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道士的師父一開始可能也沒安什麼好心,千里迢迢從北京來四川是完成任務而不是做善事,捨不得自己徒弟去冒險也許想留在後面關鍵時刻用。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當然也不排除兩人相處久了有感情,從建天師觀收龍道士為徒開始尋找地方,到因為地動露出可能藏有地眼的山洞口,接近二十年的時間不是父子也勝似父子了。三十年過去了還念念不忘自己的師父,看來這個龍道士也是個重感情的人,想到這裡劉僑不由得有所感觸。
見龍道士還沉浸在對他師父的想念中,劉僑問道:「當年那些年輕人死了,村民豈不是很憤怒?縣令判決屬於觀產的土地由村民耕種,只給觀裡提供一些糧食,是不是也有對村民的補償質?」
龍道士說:「這裡的村民還是很團結的,當時很多人要師父給個說法不然的話就要他抵命,最後縣令也派人來傳師父去縣裡說清楚,師父沒辦法掏出個牌子才把縣裡的人打發了。後來縣裡又來了幾個人跟師父商量了很久,這個用田來安撫村民的主意還是師父自己出的,我當時在大殿裡離得遠只聽了個大概,好像第二次縣裡來人還對師父很客氣。」
劉僑點了點頭問道:「你們等事情過去了又上的山?你是在什麼情況下見的那塊黃玉?」
龍道士說:「縣裡的人走後當天夜裡師父突然感到很焦慮,第二天又進城了一趟,下午回來就跟我一起上了山∠次進洞的那幾個人回來後有兩個腦子還比較清醒,說了一下洞中的情形,說他們是因為搖動了石鼓才引起了突如其來的怪叫怪笑,最後因為擁擠才昏迷v父為這事也是很頭疼,不過我的一句話讓他高興了起來,想了一陣決定來做個試驗。」
劉僑說:「你說了什麼話?」
龍道士說:「我告訴師父我兩次上來的感覺不一樣,第一次上來時發覺頭很暈人也很疲勞,尤其是骨頭就像要變脆了一樣很不舒服,師父說他當時也有這感覺所以才不想我去冒險。我又說這次來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好像身上還有用不完的勁,師父想了想掏出一塊黃玉放在我手裡,讓我進去找個合適的地方放上,如果中途有危險就及時出來□大人來時我就感覺到了熟悉的感覺,所以認定你身上有那塊黃玉,也是你一上山我就能察覺到的原因。」
劉僑問:「我不但有黃玉,還有你師父的那種牌子,可以說我跟你師父都是一個地方來的人,也是在完成同一類任務。你今天來找我肯定不只是要告訴我這幾句話,現在你就直說你想達到什麼目的?」
龍道士說:「我幼年父母雙亡,族叔把我送給師父當徒弟,就像石全說的那樣一日為師終身是父,我到現在都忘不了師父對我的好,只想進裡面有沒有留下師父的線索。他如果現在還活著我想請他繼續教我,他如果已經死了我給他收埋屍骨盡孝,僅僅如此而已別無它求。」
劉僑想了想說:「開始石全石百戶已經從這進去又出來了,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有字的石鼓,他把石鼓上面的文字輕輕拓了下來,我們正在研究看是個什麼意思,你來看看是不是認得?」
龍道士一聽石全進去了,的地看著石全問道:「你已經受過一次傷害怎麼還敢再進去?你沒有事吧?」
石全低頭說:「多謝師父關心,我用布條把耳朵塞住了怕聽到什麼怪聲音擾亂心神,除了有點師父說的那種骨頭要變脆的感覺也沒有其他,出來後到了劉大人身邊就感覺舒服多了。」
龍道士點了點頭轉過來看劉僑面前平攤在一塊石頭上的白布,上面有些墨跡不像是人寫的而是先在什麼物件上抹上墨,然後用白布蒙上去拓印下來的→道士看了看說:「這幾個就算是字我也不認識,不過我知道這確實是裡面石鼓上面刻的字,因為正中這個字有個凹坑,剛好把那塊神奇的黃玉放進去。」
石全在旁邊說:「我十年前就進去過一次,當時沒在意也以為是石鼓,開始我進去後仔細摸了一下,質地不像是石頭那麼粗,也不像是銅鐵那麼冷,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做的。」
劉僑說:「管它是什麼東西做的,也不管它是什麼意思,我回京後把這拓印下來的東西交給皇上,讓翰林院那幫人一研究不就知道了?現在麻煩石百戶再去一趟把這黃玉放到中間這塊字的凹處,幾天後就可以大功告成。」
龍道士顫聲問道:「劉大人能不能讓我看一看黃玉?」
劉僑看了龍道士一眼掏出一個裹著黃綾的小木匣,打開木匣從中取出黃玉隨手遞給了他,龍道士伸出雙手接過來後翻來覆去看了看說:「就是這塊玉!當年師父聽了我說的情形就讓我把玉放在中間那個字的凹處,放了約有多半年的樣子也沒讓我去取回來,想是師父發現有人找他就取了玉遠走了□大人你說幾天就大功告成,是不是時間太少了?」
劉僑搖頭說:「你師父以為時間越長越好,其實只需要七到九天多了反而有害,這是一個內行告訴我的,說這東西一般人用不上用了說不准還有害處,石百戶現在就去放好,完成任務我們都可以回京交差了。」
石全一聽幾天後就可以離開,心中激動下從龍道士手中接過黃玉翻身就進洞去了□僑等石全回來後就說:「這幾天我要一直呆在這裡,你們是下去還是在這陪我?」
石全說:「我下去也不安心,還是在這裡陪陪大人吧。」
龍道士低頭想了想說:「我也在這裡陪陪你吧,想到黃玉我就想起師父,離黃玉近些會感受到師父的氣息。」
劉僑笑道:「剛好我一個人也寂寞,你們願意陪我就在這裡吧,反正洞口這塊地也夠大,遇到出太陽或者下雨我們可以進洞避一避。」說完轉身叫身後的衛士中去一個人到觀中取出龍道士的象棋,說要在這跟龍道士和石百戶殺上幾天→道士本就是個棋呆子,下起棋來吃飯睡覺都會忘了,見可以下棋也很高興。
接下來幾天三人就在洞口吃飯睡覺下棋,吃喝有人送來,要方便一下也可以下崖找個僻靜處解決。三人中劉僑和石全的棋力差不多,龍道士要差一些經城在一邊抱膀子,但他的癮頭是最大的經常憋尿憋得忍不住才下去□僑在空閒時也給龍道士說他師父找不到,那麼大年紀要麼是成仙升天了要麼就是死了,讓他不要像小孩子一樣老想著師父≡己剛到天師觀答應的事一定會兌現,就是只要他肯配合且立了功,道觀今後的吃喝都不用愁。
龍道士這幾天跟劉僑也熟了就問他怎麼個不用愁法,是不是要給縣令打招呼讓百姓把佔用的地都還給觀裡讓他可以出租收租子□僑明確告訴他自己不會干涉地方事務,不過可以負責引進一些耐旱的新品種糧食作物,比如說什麼土豆、蕃薯、玉米等東西,說這些東西比水稻耐旱還高產,把上面草地開發出來全種上什麼都有了。村民們已經佔用的土地就按原來縣裡判定的辦讓他們負責提供口糧,荒了的草地可以給縣裡打個招呼不允許再有人佔用。
九天後大約是七月中旬,劉僑讓石全進洞取出黃玉,看了看發覺確實有很大不同,以前的黃玉是明亮的桔黃色,現在的顏色有些深不說表面還帶著一曾溫潤的光澤,看得石全和龍道士都讚歎不已□僑立即下山帶著五十名錦衣衛和石全準備進京,順便讓侯良柱派人守護好天師觀,說這地方今後也許用得上要好好保護,這次侯良柱的功勞回京後一定會向皇帝訴說,聽得侯良柱心中大喜。
劉僑走時當地縣令也親自來送行,劉僑說了要縣令保護觀產不得再有人佔用,尤其是上面那塊草地今後要拿來做試驗栽種高產耐旱糧食,縣令都一一答應了。對村民的告誡要輕鬆一些,就說山上害人的仙女經過九天九夜的鬥法她已經敗了,被朝廷封在了山中不得再外出害人,不過村民們打柴什麼的最好不要上山,萬一不小心動了封印再把仙女放出來就有大麻煩,村民們聽了都不住點頭。
跟龍道士告別時石全含淚感謝龍道士的照顧,說他是個好人,等朝廷的事完了自己退休了會再到天師觀來,龍道士聽得是老淚縱橫□僑建議龍道士現在再多收幾個人,人多了才有人氣反正是種田的村民給口糧,等那塊草地的產出多了就把天師觀擴建一下,給張天師穿上漂亮的衣服來拜來賀的人才多。而且要學習佛家的先進經驗搞個多樣化,除了張天師還可以塑點什麼過海的八仙、拜壽的麻姑、騎牛的老君等等等等,偶像多了總有個能打動人心。
往回走的路上劉僑問石全:「你在這裡呆了十年,你的印象中龍道士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師父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石全想了想說:「師父和師祖應該都是情中人,不刻板率而為沒有遠大的目標,但又都是謹慎小心的人。」
劉僑點頭說:「情中人就是太重感情,這樣的人不能克制情緒難成大事,謹慎小心反過來說也就是膽小怕事,不過這樣的人值得信任。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過了幾十年龍道士的師父還要千方百計把黃玉送進宮,因為看到龍道士快六十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在想念師父,感到他們應該是一類的人,在他們這樣的人眼中認準一件事就不會輕易改變。以龍道士師父來說,在他看來黃玉就是他的任務,他這輩子就是為任務而活,也為任務而死。」
石全低頭說:「我在那裡呆了十年也是為了任務,如果不是大人我也不知道還要呆多久,說不準也是一輩子。」
劉僑一愣,想了想也苦笑道:「你我這樣的人之所以存在恐怕也是因為任務,沒有任務我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