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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415 雙向談判(上) 文 / 孤舟六百

    三月初,北京禮部主客清吏司接待了一行人,這些人是代表皇太極來北京談判的。他們來到北京後天啟並沒有與他們見面,只是讓人陪同他們在北京城裡遊玩,順便讓他們見識了一下博學院裡的新奇東西,比如說能在晚上看見數不清的星星的望遠鏡,還有農莊裡可以帶動磨盤磨面的大風車等等。

    這次談判領隊的人皇太極派的是大貝勒帶善的大兒子岳托貝勒,他是努爾哈赤的長房長孫,派他來可以表明皇太極對這次談判的重視。岳托剛剛三十歲就已經是貝勒,原因是他作戰很勇猛,當然他的勇猛跟阿敏的勇猛不一樣,阿敏可以用自己的兩萬人拼掉毛文龍的兩萬人,但是岳托只喜歡消滅敵人而不喜歡自己人多死傷。在去年年底偷襲皮島和進攻朝鮮時岳托都沒有落在後面,但是當要回師硬拚毛文龍部時,岳托留在後面駐守皮島以及解決朝鮮事宜保存了實力。

    阿敏在朝鮮從新義州到安州再到平壤,都是硬砍硬殺不講技巧,朝鮮人是節節敗退但也是節節抵抗,後來阿敏走後岳托主持進攻朝鮮,他就改變了主攻方向一下子就讓朝鮮人寫了一封歸順國書。岳托進攻的方法是攻心,他採取圍逼的策略然後勸降,勸一次打一小仗讓朝鮮覺得沒有僥倖的餘地,最後只得寫下歸順國書。岳托當然知道紙上的東西靠不住,只想用這東西證明自己的能力,阿敏接過去把功勞算在自己頭上,結果弄巧成拙被處罰但跟岳托沒有關係。

    皇太極知道岳托是一個有聰明才智的人,對岳托他也有那麼一丁點不好意思,因為如果按資排輩論下來這汗位應該是代善的,再往下就應該是岳托的,現在落在皇太極身上多少有點像佔了別人便宜。皇太極派岳托來北京一是覺得岳托機智靈活,二是給明朝方面一個態度表示自己是認真的,第三個想法就是假如岳托回不去也無所謂。

    所謂談判其實就是拖時間,女真人需要時間去對付蒙古人和朝鮮人,明朝方面需要時間鞏固自己佔據的地盤,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皇太極清楚明朝的君臣更清楚,大家唯一不清楚的是為什麼天啟不見岳托。

    經過大家的多次試探,這天午後天啟派人到軍務院把孫承宗和張祥安叫了過去,兩人來到乾清宮後天啟先命人看座,然後直接說道:「朕準備讓張大人去瀋陽跟皇太極談判,不知道張大人敢不敢去?」

    張祥安正覺得找自己和孫承宗一起來乾清宮有些怪異,聽天啟這樣問才明白是要自己去瀋陽,他當即說道:「皇上有命臣自當遵旨,只是皇太極派來的岳托正在北京,為什麼不跟他談判要去瀋陽呢?」

    天啟說:「岳托來北京是帶了皇太極的意思,皇太極的意思就是他的底線,只要不突破他的底線談判就好辦,但是這個底線能不能讓步岳托作不了主,談下去一點意思都沒有。所謂談判就是雙方講價錢,為了不一來就突破自己的底線岳托很可能會先抬點價錢起來,讓大家一點一點往下殺價。就好比我們雙方在做買賣,皇太極的底線是最少要一萬兩,岳托不可能來就說一萬然後不少價,他很可能來就喊個兩萬三萬的,一點點殺價多沒意思。」

    張祥安心道這談判不就是這樣的嗎?你派我去瀋陽也是這樣的,難不成還能像你說的那樣直接表明底線然後不鬆口?那樣一來就不是談判而是最後通牒了。張祥安還沒有想通就聽天啟對孫承宗說:「先生明天可以代表朕跟岳托開始談判,先讓他說一說他的要求,我們的要求前一陣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就是以原來的長城為界,女真人必須退回到六堡以東三萬衛以北去。只要他們退回去大明可以封其官職,但是他如果要立國就必須退到漠北去。」

    孫承宗說:「皇太極的要求最開始也從錦州傳來的奏報中知道了,皇太極的意思是雙方以實際控制線為界,這兩者之間有很大差異,皇上是否有退讓餘地呢?比如說各退一步以三岔河為界。」

    天啟搖頭說:「沒有必要跟岳托讓步,就算有讓步也是張祥安在瀋陽作出讓步,岳托這邊先拖著他,實話說吧岳托就是個人質,他在這張祥安的安全才有保障。等張祥安從瀋陽回來了朕親自見岳托一面,這時候皇太極也知道我們的真實意圖,我們也能知道皇太極想怎麼樣,再讓岳托把話帶回去,免得大家為了一句話跑來跑去的。」

    孫承宗笑道:「原來就是假談真拖啊,這事臣拿手,保證把岳托搞得暈頭轉向。」

    張祥安這時候問:「請問皇上,臣去瀋陽談判的底線是什麼?」

    天啟說:「以前的談判是分地盤,你這次去告訴皇太極地盤是絕對不能分的,但是可以分時間,就是說一年變一下過一年再變一下,怎麼變你自己掌握,這樣一來你的談判餘地就很大。土地是死的少一塊就是一塊,時間是變化的讓他多佔半年一年的也無所謂了,為了土地很可能打得頭破血流但因為一點時間打仗的不多。你去瀋陽後要問皇太極一句話,就是問問他今後準備怎麼跟大明相處,是平等共處還是要來個你死我活,這是最重要的一句話不要忘了。」

    第二天,張祥安就帶著人出發了,他知道之所以派自己去瀋陽是因為最早跟努爾哈赤談判的就是自己,後來的談判都是以當年的談判結果為基礎,如果有人要作修改自己可以立即指出來。這人就是這樣,只要一件事是你專辦的或者說跟你有關,很多時候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而很多時候都是因為出了問題才找到你,如果有了好處那又另當別論。

    春天裡跟冬天裡的風光又有很大不同,在冬天裡最常見的就是白色的雪,就算沒有雪都是嘶吼的寒風和刺骨的冷,而春天裡一路上沒有雪不說連風都是柔和的。過了山海關就看見很多人來忙碌,種田的趕海的雖然還沒到時候,但是準備工具呼朋喚友還是忙了個不亦樂乎。這些人多是從關內移民到此地的漢人百姓,蒙古喀喇沁部和朵顏部的人一般都在山裡,放牧的季節還沒有到來,地上有草但還沒有長繁茂。

    普通百姓在忙碌軍人也沒有閒下來,不過他們都在搬家,以前寧遠關和寧遠城裡有好幾萬兵馬,現在多數拉到錦州去了。袁崇煥把大本營移到了錦州,把他的近三萬防守部隊分散到大凌河堡和義州,據說軍務院正在商議把許成名的兩萬人劃歸他指揮,如此一來近五萬人防守大凌河沿線應該就夠了。祖大壽的三萬人屬於野戰部隊,他把人拉到寧遠和覺華島訓練,有山有海有城有關,可攻可防實在是訓練士兵的好去處。

    最讓張祥安感到變化大的是大凌河堡,城修高了加厚了這些都不算什麼,一道蜿蜒的邊牆將城和山包連在一起,中間還修了無數箭塔,既可住人又可防守利於長期駐守。為了避免女真人突然襲擊,大凌河堡前面的大凌河還擴寬了,外面還有很多個幾畝大小一塊的水塘,可以在裡面養淡水魚蝦種蓮藕。既是防禦的工事又能在裡面找些出產,可以盡最大可能利用土地,也能限制女真人突然千軍萬馬衝過來。

    在西平堡裡張祥安看到了臉色不怎麼好的阿敏,皇太極降了他的爵位但依然留用,讓他在西平堡防守防止明軍再一次偷襲瀋陽或者夾擊金州。聽說張祥安是明朝這邊派來談判的,阿敏略感詫異但也沒有多事,只派了一隊人馬護送他們到了瀋陽。

    卻說在北京,岳托雖然每天好吃好喝好玩,但是見不到天啟心裡也很煩,總覺得有什麼事在牽掛著讓他睡不安穩,這天聽說軍務院孫承宗要親自見他,心裡一高興立即跟著人去了軍務院。進了軍務院後岳托暗暗點頭,他對武英殿裡高大的房屋還是很讚賞的,儘管他心裡瞧不起明朝的軍隊。岳托經過多年征戰發現明軍空有其表,只要敢縱馬衝殺明軍一般都會作鳥獸散,到後來不得不龜縮在城堡裡用火器傷人,實在算不得英雄好漢。

    待雙方人員坐定,孫承宗首先說:「貝勒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實在是可喜可賀,知道你們一路走來甚是辛苦所以讓禮部派人陪你們先修養了幾天,這一陣貝勒可玩得開心修養得滿意?」

    岳托說:「孫大人的威名在下早有耳聞,不過我們可不是才修養了幾天,算起來到北京都快要半個月了。雖然每天好吃好喝還見識了很多沒見過的東西,但是沒有完成我天聰汗交代的任務總是寢食難安。」

    孫承宗說:「你們提出的條件我已經看過了,可以見到其中的誠意,但是有些細節需要具體協商一下。貝勒從大凌河堡而過,覺得那裡的防備怎麼樣?你們女真兵能不能輕易攻得下來?」

    岳托說:「天下沒有攻不破的堡壘,就看你捨不捨的花應有的代價,我們過來時大凌河堡已經修得很堅固了,而且還看不出你們明軍有罷手的架式,說實話大凌河堡我們輕易是攻不下來的。」

    孫承宗點了點頭說:「金州之後的南關也在修建,我們已經調了數萬軍民去修建,應該說其堅固程度不低於大凌河堡,你們攻南關怕是也沒有把握吧?」

    岳托笑道:「其他的怎麼樣我就不說了,明軍修城的本事我還是佩服的。」

    孫承宗知道岳托的言下之意是明軍野戰不行,他沒有理會直接問道:「既然你們無論如何都攻不下來,而我們隨時可以對你們展開進攻,就地停戰我們是不是太吃虧了?貝勒認為我大明的人喜歡吃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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