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馮思琴跟天啟討論這個問題,是因為聽說天啟又在老話重提,前一陣以為他是病沒好利索腦袋還不清醒,於是叫上陳明珠,結果就是病根還在但現在不影響‰使用訪問本站。今天剛好見天啟到坤寧宮來,於是想問一下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這個纏繞在天啟腦袋中的問題就是病根那就解決問題,問題解決了也就治好了病。皇后怕自己不能探問明白,就把馮思琴找來幫忙問,馮思琴來了直接就問天啟的看法,天啟就也直接說自己的看法天下應該是屬於三部分人所有。
天啟說這天下屬於現在正生活著的人,同時也屬於已經不在或者說已經沒有能力管理天下事務的祖輩,最終也屬於還沒有到來但終將會來接班的後人。天啟的意思是看問題不能只孤立地看眼前還要加上時間觀念,過去的都是堆滿了經驗和教訓的曾經存在過的歷史,既然存在肯定有其存在的理由和價值,也值得後人重視和尊重。不尊重歷史發展方向必然會走彎路,不考慮從過去傳下來的的傳承社會就是無根之木,人們就沒有目標。
過去的人值得重視和尊重,未來的人更應該重視,做事情不考慮子孫後代的感受,這樣的人是要被子孫後代唾罵的。就如割讓燕雲十六州的石敬塘,他為了自己一己私利割讓領土給異族,自己厚顏無恥自稱兒皇帝,後人中沒有一個讚美他的人,提起他都是不屑和鄙視的語氣,其中應該包括他石家後人,天啟不願意後人都說自己只顧自己自私自利。當然,他尊重祖輩只是給後人看叫後人學樣,在確保百姓的當下生活的同時,考慮一下後人的感受才是正理。
馮思琴聽了天啟的話卻不能理解,她說:「祖輩當然重要不過他們已經不在了,最多在祭拜的時候祭禮豐厚一點,後人還沒有來,他們來到這個世上時自然有他們的父母用心照顧。現在的人去考慮前人和後人的感受也應該,但是把他們跟現在的人相提並論是不是有點太過?」
天啟說:「朕這麼說並不是什麼愛心氾濫,也不是因為受了什麼高尚精神的影響,只不過是想把天下所有人都發動起來做事♀天下的人分為很多種,假如能夠根據不同人群的特點來啟發誘導,將絕大多數人都團結起來並用起來,大明的江山才會更加牢固。民心就像水一樣,如果我們不去爭取就有其他別有用心的人去爭取,到時候跟他們走的人多了國家就會出現極大隱患。」
皇后問:「這大明還有人心懷叵測想影響民心?皇上怎麼不把他們都抓起來?」
天啟說:「知道了肯定要抓,但是就怕不知道,還有的人是知道他們也許會做壞事但他們現在還沒做,只有找人監視著他們避免出狀況。」
天啟說這話是有所指的,一是前幾年山東出現了個妖言惑眾的徐鴻儒,此人在山東潛藏多年用妖言迷惑百姓,見時機成熟了煽動百姓起來殺官鬧事,後來雖然被平定了但也看出朝廷的後知後覺。還有一群人也在大明的土地上四處活動,那就是包括了龍華民、鄧玉函等人在內的泰西人,他們四處傳教發展教民讓教民信奉天主,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在跟朝廷爭奪民心,只不過天啟現在還用得到他們不好對他們下手。
聽了天啟的介紹皇后說:「臣妾也聽人說起過這些人的事,好像說他們就是一些外來的洋和尚沒有害處,誰知道他們也在偷偷地行妖術,既然那些泰西人包藏禍心,為什麼皇上不把他們都抓起來或者趕走呢?」
天啟說:「他們也不僅僅是傳教,還有很多有用的新知識要在大明傳播,這些新知識確實有用,所以朕也不好把事做絕,只是叫魏忠賢緊緊地盯著他們。」
皇后笑道:「魏忠賢一貫會搞些謀詭計,用他對付這些泰西人應該是人盡其用。」
馮思琴這時候說:「既然這些泰西人有用,皇上完全可以讓他們在全國傳教,只要他們不造反就不會有問題,就像天下的寺廟道觀一樣替百姓做點事也行。」
天啟搖頭說:「這些洋和尚跟我們中土的和尚道士不一樣,他們沒有平等意識做不到跟其它宗教和平相處,在他們眼裡只有天主教才是真正的正教,其他的人都是異教徒不能上天堂。假如他們只是這點小毛病朕也能忍,問題在於他們不但要教民信教,還要教民聽從他們那裡的什麼教皇的意思,這問題就大了。從三皇五帝開始歷朝歷代還沒有哪個帝王能允許活著的偶像存在,就算後來倍受尊敬的孔夫子,當他活著時也是倍受排擠和打壓。」
馮思琴說:「既然如此皇上防著他們點也是應該的,你開始把天下說成是三部分人的,說這樣就可以發動百姓真心替朝廷做事,這又是怎麼一個說法?臣妾怎麼不明白呢?」
天啟說:「這天下人有很多種,但最多的也最應該改變的有兩種,一種就是不安份的人,像秦朝時的陳勝、項羽,唐之黃巢後周之趙匡胤,三國之魏延宋之宋江,這些人都是不安份的人。陳勝替別人種田時就懷著鴻鵠之志,就算後來沒有遇大雨失期他說不准也會造反,項羽更是看見秦始皇就說出要取而代之的真實想法,黃巢的菊花詩和宋江寫的反詩都暴露出其感到不平的憤慨,魏延作為將領去考慮統帥該考慮的問題,都是不安份的表現是不安份的人。」
見皇后和馮思琴不住點頭,天啟繼續說道:「不安份的人是一種,第二種人就是從不把自己當主人的人,在他們眼中所有義務都跟他們無關,哪怕是天要垮下來了他們也會覺得有高個子頂著♀樣的人也許是受到不公平對待對社會感到極度失望,當有災禍來臨時說不准心中還會暗暗感到高興和期待》記中《曹劌論戰》中說當敵人即將侵略而曹劌要去給魯國國君獻計獻策時,很多人勸他別去,說這些事是吃肉的官員考慮的事,這些勸說者就是第二種人。」
馮思琴說:「這樣的人確實很多,不過皇上把天下分成三部分所有他們就會有所改變嗎?」
天啟說:「大明開國以來就是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如果不是讀書人就不會把自己當成國家的主人。敵人來了時百姓可以給敵人帶路,因為敵人給他們糧食銀兩,這就是典型的有奶便是娘,更有可恨者為了私利走私糧食通敵資敵,這都是不把自己當主人的原因。在以前他們沒有地位,假如朕說這天下他們也有份,而且會讓他們感受到他們的意見會得到重視,他們也可以參與治理國家,包括讀書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平等和公平的,是不是那樣的人會少很多呢?」
馮思琴聽了想了想笑著說:「國家大事我們本不該多問,只是因為的皇上大病初癒被某個問題纏上不利於身體健康,既然皇上是真正關心國事臣妾就放心了,皇上多跟大臣們商議才是正理,只是要注意身體不要累著。」
天啟聽了馮思琴的話輕輕點頭,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著,皇后聽了也放下心來暗暗同意,誰知道馮思琴接著說道:「臣妾心中有句話不吐不快已經很久了,今天就借此機會說出來請皇上不要怪罪。既然皇上說要讓所有人都得到重視和感到平等,那麼為什麼把臣妾和張美人的兒子被有意混淆?像劉貴人、衛貴人她們都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或者女兒是誰,只有臣妾和張美人不知道,這能說是公平和尊重嗎?」
天啟早知道自己把兩個兒子有意混淆起來瞞不過馮思琴,但沒料到馮思琴這個時候會直接了當問出來,當時一口茶就嗆在嗓子眼裡連連咳嗽,急得皇后急忙過去幫忙抹背,一邊抹一邊轉過頭嗔怪地看了馮思琴一眼。馮思琴見自己的話把天啟嗆著了,急忙過來看並請罪,正在榻上跟兩個娃娃玩耍的張春英見勢不對也趕緊跑過來看。
其實天啟只是嗆了口茶水並沒有什麼關係,咳嗽幾聲也就過去了,張春英一過來忙中出錯就把正抓住她衣袖的西瓜給帶倒了,小傢伙沒站穩一個狗趴摔在地上,房間裡頓時響起了嘹亮的哭聲,嚇得張春英急忙又跑回去安慰兒子。
天啟擺了擺手叫人把兩個娃娃帶出去玩,然後坐下對馮思琴說:「說實話兩個娃娃確實是朕有意混著養的,這樣做對你們兩個可能有些不夠尊重,跟其他人比起來也顯得不夠公平,不過這世間萬物沒有絕對的公平∞的兒子生下來就有很多人侍侯,但很多人的兒子享受不到這種待遇,對那些娃娃來講公平嗎?就算在宮中也一樣,西瓜和冬瓜之所以分不清是因為他們都是太子,其他人分得清是因為其他人沒有當太子的資格,有得必有失也是一種公平。」
開始馮思琴如果是變聲變調甚至說哭鬧著說出那番話,天啟會認為她是想發洩一下不滿,只需要安慰一下就夠了,但是馮思琴說這番話時很冷靜也很平和,天啟知道需要好好給她們講一下其中的道理。此時兩個娃娃都被宮女帶出去了張春英也坐過來在聽,她也對不能認自己的親骨肉感到難過,只不過沒有膽量像馮思琴那樣問出來而已。
天啟接著說道:「至於說到尊重與否,朕認為這跟尊重不尊重無關,這其實是個目的和過程的問題∞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是要宮中有個互相團結互相關愛的環境,而不是要把宮中變成一個明爭暗鬥的戰場。你們都是知書達理之人,歷史上的典故故事也應該看了不少,歷史上宮中爭儲位爭恩寵鬧出人命的也不是一起兩起。就以剛剛來說,假如你馮才人清楚知道摔倒的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會相信張美人是無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