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軍務院根據新的要求商議一下怎麼重新安排人員,在這之前得把獎賞細則定下來,一旦將士們凱旋歸來就得比現,到時候不是光憑嘴說就能解決的問題,所以天啟急忙回宮跟皇后商議銀子的事。
庫房裡原來還有銀子七百萬兩,但在前一陣對帳時戶部的一千萬份額只有五百萬現銀,山西商會的李會長當場表示願意用六百萬買下這五百萬的股份,左光斗不敢答應只得向天啟求助,沒辦法天啟只得借給戶部五百萬救急。
還剩下兩百萬兩皇后說一百萬不能動,因為信王府一建好馬上就要娶親,雖說房子和東西有了,但到時候誰也不敢保證中途不會有點什麼事要銀子。自己就這一個親兄弟還在一邊讀書一邊幫自己做事,於情於理於公於私天啟都沒有袖手旁觀的理由,何況現在才二月初離過年還很漫長,留點錢應急也是必須的。
天啟讓談敬從剩下的一百萬中提出六十萬直接給軍務院送去做獎賞用,剩下的四十萬兩就需要精打細算了。東安門外的美食鋪,長安左右門外的成衣鋪和首飾鋪,還有太醫院的分院,這三處房子的修建費用需要壓得最低。天啟的意思是不需要修得多精緻只要美觀大方實用就好,三處房子都要修成兩層樓每處房子帶家什還有啟動資金要控制在十萬兩之內,這讓談敬感到很為難,因為手下的人都在叫苦。
晚上還是點了在三浪房裡過夜,三浪見天啟來了很是高興,抿著嘴一邊笑一邊讓天啟多吃她準備的菜。天啟吃了一陣就不吃了,洗了手擦了臉說道:「昨晚都沒有見你這麼高興過,你今天高興個什麼勁呢?」
三浪說:「臣妾要給皇上一個驚喜。」
天啟說:「什麼驚喜?你能劈開三匹磚了?」
三浪說:「皇上何必說陳年舊事呢?昨晚見皇上有心事,今天去跟思琴姐姐和春英姐姐說了,她們說知道皇上在想什麼,傍晚叫人帶了封信給皇上,說能夠讓皇上高興起來。」
天啟一聽是張春英和馮思琴的信,就拿過來看,原來她們早知道天啟在擔心修建三處房子的問題,特意把命人打探來的市面上的價格和宮裡報價列了個對比單子,說明修建房子和準備布料、金銀料、藥料等每處能夠控制在十萬兩之內,宮裡太監虛報了有兩成所以就顯得不夠。不過這已經算是好的,以前至少是翻倍的報價。
為了讓這些人不再考慮從修建中獲利,馮思琴建議增加太監們的收益,以前說的加俸變為三七開分成,因為薪俸是死的干多干少都一樣幹起來沒勁,變為分成後太監們就有動力想快點把房子修好能早點賺錢。而且三七開分成是仿照魏忠賢的例子,這樣規定才會讓大家覺得公平合理。
馮思琴的建議天啟覺得很有道理,見天還早就讓小太監給談敬說,讓他通知跟開店有關的人,皇帝出錢出地他們只出力最後三七開分成,如還有困難就暫時不做了修好房子租給別人做生意去。如果大家真想做就要明白以後要靠高品質、低價格、好口碑來賺錢,以前那種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想法要徹底放棄。
吩咐完事心情一時大好,轉頭見三浪在旁邊脈脈含情地看著自己,天啟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麼啦?生病了?」
三浪說:「沒有啊。」
天啟說:「沒生病做這個怪樣子嚇人?」
三浪委屈地說:「這是思琴姐姐說的,說皇上喜歡春英姐姐是因為春英姐姐經常這樣看皇上,所以要臣妾學一學。」
天啟大笑道:「三浪啊,各人有各人的特點,如果每個人都一樣你說朕會不會喜歡呢?」
三浪想了想說:「也對哦,吃口菜還要吃口飯呢。」
天啟說:「這就對了,別管別人怎麼樣保持自己的本色才對,先亮出你的爪子來給朕撓撓背然後給朕生個兒子,長大了帶兵上前線殺敵立功。」
第二天一早談敬就來回話,說所有人都又重新算了下,覺得每處十萬兩三處三十萬兩剛好,如果搞得快五月份就可以開張。天啟知道這是大家的勞動積極性被想像中的銀子成功激發了,讚許地點了點頭讓談敬快去指揮人做,同時還要密切關注錢莊和路商局的修建進度。
三日後的下午平遼總兵官毛文龍來到了北京,因為天啟將在第二天詔見此次南關之戰的功臣。這次毛文龍的兩萬人在南關之戰中屬於主力,與祖大壽和趙率教配合殲滅了女真士兵兩萬人,雖說這兩萬人不是女真人的主力精兵,但這樣的大勝還是讓朝廷從上到下都欣喜若狂。
毛文龍一路上沿途都聽的是歌功頌德之詞,開始還不覺得什麼,聽得久了自己也都有點飄飄然了,偶爾從銅鏡中看看自己威武的模樣,覺得自己跟古之孫吳也相差無幾。在對待武將方面大明朝跟大宋朝都差不多,要用你時一品二品都敢封,用不到了阿貓阿狗都敢過來欺負你,所以毛文龍飄飄然一陣後又回到現實中,在頭一天晚上就到御史侯恂府上求見問候順帶求教。
侯恂沒有參加這次南關之戰,正月下旬從皮島回到北京後天啟就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琢磨一下文臣和武將之間的關係。之所以讓他來想這問題一是因為天啟覺得他有眼光,二是他的口才不錯三兩下就搞定了讓很多人頭疼的毛文龍,三是因為別人都有事唯獨他很閒。
見毛文龍虛心上門求教侯恂很高興,兩人分賓主坐下後侯恂先恭賀了毛文龍大勝之喜,然後說道:「下官與毛將軍雖未見幾面但彼此之間很投緣,問句交淺言深的話,毛將軍這次進京面聖做了多少準備?」
毛文龍說:「侯大人莫這麼說,文龍雖是粗人但明白朝中大臣真心對我好的不多,而侯大人就是其中之一。這次上門就是求教來的,請侯大人指點迷津。」
侯恂點了點頭說:「指點不敢當,但有幾句肺腑之言說出來請毛將軍細細參詳。我們都是皇上的臣子,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此次面聖毛將軍最好少提自己的功勞多表為天子分憂之心,這樣才能保得將軍長久平安。」
毛文龍說:「文龍受教了,但不知皇上在憂慮什麼?」
侯恂說:「天子心懷天下治理萬方憂心的地方也多,不過政務方面的事你做為武將要少插言,只能說關於軍務方面的事。這一陣皇上正命下官細想文臣與武將之間的關係,下官正漫無頭緒也不知道如何幫助於你,不過皇上是直爽之人,前幾天連『飛鳥盡,良弓藏』這樣誅心的話都敢拿出來公開說,毛將軍到時候順著聖意就可以。」
第二天一早,毛文龍就到宮外遞牌等候皇帝詔見,一直到臨近中午才有兩個小太監過來領他進去,到了養心殿見到天啟參拜後,天啟問道:「毛總兵這次立了大功是朝廷之幸社稷之福,不過這次除了銀兩外沒有其它賞賜,毛將軍不會有怨言吧?」
毛文龍一聽天啟這樣說嚇了一跳,因為如果一個臣子被人說成對皇帝心有怨忿,那這個臣子離倒霉的日子就不遠了,毛文龍急忙說:「臣得皇上厚恩已經過多,怎敢還有他念?至於說怨言更不是為人臣者該有的,請皇上明鑒!」
天啟聽了笑道:「毛總兵這樣說朕就放心了,朕正在考慮如何調整官員的級別,但又怕有人埋怨朕刻薄寡恩,既然毛總兵有這個高姿態就做個表率帶頭降降級,不知道毛總兵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