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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48 群思獨行(下) 文 / 孤舟六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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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希望做事時輕鬆點是正常的,但是信王說的話恐怕不完全都是他的真實想法,他說這番話更多的意思恐怕是表明一種態度。【高品質更新】最早劉宗周就說過從上而下的選舉,因為這是東林黨好多年前的政治構想就是選首輔,後來天啟也答應一切順當了就在政務院實行選舉,讓信王到監政院當主管。現在據說南北兩地的試點已經取得一定效果,信王如此說一是表明自己擁護下級選上級的做法,二來也確實想輕鬆一點不操那麼多心。

    最開始葉向高、朱延禧等人在的時候,信王確實不需要多操心只需要往那裡一坐就成,因為這些人威望高能力強什麼都瞭然於胸,而且做事有章法無處不在證明他們不是浪得虛名。等這些老人因為年齡原因離開後新選了些人上來,這些人年輕心高自然做不到那麼合心意,如果不是天啟有年齡與品級相對應的嚴旨,恐怕錢謙益、周延儒、溫體仁等人已經明裡暗裡開始爭鬥起來了,這些人看似斯文但一個個都不是善類。

    信王這麼久明顯感覺到需要他處理的問題越來越多,雖然他也數次要求這些人自己決斷,但每次報上來讓他作最後決斷的都有其無可辯駁的理由,這讓信王感到疲憊不堪。一個王爺每天裝裝樣子指揮一下人做事是可以的,但是要讓他萬事親自過問就真要命了,不是說信王能力上有多差,而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瞭解下層具體情況的經歷。很多事都是聽人說而無法知道具體原因,每個人都有他的一套說辭看起來都有道理但就是無法判斷,這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信王雖然對錢謙益他們的做事手法有些不滿,但是也能在天啟面前肯定這些人的能力,這就難能可貴值得誇讚。並不僅僅因為錢謙益和黃尊素當過信王的老師,而是信王確實發現這些人的能力都是他無法比擬的,最終發現自己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當然信王想離開政務院去監政院也是真心,誰不喜歡在清閒的地方坐而論道呢?反正有劉宗周、徐光啟、高攀龍等大能在裡面,會說的會做的會整人的都齊全,自己也可以像以前那樣過上位高權重責任輕的日子。

    天啟也對信王的心理有一個肯定的看法,能夠在自己被手下人搞得感到不舒服的情況下肯定手下人的能力,這就具有了天下很多官員都不具備的胸襟。很多官員評判手下人的能力首先是看他對自己的態度,如果不能在態度上對自己恭恭敬敬,不能私下請自己吃吃喝喝,就說明這樣的人跟自己不一條心不服從自己的領導。這樣的人能力越強危害越大是重點打壓對象,對這樣的人需要做的就是不停地否定對方,讓對方還有周邊的人都覺得對方是窩囊廢。

    當然還有一些官員喜歡把自己看得很高,明顯是見識短淺看不清方向還偏偏喜歡謀劃大事,明明是自己能力低下做事抓不住重點還偏偏喜歡承擔重任。這樣的人全國都有而且不在少數,手下人齊心協力做好了他們會認為是自己領導得力洋洋得意,把自己看著是張良、蕭何、諸葛亮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假如因為他的見識短淺能力低下把事情搞砸了,他也會遷怒於手下從不檢討自己,這一點上信王就比他們強好多倍。

    見信王真心想離開政務院到監政院,天啟對信王說:「就算你想離開也暫時要等一等,因為現在還不適合在政務院裡搞選舉,現在下面的試點還出現了很多問題亟待解決,上面再出岔子就麻煩得很。因為為兄已經說過今後等條件成熟了會通過選舉來產生政務院總理大臣,所以現在也不方便直接指定誰來接替你,你還是再多替為兄分一下憂,安心在政務院這裡主管一段時間,當然你可以暗中物色幾個人選,看假如你離開了誰比較合適接替。」

    信王說:「臣弟覺得所有人都比臣弟合適,如果沒有皇兄的年齡限制一說,臣弟真想推薦錢先生和黃先生他們,就是周延儒和溫體仁兩位臣弟也覺得他們的見識是臣弟無法企及的。」

    天啟想了想說:「年齡限製品級一事不容更改,你現在感到做事吃力是因為你年輕經驗少,他們年紀也不大讓他們接替你肯定也會有你這種想法。你有了吃力的感覺可以來跟為兄說可以想著離開,他們就算感到吃力也會千方百計隱瞞著,就算做事時做差了也要想辦法掩蓋,這就是你跟他們相比他們起來你的長處。你現在看不到你的長處,也就是你感覺做事吃力的原因,假如你能明白朝廷事務運轉的真相,那你做起事來就會得心應手得多。」

    信王一聽大喜道:「臣弟今天來也有向皇兄請教的意思,臣弟想的就算要走也要把政務院裡的事務處理好再走,總不能讓他們看輕了。」

    天啟搖頭說:「假如你真有把事情全部做好的想法,那你肯定會陷入其中越來越忙亂,這朝中的事務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不是哪一個人能隨便做得完的,你要放棄親自把事情做好的想法。」

    信王說:「臣弟也知道自己再能做也不如會用人,問題是手下人都說得有道理我怎麼知道該用誰呢?」

    天啟見信王還是陷於其中沒有明白自己的真實意圖,於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要知道不管用人還是不用人,只要用了心也算是在做事,其實你們政務院所做的事都是在用人,哪件事是要你們親手去幹的?農民家裡的地要你們去插秧割稻了?商人手裡的稅要你們去搬銀搬銅了?還不是都想的是怎麼用人啊。你要以費心不費心來衡量是不是用對了人,費了心了就說明你是在勞神做事會覺得很累很麻煩,不費心就算真做事也是心甘情願的。」

    信王點頭說:「臣弟也知道這道理,田里的農夫在日頭下忙碌肯定心裡不痛快,家中頤養天年的富家翁有時候也會親自去澆水栽花感到是一種樂趣,同樣是跟泥土打交道心中感受就不一樣。現在政務院裡只有韓爌、顧大章、劉一燝等老臣,他們也夠忙亂了不能把什麼事務都加在他們頭上,幾位王叔管著律政處那麼個地方也很盡心,皇兄以為臣弟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天啟想了想說:「為兄給你舉一個例子,有一個縣令管著某個大縣,這個縣民風彪悍經常有人打官司,幾乎每天都有那麼幾起案子要他解決,稍微解決得不如意這些人就怨聲載道讓他很是苦悶。這縣裡不但案子多讀書人也比較多算是文的武的都齊全,其中很多讀書人都以幫人打官司為業算是職業訟棍,就算這縣令自認斷案子已經斷得很好了,那些訟棍也會指責他斷得不公,你說要是你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

    信王說:「怎麼這縣令的遭遇跟臣弟一樣?估計臣弟要是那縣令的話也會很頭疼吧。」

    天啟說:「這個縣令確實很頭疼,但他沒頭疼多久就不疼了,因為他有個替他出主意的師爺。在師爺的安排下這個縣令一改以往的審案方法,他在縣衙裡設置了兩排座位,讓有意願的百姓組成陪審團坐在上面作最初評判,他自己作最後判決,當然他宣佈了最終判決是援引初始判決定的。」

    信王聽了眼睛一亮,說道:「皇兄的意思是說以前這個縣令自己作決斷,稍不留意就會給人留下把柄遭人垢病,現在他讓陪審團作初始評判,他自己根據初始評判作最終判決。如此一來就算有什麼不當之處別人也說不到他身上,那些陪審團的組成人員一般來說肯定都是當地的頭面人物,他們的決斷就算那些訟棍怕也是不敢胡攪蠻纏的。」

    天啟說:「主要是朝廷有制度不允許人亂改,不然的話這個縣令直接就宣稱陪審團的判定為最終判定了,雖然說過了他一道手,但是他的最終判定一般都根據初始判定來的。」

    信王這時候突然皺眉說:「臣弟聽皇兄說過人多也不見得就一定正確,如此說來陪審團定下的案子也很可能出現冤假錯案,真那樣的話又該怎麼辦?」

    天啟說:「讓陪審團決定就是因為真相很難輕易找出來,既然如此多一群人站出來跟自己一同承擔責任有什麼不好呢?用大家的思想來參與判決,最後由縣令一人根據朝廷的制度作決斷,這又有什麼不好呢?這個縣令的事我們先不去說他,只說在政務院裡也可以用這種方式,這才是為兄給你講這故事的真正含義。」

    天啟剛說完這些話,突然想起自己的這些話也符合了錢謙益的意思,進而想起今天叫信王來的原因,心中對這人更是有了不舒服的感覺。於是對信王說:「怎麼做你回去好好想想,為兄今天相當於給你免費當了一次師爺,你開始提起錢謙益他們能力強但跟以往的人做事風格不符,你準備今後怎麼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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