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說的官本位制度源於官本位思想,就是在「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口號下號召所有有能力的人都去做官,就算沒做官只要你有了一定的貢獻或者是地位,人們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確定位的時候,都會給你的頭上安個官位品級‰使用訪問本站。古人教誨弟子時就說過朝廷暴虐時當官是可恥的,因為你是行使暴政者的幫兇,但是朝廷政治清明時你不當官也是可恥的,因為你沒有用自己的知識去造福天下。
本來除了官位還有爵位,這在很久以前就被人認知,就是爵位和官位的作用不一樣不能夠混淆。官位是給品德好有知識還有能力的人,強調品德可以保證一個人做了官後會對國家忠誠,強調知識和能力是為了保證這個官員能夠應對一般或者特殊的事務,這些都是為了應對將來的事務屬於預謀行為。爵位是給那些有一定貢獻的人,這些人為國家做出了或大或小的貢獻,給他們爵位是對其行為的肯定,是對過去的評判行為。
如果將兩者混淆,就會發生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比如說對那些有能力有知識又忠誠的人,不給他們一定的官位讓他們發揮所長,卻給他們一些爵位或者說是跟爵位相當的榮譽稱號,允許其通過這些榮譽稱號獲得一些物質獎勵。此舉看起來是尊重人才,其實卻是在殘害人才,相當於把一匹千里馬當成金絲雀等動物在觀賞,實際上千里馬需要的不是裝金戴銀的讓人觀看,它們的價值在於在需要的地方盡情馳騁。
反過來說對一些做出了貢獻立下汗馬功勞的人,不給他們爵位卻給他們官位,這些人不一定能夠治理得好天下,就是人們常說的馬上打天下不能夠馬上治天下。那些在某些領域立了功的人,把他們放在另外一些領域管理百姓,好一點的什麼都不懂就維持穩定順其自然,差一點的就用老辦法處理新問題,那樣會出很多岔子、功的人做事一般都很直接簡單甚至粗暴,治理地方需要冷靜周密容忍大度,這是他們不具備的特點。
更讓人的的是以官位當作獎勵會產生貪污**,對立下功勞的人來說立了大功而沒有得到物質上的獎勵,心中難免有些不滿足♀時候給他們一個官位,任何人都會理所當然地認位這是朝廷給他們的報酬,只不過需要他們將非物質的官位化成看得見的真金白銀,這時候以權謀私就是一種必然、下功勞的人以權謀私貪污**還算得上是朝廷給的報酬,後面升任的官員自然也不傻肯定會繼續照舊辦,貪污**的風氣就會一代代流傳下去。
一方面把人才圈起來供觀賞表示自己尊重人才,另一方面有功不獎給個官位讓他自己動手撈,看起來是那麼可笑那麼荒唐那麼不可思議,但是這確確實實是幾千年來都沒有辦法改變的惡習,究其原因還是沒有把官位和爵位分清理順。假如不能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也許過幾百年甚至千年,世上還是會出現人不能盡其才物不能盡其用的現象,合適的崗位上不是合適的人,官員貪污撈錢以權謀私還是會作為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之一繼續發揚光大。
天啟在前幾年就發現了這問題,所以他才提出怎麼判定官員能力的問題,後來大家總結出個人的能力始終有限,必須要用集體的智慧來做事,個人只需要做到公平與忠誠就夠了。集體智慧的集中需要一個機構,也就是現在逐步形成逐步推廣還有逐步完善的四級輔政機構,現在出現的問題是從縣級輔政機構出現的問題,就是作為當地百姓的代表以什麼身份出現在縣級輔政機構裡,算來算去還是只有暫時給個八品的品級,算是對官本位思想的暫時屈服。
不屈服又有什麼辦法呢?就爵位上來講皇族封王,有巨大貢獻且經過忠誠檢驗的封公,軍功或者特殊貢獻的封侯,伯爵已經成為聚集錢財呼喚百姓平等意識的東西,爵位上已經不可用。再說這些選出來的代表一沒有表現出能力二沒有立下什麼功勞,封爵還是封官都不合適,這就讓包括天啟在內的所有人都很鬱悶,高攀龍和劉宗周提議給這些代表一個暫時八品官位,恐怕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待天啟作了一陣解釋後,皇后問道:「皇上這麼說臣妾明白了朝廷確實有難處,但是能不能在官位和爵位之外再增加一個名份呢?就是要區分於官位和爵位讓這個名份喚起人們爭相去爭取的東西。」
天啟搖頭說:「無論是官位還是爵位它們都有兩個特點,一是通過這個名份獲取一定的利益,官位有相應的官俸爵位有固定的爵祿。第二個特點是官位和爵位都是一級一級逐級上升的,讓所有在其中的人都有追求的目標和俯視自得的滿足感和成就感,對很多人來說在人前顯擺自己的位次也是一種享受,沒見梁山好漢那樣的土匪也要排個位次嗎?在這兩種名份外還有什麼名份能夠做到呢?」
皇后說:「其實臣妾有時候也在想,用什麼辦法激勵那些不是女官的宮女做事的積極,聽鄭老貴妃說以前就是通過許諾來激勵宮女,說到時候就算當不上女官也可以給他們一個教習姑姑的名份,那些宮女聽了後心中有盼頭做起事來還算盡力。現在因為有個到期出宮的制度,很多人想的就是現下的好處,沒有好處雖說不敢做事不盡力,至少不會那麼盡心很多都是敷衍了事。」
天啟點頭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你們有空就想想怎麼增加個名份來激勵人,這個名份還是要有三大特點,一是物質利益二是逐級上升,三是逐級上升的依據要公平合理。現在官位和爵位兩大名份用起來都出現了眾多的問題,再來個華而不實的東西那不要人命了嗎?馮才人時有奇思妙想你有事不妨多跟她商議一下,你都能跟鄭老貴妃拉家常跟馮才人商議點事應該沒有問題。」
皇后說:「鄭老貴妃以前有想法是正常的,誰不喜歡自己的兒子坐大位呢?再說她也說過當年替鉻爭皇位主要是想經常看見自己的兒孫,說本朝的皇子就像漢代的公主,不可能留在京裡要遠走它鄉。皇上現在允許鉻到京裡居住,鄭老貴妃不說天天見能夠隔一陣見一次也算是滿意,他們母子心中怎麼想我不知道,但現在他們應該都明白皇上的權威還有在全體臣民心中的地位是牢固的,肯定早就熄滅了非份之想。」
天啟說:「是啊,沒有了非份之想接受現實,那麼大家都可以和平相處。開始說到馮思琴,她今天沒有過來嗎?」
皇后說:「早上跟大家過來請過安,後來說她哥哥家有了點事給她帶了信,好像跟魏忠賢有點關係。馮才人正在想怎麼幫他哥哥,畢竟都是兄妹不能讓魏忠賢欺負到頭上。」
一聽魏忠賢居然欺負到自己大舅哥的頭上了,天啟不由得有些驚訝,心道魏忠賢這兩年很有眼色,做事都是有進有退怎麼突然這麼莽撞?他想了想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前年讓馮思琴的哥哥幫朕管理大鐵公司,後來他自己不願意加上湖廣商會跟他的關係也不是很好所以就算了,現在他又做了什麼事跟魏忠賢對上了?」
皇后說:「聽說是跟那些洋人有關係,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馮思琴的哥哥想信洋教,被魏忠賢從旁邊阻撓惹得他不痛快。」
天啟點頭說:「明白了,肯定是那些泰西人又在使壞,讓楊公春派人去查一查具體是怎麼回事。」
這內衛的辦事效率很高,當天下午天啟就接到一份報告,說清楚了這一切的原委。原來馮思琴的哥哥馮向龍一直在南京經商,家中也有好幾萬畝良田,後來天啟讓大戶退田時馮向龍響應號召退了一半田地。所得的銀錢本來想專門拿來開礦和辦工場,誰知道有些泰西人聞到味道就想辦法去勸他入教,說什麼現在信了教將來死後就可以上天堂,那些不信教的人將來就進不了天堂,如果說了對上帝不敬的話或者做了不當的事說不准還會下地獄。
馮向龍雖然博覽群書但畢竟沒有正統地進過學,學堂裡的知識和私下學到的知識一般來說都差不多,但最大的區別在於學堂裡能學到些如何團結、如何處理人際關係,還有就是如何避免來自對手和同伴的作弄。
人們小時候一般都跟同伴開玩笑似的互相作弄,時間久了也慢慢能夠學會些怎麼識破別人的壞心眼,也能學會怎麼巧妙地對同伴惡作劇。馮向龍沒有學過這些,原來由祖父照看後來由老家人和親戚關照,人們說他照顧親戚是美德,殊不知他是因為心中沒底要人來幫他。等馮思琴入宮並得寵後,知道底細的人自然就不會輕易來冒犯,只有泰西人見他好騙就來蒙騙他,本以為要好幾次才能成功,誰知道一次成功一騙他就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