過後隨即恭敬地叩首告退道:「遵命,微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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