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眼睛拒絕了光明,便是黑暗來臨了。
雪魄輕輕閉上了眼睛,躺在冰淚草上。追憶著無可奈何的年華,回憶著一去不返的往昔。
「不要感覺自己不幸福。」一個嬌甜如清脆鈴鐺的聲音。
雪魄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嘴角扯出一絲笑弧。「為什麼呢?」
「因為當你認為自己不幸的同時,有很多人也是這樣想的。」惜若坐在雪魄的身邊,仰首望著星空。
微風無法吹滅那柔弱的星光,只能無聲的吹散那淡淡如幻煙霧。突然一顆流星劃過天際,留下瞬間的燦爛。
「流星,流星,快許願呀。」惜若合起手快樂如個小孩子。
藍色長髮被風拂起,如水般的的月光從天邊流淌下來,照在那潔白幾乎透明的臉蛋上,讓人心痛的不敢觸摸。睫毛輕輕的顫抖,雙手合十虔誠的祈禱。
那是個什麼樣子的願望呢?如此的恬靜陶醉。
雪魄已經站了起來,黑色長袍在星空下有種說不出的落寞。輕輕撫摸著惜若秀髮,仰望星空:「傻孩子,願望只有靠自己才能實現,而不是寄托一顆慘弱的流星身上。」
「你怎麼知道流星不會幫你實現呢?」惜若俏臉反斥,語氣欲怒還嗔。
「流星就是背負太多人的願望,所以才會墜毀在無垠的黑色深淵中的。」風撩起他的碎發,猶如憂傷,清淡如煙。
「有個寄托,總比沒有好吧。」如霜雪白皙的臉上,有種迷茫的憂傷。
如綢緞的黑暗蒼穹,幾點幾滴星光閃爍,月光依然如水。
是啊,有個寄托,總比沒有寄托好呀。
可是,有個寄托,依然是絕望又該如何呢?
當他幻術天悟消失後,他便嘗試著從劍術上超越別人,可是流星終究只會帶著人的夢小墜落在無極的黑暗中。
天空中,風雪花優雅打著旋兒,與天空的雪花形影不離,情意綿綿。
風霜花十年開一次,每次的綻放,都會隨風飄零,與雪伴舞。風中有雪,雪影隨花。如果不仔細看是根本分辨不出哪朵是雪花,哪朵是風霜花。
風霜花冰涼冰涼的,打在臉上瞬間凋謝消失,凝結成晶瑩剔透的冰凌。而落在雪地上,便會捲縮神奇般的化成璀璨的水晶心。
冰魂右手凝結出一那銀色光劍,身影輕起。如一直雪鷹在風中快速穿梭。手腕一抖,輕快,瀟灑,飄逸。劍氣如風,瞬間幻化出無數道劍影,五顏六色,晶瑩璀璨。時而如花綻放,時而如流星劃過,煞是美麗,令人陶醉在那美麗劍影中。
雪魄拔地而起,碎發空中凌亂而舞,右手耀眼藍色光劍如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為幻化出任何的劍影,就此凌厲簡單的一劍,卻與空氣摩擦出熾烈的火花。發出刺耳的心寒聲。殺氣凝結在劍身,見過每一處,周圍的雪花都無聲凝結成冰刺而落。
冰魂的劍總是那麼仁慈。劍尖剛剛觸碰到風霜花,風霜花猶如少女被人搔到腋窩,嬌羞般的閃躲而去。冰魂的左手扣住食指,用幻術凝結成了一個透明的空間,一股無形的波能將剛才被劍觸碰到的風霜花吸了進去。
雪魄的劍總是充滿了仇恨。每一劍都是凌厲寒心。連砍帶削,光焰如怒火般的繚繞。風霜花柔軟無骨的軀體,剛剛觸碰到那劍氣,就化為粉末,被風吹滅在天邊。可怕的劍法,一劍封喉的恐懼。
繁華的美麗,在風中穿過永恆的一剎那間。
緊緊是一剎那間,又有誰留得住呢?
美麗總是短暫的。
雪魄黑色風袍在這個冰雪潔白的世界格外的耀眼。光劍插在雪地上,發出刺眼的光芒。風吹過,光劍微微的顫抖。抬頭望天,那種迷茫的雙眼又帶著淡淡如煙霧的憂傷。
剛才空中飄舞的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風霜花。也只有幾片打在了他臉上化作冰刺墜落粉碎。剩下的都化為了粉末隨風飄去。
冰魂望了一眼雪魄,眼中儘是溫暖的關懷。然手順手一拋,銀色光劍拋向了九天雲霄。光劍到天空中突然化作天女散花,銀光四處飛散。地面上的水晶心徘徊了一個巨大的圓圈,美麗的讓新陶醉——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水晶心。
今夕何夕,星稀雲淡。今夕何夕,月柔風輕。
「我放棄劍術了。」雪魄淡然的說道。臉上美歐任何表情的波動。似乎放棄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為什麼?」惜若驚愕的眼中蕩起一圈圈漣漪。如平靜的湖面被一顆石子打碎了平靜。
「因為我劍術怎麼練,都無法超過冰魂的劍術的。」無奈的說道。那種無奈,是你無論付出多少都會失去的無奈。
「哦。」這次惜若只是平靜的點了點頭。清澈的眼中倒影著狡黠的月光。
冰魂,一直都是個神的傳說。無論是劍術還是幻術,都達到了令人不敢想像的結界。
雪魄清楚的記得,當他用光劍努力削去地九千多風霜花時,冰魂已經落地。左手上方透明的空間飄滿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風霜花。手突然猛地一抖,那透明的空間發出了一絲輕微的卡嚓聲,碎裂一片片無聲落地,然後又被飄落的風霜花覆蓋。風霜花一落地就神奇般的幻化成了水晶心。
夜風拂過,斗轉星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蒼穹無限,人生茫茫。
「為什麼非要變成最強的人呢?難道就不能這樣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嗎?」惜若望著遠方的一顆星辰悠悠若惆的說道。
「不行!」雪魄猛地握緊了拳頭,身體中迸射出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地上的雪花也呈個圓形擴散而去。青筋暴起,是歇斯底里的怒火。那眼中射出的寒光,攝人心魂。
下個瞬間,風吹淡了星辰。月光零零散散的落在雪魄天藍碎發上。泛出點滴憂傷。痛苦掙扎卻極力裝作平靜的臉色,讓人看後不由為止心痛。
「你知道眼睜睜看著自己親人死去卻無能為力的痛苦嗎?」
是呀!人生最痛苦最傷心的,摸過去眼睜睜看著自己最親近的人生命點滴化作血液流逝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日夜揪心痛撕心裂肺告知自己還苟且活著。
黑夜,慢慢沉睡了。給了我們一雙黑色的眼睛,也只能垂下眼瞼,捲曲身子坐在水晶樹下肚子憂傷。
惜若銀白色的長裙無風自起,如漣漪溫柔的波動。潔白如雪的臉上被月光塗抹了一層淡淡憂傷。而心中的那份傷痛又源自那裡呢?
是月光?是星辰?還是這黑色的夜?朱唇微起,幾次欲張又合,最後望了一眼捲縮在樹下的雪魄,心中再次刺痛。
「你知道動術嗎?」終於還是說出來了。手緊緊攥著衣裙。
「動術?!」如遇到了驚天玄雷,猛地抬起頭來,混沌迷茫的眼中迸射出逼人清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