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黑煙嗆進鼻腔裡,刑明傑打了個噴嚏,驚詫之後,敏銳地翻身坐起,媽的啊,大火滾滾向床單上捲起,他要再不及時醒過來,就要變成烤豬了,他急急地扔了被單,冷冽的眼在屋中一瞥,那個始作俑者正抱著枕子,睡得安祥——懶
騙誰呢?先把他燒死,然後再裝無辜嗎?
一切都是策劃好的,這個女人真他媽的狠,同居一宿都能實行謀殺計劃,好樣的!
刑明傑額上青筋暴起,拳頭握緊,咯咯作響,對準著她秀美的臉蛋就一腳踹了過去,「莫成鯨,你他媽的活膩了,是不是?」
華鵲被忽出其來的一腳踩醒,撫著受傷的鼻子,還搞不清楚狀況時,就對上他的眼。
他身上殺氣騰騰!
「刑明傑,你是不是有暴力傾向,有病找醫生瞧去,我不是你的出氣筒。」她來不起控住噴灑出來的鼻血,就華麗麗地甩出一拳。
只是她的拳頭才剛揮出去,就被他精準地抓住,「你等著,我等會和你算賬。」
該死的女人,撲滅了火之後,有你受的。
他拉著被燒剩三分之二的被單轉進浴室裡,直接將被單扔進浴盆裡,擰開了水龍頭,直勁灌起水來。
這是什麼狀況?驚雷滾滾,華鵲這回真被震到了。
她才一合眼,屋內就起火了?關著窗戶的,也有風嗎?東南風,還是西南風,吹得太邪門了吧?蟲
「那個,這個木架子也幫忙澆一下水。」華鵲在他身後,半蹲著身子,從木架子下端起,努力拖著它進浴室。
刑明傑冷冽一瞥,將木架子摔向浴室中——扔下花灑對著它沖。
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還敢命令他?當他是什麼,她使喚得動嗎?
轉身,一把將她扯進,捏著她柔弱的下巴,故意忽略指尖下美好的觸感,妖嬈地冷笑,「說!謀殺我,策劃多久了?」
「我沒有。」
「沒有,那屋內的這場火,是天火嗎?」
「靠理說也是,我只是借了你一個木架子生火,至於你床上的那場大火是什麼起來的,我可不知道。」她誠實無欺地就事論事。
「一語帶過嗎?想得美,今兒個你要不說出個子丑寅來,休想混過去。」
他絕對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果然是個麻煩的主,華鵲咬牙切齒,他床上的那把火又不是她放的,關她什麼事?她才懶得理呢?
「放手,你弄疼了我。」被他捏著下巴快要碎了,華鵲出言抗議。
「理由!」
「我睡著了,我什麼知道你床上什麼起火的?」華鵲眸光倔強清冷,停頓了會,她蹙眉道:「興許是你這個人惡貫滿盈,就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非要降一場天火來懲罰你。」
「你縱火還有理了不成?」刑明傑眸光清冷,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我沒有。」華鵲翻白眼,如果不是他硬要把她抓來,她現在還在家裡,包裹著棉被過活呢。自然不用惹出這麼多麻煩。
「習慣了狡辯是不是啊?看來是我太仁慈了,沒讓你長記性。」他咬牙。
警告的聲音聽著她毛骨悚然。
「刑明傑,我不跟你廢話,你現在就放了我回去,不然有你受得。」
「我倒要看看,你能讓我什麼受?」他邪魅一笑,向她逼近——
見他妖媚煸動的笑意,她心中惶恐不安,據說憤怒中的老虎是很可怕的,這男人此刻的情景就是那一類的。
她可不想找死,轉身就向門口方向沖。
想逃,沒那麼容易。刑明傑拔開長腿衝上去,扯住她的長髮,「女人,你不知道不打自招是愚不可及的嗎?」
「我我是點過火,可你床上的那火不是我放的。」
「是嗎?那是我放的?」在刑明傑看來,莫成鯨一向狡猾,就是鐵板錚錚的事兒,她也要狡辯一下,才甘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就是要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多說又有什麼意思?」
「是我放的,火是我放的,又怎麼樣啊?是你這個變態的,非要把我抓到這裡來,我就是燒了你,也不為過。」華鵲心裡火啊,真是禍從天降,她無緣無故地這是招誰,惹誰了?被他激起無名火,一向沉穩內斂的她,都忍不住學起現代人,爆起粗口。
這妞被逼得站著抓狂的邊沿
終於承認了啊!
「你好樣的!」他含笑再進一步,笑容詭異無度,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華鵲心中騰起,她驚得往後一退,她想逃,拔腿就逃,可是還是被他洞穿了。
她被提起,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她被重重甩出,「不要——」
淒厲的驚叫聲響起,還是改變不了。她被摔在地毯上的結局。
而比這更為悲摧的事,她艱難扶著地毯,抬頭的瞬間,她的額頭又不幸地撞上了前端的木扶桿上。
這一切來得忽然,沒有一點的預兆,忽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已是身疲力盡,再也使不出一點的力氣來吵架。
和他鬥,果然是需要力氣的。這一局,她再次敗北,平白無故被摔。
一陣挫敗感在她心中響起,這是她行走江湖以來,最為失敗的一回。她栽在這個殘暴的捕頭手中,栽得莫名其妙。
心裡的打擊,遠比現實來得重,她懶懶得不想動,竟不想再起來。
刑家女傭人還是很有愛心地上前扶她起來,華鵲睜眼一顧,竟是那個讓她惡整過的老女人——林姨。
尷尬至她心中湧起,她多半是不好意思接受人家的恩惠的。這份人情,她還不起。
這時的她,很狼狽,鼻中暫未止住的血,又一次撲簌簌地下落,驚艷的程度,不亞於恐怖片中的女鬼。
一陣激烈的猛咳,她本能地伸手捂起嘴巴,攤開手掌的剎那間,一縷血紅蔓延,這一摔,傷得不輕啊!」少爺,小姐咳出血來了。」林姨蹙眉看著她掌心中的鮮血,不自覺地有些擔憂。呃,年紀輕輕的,就咳血。
「死有餘辜。」輕瞥她一眼,他驀然轉身,幽雅地往前走。
「你放心,我會比你長命的。我一定要比你長命,讓你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她緩緩移動著小腳步,口吻犀利地咒罵。
「走著瞧好了。」刑明傑笑,面容閃爍著明艷的嘲諷。
「小姐,你少說兩句吧,少爺的脾氣不是很好,你要再罵他,我看」林姨勸她,不知道這個小姐和少爺有什麼過節,就衝著她這麼罵少爺,少爺這種處置算是輕的。」
「怕什麼,大不了,就是再被摔一次,有什麼不了起的。」
她揉著摔傷的肌肉,不禁意回頭一顧,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她張了張口,有些不可置信。
不遠處就是樓梯口,她剛好就站在那個位置上。
刑明傑為什麼沒把她從樓梯上扔下去,非要大費周張地轉了個方向,把她摔向地毯上?
是手下留情嗎?哼,他才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呢?
他一定是怕了,他也怕鬧出人命來呢。
華鵲冷冷勾唇微笑,別讓她,找出他的死穴來,到時候,要讓他哭爹喊娘的。
「跟著這麼爛的人,辛苦吧。」華鵲尷尬,想道歉,一時之間又拉不下臉來,沒話找話說。
「少爺的脾氣壞了點,心眼是好的,你有什麼話,好好和他說,別惹他生氣。」林姨微笑,她來這些別墅裡當傭人這麼久了,也不見他蹙過眉頭,更沒有見他生過這麼大的氣。
「你不知道,是他先找我麻煩的,我冤死了。」華鵲蹙眉,早知道如此,當初她就不該給莫成鯨整那張臉。
接下去,兩個皆是沉默。
主人的事,女傭也不敢多問,最後還是華鵲打破了沉默,「對不起,我不該」
逃生之餘,惡整女傭是她的過錯,人家不計較,反倒顯得她心胸窄小。
「下次你再給我吃辣椒丸,我就給你上陳醋。」林姨回了她一句,把她扶起屋,就驀地轉身。
惹得華鵲一陣低笑,這個老傭人太可愛了。
一進門,對上他烏黑亮麗的眼,她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姨,把浴室裡的那個木架子,拖出去扔了。」他冷冷出聲,不滿,十分不滿這個敵我不分的老傭人。
「好。」林姨才剛一轉身,就被刑明傑給喊住了。
少爺的口氣不太好,她轉身就往浴室小跑過去,拖著木架子出來時,她仍不住又問,「少爺,你不是說這是國際大師的巨作嗎?好幾百萬塊錢的,你就這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