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去看看這些稀貴的竹子?」慕容清這般的提議道.
「這……」輓歌愣了一下,看了看天色,尚早。
大殿裡歌舞昇平,笑聲不絕。看來那筵席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散。
自己坐在這裡也是閒得慌。而且她對那個西宮娘娘也是好奇的很,也想去瞧瞧這罕見的蘭竹。便是輕輕點點頭。
「我先去換個衣服,這喜服太過招眼!累」
輓歌這般說著,慕容清便是退出了房。
脫下繁複的喜服,輓歌換上一套簡單的宮女服,卸了妝,便是出了門。
一直在門外等候的慕容清回頭看著換好裝的輓歌,一時愣在了那裡萌。
「怎麼啦?」輓歌見慕容清這個樣子,不解的問著。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慕容清輕輕的吟誦著這首詩。這句詩用來形容此刻的輓歌是再也不過了。
清新淡雅,素淨純粹。讓人眼前一亮,又彷彿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來,全身是說不出一舒服。
一身粉嫩的宮女服,穿在她身上,卻是別有一番韻味。
那普通的宮女服也因她而變得靈動貴氣了起來。紅得妖冶,白得潔雅,這般是輓歌。
這般養眼的女子,還是生得這麼聰慧。
慕容清有些艷羨年逸寒了,能娶到這般女子為妃,便是今生最大的福氣了。
聽到慕容清這般誇獎,輓歌臉上飛過一片紅暈,嬌羞的低下頭。
輕輕撫摸著臉,突然有些釋懷。不管怎麼說,這張臉是終會隨自己一生的臉。
以前的臉不管自己怎麼懷念,都已經毀了。
自己得慢慢的接受這張臉。想到這裡,輓歌心裡又是充滿了感激。
弦夜一直都是這樣,把最好的留給自己。
連這張臉,也是傾盡心思,給自己換上最好的。
輓歌注視著大殿的方向,弦夜大哥,你是否也像我一樣,在想著對方此時在做什麼?
「太子過獎了,咱們走吧。」
輓歌淡淡的接受著慕容清有些灼熱的目光,便是率先走了出去。
雖然婚慶這天,年逐舜有加大防備,調集了所有的禁衛軍在宮裡維持治安。
不過好在輓歌穿的是宮女服,侍衛們也沒過多的注意兩人。只當是大沃國的太子閒來,在宮中隨意逛逛。
清冷的宮殿裡,落葉繽紛,踩在上面,都能發出卡嚓的聲響。
厚厚的落葉,也不知道到底積累了多少年。
一個淒涼蕭條的身影,緩緩的走到這裡。
佈滿苔痕的牆壁,斑駁陸離,隱約還能看出當年的繁盛與奢華。
身影無力的癱倒在落葉上。就這般呈大字的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彷彿一個在外拚搏多年,遍體鱗傷的孩子,最終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又彷彿是漂泊了多年,終於找到了自己棲息的港灣。
年逸絕全身放鬆下來,靜靜的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死寂一般的靜謐。
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徹底的放鬆下自己。
也只有在這裡,他才能脫下所有的防備,所有的假裝,所有的堅強。徹徹底底的舒緩自己。
「母妃,當年你是懷著自己的心境,去面對父皇的賜死的?!」
年逸絕自言自語的呢喃著,緬懷著自己的母妃。
那個只給了他生命,卻沒有給過他一絲微母愛的女子。
那個傳說中的女子,他只有在一些老宮女的口裡才能偶爾打聽出母妃,當年母妃和父皇也是一段佳緣,卻最終緣深,生死兩隔。
落纓緩緩飄落,深秋了的天氣,帶著沁入骨髓的涼意。
年逸絕輕輕的打了個寒戰。卻是並沒有用真氣抵擋這嚴寒,而是任由的冷風吹打在臉上。
享受著這刺骨的嚴寒,一直寒到內心深處。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也是踩得落葉發出清脆的聲響。
年逸絕不悅的抬頭,誰敢私闖他的領土?!
一雙奇異的靴子出現在年逸絕的眼前,不似蒼月國的花紋。靴子前頭有著亮閃閃的東西,還帶著些許烏黑。
年逸絕微瞇著眼睛。這雙靴子他再熟悉不過了。那亮閃閃的東西,便是隱藏在靴頭的匕首。
而那些烏黑,便是匕首上浸染的劇毒。
他曾經在這雙靴子上可是吃了個暗虧,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在他多年敏感的反應能力和應對突變的能力,這才躲開這沁滿毒藥的匕首。
「這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年逸絕冷冷的說道,也是從沒想到,他們兩個會這般平靜的處在一起。
若不是因為今天是輓歌的婚禮,若是在戰場上,他們這個時候,已經是打了起來了。
「你母妃的宮殿,這個本公主知道!」
清脆的聲音,毫不在意年逸絕的敵意。
靴子的主人,毫不客氣,大大方方的在年逸絕身側坐了下來。
緊挨著年逸絕躺在一起。年逸絕翻了個身,兩人便是隔開了些許距離。
「你倒是對蒼月國的皇宮瞭解不少啊!」
年逸絕警惕的看著來人,眼裡滿是戒備!
「你們對我們翼翎國的皇宮不也是瞭解得那般透徹嗎?連我們藏古玉的地方都能找到!」
靴子的主人正是軒轅嫣,她倒是已經習慣了年逸絕對自己的冷淡。
便是往年逸絕一旁挪了挪,不死心的緊挨著他。
「哼!」年逸絕冷哼了一聲,便是不再理會她。
他本來已經是心情煩悶到了極點了,現在還有個女人在一旁不斷的聒噪。
「不要以為這不是在戰場,本王就不敢對你動手!本王限你三秒之內,快點滾出這裡!」
年逸絕不耐煩的一個旋身便是從地上起來,帶著落葉在空中劃了一個漩渦。
年逸絕側身的同時,便是抽出腰間的軟劍,刺向軒轅嫣。
軒轅嫣卻是不驚不慌的翹起了二郎腿。以落葉為床,擺了個嫵媚挑、逗的姿勢。
眼帶桃花的看向年逸絕,落葉輕輕的在她身旁旋轉著。
就在年逸絕的劍鋒離軒轅嫣只有一毫米的時候。一片落葉落在年逸絕的劍尖上。
年逸絕暗叫不妙,忙收回劍。卻已經晚了。
年逸絕只覺得雙手雙腳皆是一麻,便是不受控制的倒在了落葉上。
「你又給本王下毒?!」年逸絕憤恨的盯著軒轅嫣罵道。「本公主一來,便在這周圍撒了藥粉,是你發呆去了,沒注意,便全部吸了進去唄!」.
軒轅嫣還是保持著那個嫵媚的姿勢,她注意到年逸絕說的是「又給他下毒」!
「上次給你下的可不是這軟筋散哦,上次下的是迷迭粉,只是可惜了,還是讓你逃脫了。也不知道哪個好運的女人替你解的毒!」
軒轅嫣有些懊惱的想著。想來離上次都已經五年了呢。
這五年來,她每次一想到最後還是讓得他逃脫了,便是悔到腸子都綠了!
這一次,她一定再不會讓他逃掉了!
軒轅嫣湊進年逸絕,輕輕撫著他的髮髻,沁涼的手指一路往下,撫過他的額頭,眉心,眉毛,眼睛,最後停留在冰涼的嘴唇上。
「滾!」年逸絕別過頭去,怒喝道。
「本公主偏不!」
軒轅嫣只是笑著看著年逸絕氣急敗壞的樣子,他起生氣,她就越開心。
只要她想要,這世上還沒有她得不到的男人!
軒轅嫣看著年逸絕,眼底的佔有慾霸道而明顯。
「現在你就是我的俘虜,我不僅要虜獲你的人,還要虜獲你的心!」
軒轅嫣吐氣如蘭,輕輕的咬著年逸絕的耳垂。霸氣的說道:「你是本公主的!」
年逸絕暗自提起真氣,想衝破體內軟筋散的控制。
「沒用的!」
軒轅嫣說著,便是逕自的脫下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
「這軟筋散半個時辰後便會自己解開的。不過這半個時辰內,你還是安心呆著吧,不然你試圖去衝開,只會讓藥效更持久罷了!」
軒轅嫣也不理會年逸絕殺人般的目光,便已是脫得只剩下一件火紅的肚兜和一條單薄的褻褲。
軒轅嫣趴在年逸絕胸膛上,胸前柔軟的雙峰故意在年逸絕胸膛上磨蹭著,挑、逗著他的情、欲。
年逸絕緊皺著眉頭,別過臉不去看那惹火的身、體。好在他向來便不是精蟲過盛的人。
「怎麼?不敢看我?!」
軒轅嫣輕輕的挑了個眉,便是將年逸絕的臉扳了過來。無視年逸絕噴火的眼神。
「年逸絕,你們蒼月國為何要和大沃國聯姻呢?現在我們翼翎國越來越強大了,咱倆結婚,和我們翼翎國聯姻,利益更大!再說了,那個慕容清看上的也不是你皇妹年逸萱,而是嫁給你四哥的秦輓歌!你們和大沃國的聯姻也以失敗告終了!」
「夠了!」
聽到輓歌的名字,年逸絕便是蕭穆的吼了一句。
他現在聽不得這個名字,一聽到便是滿身的怒火。
被年逸絕這般一吼,軒轅嫣也是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才是回過神來。
「你凶什麼凶,本公主就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到時生米煮成熟飯,我皇兄便會逼你父皇來翼翎國提親,到時,我便是你的妃子了!」
軒轅嫣說著,便是從腰間取出一個錦囊。
「你又想幹什麼?!」
年逸絕一看到那個熟悉的錦囊,便是立馬的警覺了起來。
「忘了這個了嗎?迷迭粉咯。」
軒轅嫣一臉惡作劇的笑了起來,眼底的佔有慾更加的濃厚。
她想要的,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得到!
年逸絕緊皺著眉頭,不讓自己表現出恐慌,那種痛楚,那種強烈的渴望,還有那種不受自己控制的不安皆是浮上心頭。
這種壓抑的痛苦,亟待突破的渴望,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年逸絕拚命提起真氣,想用蠻力衝破迷迭粉的控制。卻只是徒勞。
一股濃郁帶著強烈蠱惑的情香味撲算而來。年逸絕不禁一陣眩暈,便是看到了軒轅嫣那張迷惑的笑靨。
「我說了你是本公主的!」
軒轅嫣看著年逸絕瞳孔慢慢放大,裡面倒映的全是自己的模樣。便是得意的笑了起來。
藥效慢慢的控制住年逸絕,好在迷迭粉的藥效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住了軟筋散,年逸絕雙手雙腳恢復了些許的力氣。
費力的將軒轅嫣推開。年逸絕便是往著宮殿外面跑去。
母后的宮殿是禁地,不會有人來。不能留在這裡。
只要出了這宮殿,這裡畢竟是蒼月國的皇宮,軒轅嫣也不敢太過放肆。到時回去找娉婷便可。
「想走?!」
軒轅嫣自然是看出了年逸絕的企圖,艷麗的臉上劃過一道戲謔的笑容。
獵人追捕獵物,怎麼可能會讓得獵物逃脫呢?!
一揮手,成片的落葉便飛上高空,在年逸絕面前形成一堵厚實的牆壁。
軒轅嫣嘴角勾起一道魅惑的笑容。上次已經讓得他跑掉一次了,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成功!
落葉牆的阻擋,年逸絕紅著眼睛,藥效已經完全發揮了作用,他腦海中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斷。
溪水,女人,纖長的手指,奇異的服裝,玉珮……
年逸絕摸了摸腰間,玉珮還在。
只是這些零散的片斷卻是匯不成一個整段的事件。
年逸絕捂著腦袋,藥效居然讓他想起了之前忘掉的一些東西。
卻只是零散的,拼接不起來。
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腦海裡閃過。卻是看不清她的臉。
腦袋彷彿要撕裂開來一般,巨大的痛楚讓得年逸絕蹲在地上,死死的捂著腦袋。
「年逸絕,你怎麼了?」
意識到年逸絕的不對勁,軒轅嫣忙趕過來。
看著年逸絕這般痛苦的樣子,軒轅嫣也是詫異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好也是蹲下身子來緊緊抱住年逸絕,試圖緩解下他的痛楚。
年逸絕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腦袋枕在軒轅嫣胸前的柔軟處,年逸絕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腦袋。
雙手不受控制的撫上軒轅胸前的柔軟。
軒轅嫣閉上眼睛,輕輕的申吟了一句。
這輕柔的聲音卻是讓得年逸絕猛的驚醒了開來。
她不是她!
年逸絕忙是用力將軒轅嫣推開,自己也因這巨大的推力而跌倒在地上。
「噗!」
濃烈的血腥湧上喉頭,年逸絕一張嘴,便是吐出一大口鮮血。
望著軒轅嫣那火紅的肚兜,年逸絕卻是恍惚的回想起了一些東西。
五年前,那條清澈明媚的小溪裡,意識模糊的自己,女子奇異的服裝,不是這種肚兜!更像是輓歌穿著的那種只有一點點的貼身衣服.
「年逸絕,你寧願這般傷害自己,也不想碰我嗎?」
看著年逸絕吐了一大口血,軒轅嫣也是心痛的罵著他。
心裡也是一陣心酸,他就這便不屑於觸碰自己?!
「滾!」
年逸絕提起最後一點點真氣,一掌擊向軒轅嫣。
便是踉蹌的施展輕功,往宮殿外面跑去。
他現在只想回去問問娉婷,當時那奇異的衣物是怎麼回事?為何她從未再穿過了?!
「你以為你走得掉嗎?」
見年逸絕又是想要離開自己。軒轅嫣便是故計重施,髮絲飛舞,眼底怒氣橫生。
整個宮殿裡的落葉都是被軒轅嫣給匯聚到了一起,落葉橫亙在年逸絕面前,年逸絕想都沒想,便是一頭扎進了落葉裡。
這麼多的落葉,剛好成了自己的藏身之處,只怕軒轅嫣就算在落葉裡面找到自己。
軟筋散的藥效也是過了。到時自己就算身中迷迭粉,想要離開這裡還是不難的。
知道年逸絕的企圖,軒轅嫣忙提氣飛上高空。
一掌擊散聚攏來的落葉。
也就是這一瞬間,年逸絕的臉龐卻是在自己瞳孔裡放大。
原來年逸絕一直就躲在落葉的最邊緣處,年逸絕生生受了剛才軒轅嫣擊散落葉的這一掌,便是為了這一刻的反擊。
軒轅嫣自然是沒料到年逸絕就在落葉的最邊緣,甚至不惜生生承受這重重的一掌。
待得反應過來的軒轅嫣,忙是躲閃。
只是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年逸絕。
「噗!」
重重的一掌擊在軒轅嫣胸前,軒轅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是震動了開來。
喉頭一甜,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便是湧上嘴裡。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軒轅嫣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從高空重重的跌落了下來。
而這一掌的反推力也是讓得年逸絕從高空中摔落了下來。
兩道身影同時從高空墜落,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軒轅嫣又是吐了一口鮮血,苦笑了一聲,每次他們兩個見面,都會這樣,弄得兩敗俱傷!
軒轅嫣看著不遠處,掙扎著站起來的年逸絕。眼底閃過一抹狠絕。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得不到的,若是真的得不到,那便毀了!」
說著,軒轅嫣便是雙手在隔空一抓。不遠處的錦囊就飛到了她的手上。
軒轅嫣拿著錦囊,走到踉蹌著身子離開的年逸絕面前。
「年逸絕,你逃不掉的!」
軒轅嫣的話語一落下,年逸絕只覺得眼前又是一陣眩暈。軒轅嫣居然再次對他施了迷迭粉。
「噗!」
一口鮮血從年逸絕嘴裡吐出,身受重傷的年逸絕終是抵不住雙重藥粉的藥效,看向軒轅嫣的眼神越來越迷離。
一股熱血湧向腦頂,年逸理智也是越來越少。
也看不到軒轅嫣嘴角勾起的得逞後的微笑,便是紅著一雙眼睛,瘋狂的將軒轅嫣撲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