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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272.冷漠 文 / 流年無語

    劉思茗的眼裡,有抹憂傷的情緒浮動。她張了張唇,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

    雲閒的心,像是被提到了半空落不下來。她搖了搖頭,猛然推開了劉思茗,跳下了床榻,便往著外面跑了過去。她去往的那個方向,自然便是之前阮疏影幫獨孤遠做手術的那個小房間了。

    「雲閒。」阮疏影正從裡面踏步而出,看到她以後,有些吃驚:「你醒了?」慢然在手。

    「我怎麼了?獨孤遠怎麼了?長歌怎麼了?」雲閒揪住了她的臂膊,眼裡有些迷茫的光芒浮動:「長歌呢?」

    聽著她那樣的詢問,阮疏影知曉,她已經知道了長歌的事。她咬了咬下唇,伸手揪住了雲閒的肩膀,往著長廊不遠位置,另一扇房門位置一指,道:「雲閒,長歌目前住在那裡,你去看看她吧!無論怎樣,都不要太過激動,那樣……會嚇著她的。」

    雲閒聞言,手腳倏地有些冰涼。她咬咬牙,努力地吸了口氣,才慢慢地踏步走到房門前,輕推開那隔擋著她視線的紅木大門,往裡面走了進去。

    室內此刻很是靜謐,那空間很大,少女已然醒了過來,正靜坐在床榻上。那裡,靠近了窗台前沿,她的目光,似乎在凝睇著外面,從側臉看過去,甚是安靜,簡直就像是一個沒有生息的洋娃娃那般——

    「長歌!」雲閒輕喚,因為心裡想著阮疏影的話語,腳步頓住,不再前移。

    少女卻沒有轉過臉看她,甚至,沒有反應——

    雲閒的心,突然被某些東西給堵住。她的掌心扶到了自己的胸膛上,咬著下唇,一步一步地往著長歌的床榻邊沿靠了過去。直到少女面前,她才伸出顫巍巍的手,輕輕地沿著她的肩膀拍了一下。

    少女這一次,有了反應。雖然她依然是面無表情,但總算是,緩慢地抬了臉凝睇她一眼。

    「長歌。」雲閒的嘴角,有抹淡淡的笑容浮出。她原本懸在半空的心,平靜了些許,身子坐了下來,她想要伸手去摟抱少女的肩膀,只是,後者卻像是見鬼一般,立即便後退著移開了身子,與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雲閒的心,像被某物輾轉過一般,刺痛到……無法呼吸。

    長歌眨了眨眼,視線定格在她臉上,不說話,但那眼神,卻帶著冰冷冷的味道。

    「長歌,你怎麼了?」雲閒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從長歌眼裡,看到這種眼神。

    少女看她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她討厭的陌生人來打擾她。她的眼底,沒有任何其他感情,除了空洞以外,就是冷漠。這種感覺,就像是……她與她,並非母女,而是……素不相識的兩個人!

    不,怎麼能夠這樣?!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以後,長歌終於重新回到了她身邊。她明明是平安無事的,但卻用一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們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任何的感情,甚至是……她們壓根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兩個陌生人!

    「長歌,不要這樣看我,求求你……」雲閒搖著頭顱,眼裡裡,有著潮紅的色澤湧出。她咬住下唇,聲音低啞,輕沉,帶著蒼涼的味道:「長歌,我是雲閒啊,你忘記我了嗎?」

    她以為,長歌回來了,一切事情,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所有的事情,都圓滿了。以後,她們會相依為命,不再有任何的磨難,但為何,老天偏偏要如此的殘忍,讓她,認不得她了呢?

    對,她已經可以確定,長歌真的,不認識她了——

    否則,怎麼會不在看到她以後,立即便撲上來,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告訴她,她沒事,她很好,她們往後,都會安然無恙?

    她什麼都可以承受,就是沒辦法,看著長歌明明就坐在她面前,卻當她透明——

    「長歌,你說話好不好?」看著少女聽聞她言語後,非但沒有任何的反應,倒是目光越發地冷沉了去,雲閒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起來。她再度伸了手,試圖去握住長歌的肩膀,但少女卻猛地兩臂一揮,甩開了她的臂膊。

    少女的力量,比雲閒想像中要大。她本來就沒什麼防備,被她那樣一推,整個身子,都很自然地掉到了地板上。

    雖然地毯很厚,但因為下墜的力量所致,雲閒的手心還是擦到有點麻痛。而且,她的手腕,似乎是扭到了……可是,她管顧不得這些。她掌心緊握成拳頭,任憑著腕位筋骨那鑽心的痛楚透過敏感的神經線撕扯開來,直達心底,以緩解差點便承受不住少女對她如此相待,心臟湧起的那股刺痛。她咬住下唇,眼裡有些酸澀。若不是因為少女的目光正冷冷地瞥著她,雲閒恐怕,眼淚會似斷線珍珠一般,不斷地掉落——

    只是,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尤其是,在少女的眸光,緩慢地往著窗外再度瞟出去的時刻!

    她微微地昂起頭顱,把眼底那些淚花,悉數都逼了回去。之後,她咬緊牙,掌心往著床榻一壓,慢慢地站了起身。她重新坐到了床榻邊沿,強行忍住不去碰觸少女,只輕輕地詢問:「長歌,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好嗎?」

    話語出口後,便意識到,自己有多傻。

    這孩子,明明失憶了啊,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傻瓜,不僅獨孤遠傻,她自個兒,也真是傻得可以!

    「長歌……」她咬咬下唇,溫柔地開口:「你不知道,沒關係的,我們不急,慢慢地想,好不好?終有一天,你會什麼事情,都想得起來的。長歌……」

    少女突然轉過臉,冷漠地瞥她一眼,那眸底的光芒,頗有些兇猛。

    雲閒的心一僵,身子不由自主地從床榻站起,後退了半步。

    為何,她要這樣看她?

    少女的眼裡的光芒,不再像是在看陌生人,而是……像極了在看殺父仇人!

    為什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一直都很優雅可愛的長歌,變得那麼的冷漠?

    甚至,忘記了,她們是母女!

    雲閒的心,很疼。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但長歌的眼神,太過銳利,不再像是那個只有十三、四的少女了,而是……蒼涼得,好像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心裡充盈著仇恨的人兒——

    她唇瓣動了動,最終,什麼都再也出不了口。

    ………………………………

    「雲閒。」看著女子從房間踏步而出,阮疏影立即便迎了上去。她掌心伸出去握住了雲閒的手,輕聲道:「相信我,會好起來的。」

    「阮。」在好友的安慰下,雲閒眼角,終於還是忍不住潮潤。她的身子往前一傾,摟住了阮疏影的脖子:「她認不得我了,她甚至……還用冷冰冰的眼光看著我……到底我做了什麼孽,為什麼……老天它要這樣對待我。我不過就是想我的女兒平平安安,想安安靜靜地過生活,這樣,也很過分嗎?我自問除了那次算計千里行……不,那次的算計,是他主動配合我的,我甚至都是落到了他的圈套裡……我從來都不敢做壞事,沒害過人……是不是就因為我不小心殺了萊因·拜倫的母親,所以上天要這樣懲罰我?阮……對不起,你讓它原諒我,好不好?最多,她要我的命,我還給她,但不要讓長歌不認我……」

    「雲閒,不要這樣。」阮疏影用力摟緊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不……」雲閒的眸子輕輕一闔,眼淚,沿著粉頰一路往下流:「我也想過,我也很想不會有事,但事實上……老天想要折騰我,讓我一輩子都不得安寧……我知道,當初我不應該開槍,但我害怕穆斯會被她殺死,我不是故意那樣做的……對不起……對不起……我什麼都不奢求了,我只要回長歌……我的長歌……」

    「雲閒……」阮疏影的聲音,也帶著哽咽,只是,她無法多說什麼,只能夠陪著她,一起落淚。

    這世上,不知誰是誰的劫。只是,雲閒這一生,都太苦。有時候,連她都在恨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但,發生了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阻止得了!

    看著那兩名女子相擁在一起,共同落淚的場面,站在不遠位置的劉思茗,垂在腿邊的小手,緊握成拳。

    她甚至,都不敢過去,把另外一個消息告訴雲閒了。utpq。

    她怕,她會承受不住,再一次打擊——

    但有些事,無論你怎麼不願意,它都終究是要發生的!

    不過是,時日的長短而已。

    ………………………………

    再度推門進入男人所在的房間時候,雲閒的內心很是忐忑。

    阮疏影說,他的麻醉時間過了,估計快要醒過來。她說,他之前,一直呢喃著叫著她的名字,他許是希望,他醒來的時候,她在身邊。

    所以,她來了。但她,也下定了決心,做了一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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