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的唇瓣被唇膏掩蓋,淡離的笑,從容的神色一點異樣都沒有:「謝謝總裁關心,我現在這樣很好。無論胖瘦睡在身邊的那個人不嫌棄便好。」
南宮蔚劍眉一皺,閃過不悅,卻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把文件送回公司。」
瑾萱聞言,心底鬆了口氣,只要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綻就好。肩膀的傷口撕裂的在疼,血液已經不住的在流,額頭都滲出了細汗……
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只想著快點離開這個房間,轉身時卻未注意,迎面撞上了服務員,對方手上的熱水瓶「碰巧」的就把熱水全灑在了她受傷的肩膀上。一時間疼痛無以加復,瑾萱痛的幾乎要掉下眼淚。條件反射的摀住了自己的肩膀,緊緊的咬住下唇這才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
額頭的汗珠滾滾的落下,無聲無息的滴在地毯上消失不見
「啊!對不起!對不起!小姐,你沒事吧……」服務員驚慌失措的神色上前想要扶起她時,瑾萱條件反射的脫開他的手,呵斥:「滾開,不要碰我。」
南宮蔚挑起劍眉,冷眼旁觀,彷彿潑在她肩膀上的是一杯冷水面無表情將她的臉色盡收眼底。
瑾萱咬著唇,濕掉的文件落在地上,字跡暈開,痛的調整呼吸好幾次,這才鬆開手撿起文件。轉身眼神迎上他時恨意一閃而過——
「如果總裁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被剛燒開的水燙成這樣,居然也能忍得住,瑾萱你的確不一樣了。
「去吧。」南宮蔚不以為然的吐出兩個字。
瑾萱轉身深呼吸一口氣,絕對不准許自己在此刻失敗,自己還要做很多的事,一定不能失敗。定了定心神,無視站在身邊一臉歉疚的服務員,抬頭挺胸的離開了房間。
服務員驚慌的神色瞬間變的淡漠,薄唇噙起笑容:「你覺得會是她嗎?」
這不過是南宮蔚與他演的一場戲,故意引她過來,故意掐她的肩膀,故意把開水潑在她的肩膀上。
南宮蔚鼻子蹙了蹙,嗅到空氣裡隱隱約約藏著血腥的味道,利眸一瞇,冰冷的聲音從喉間逸出:「派人跟著她。」
瑾萱,你是要復仇,要與我為敵?
……
瑾萱走出酒店,傷口疼痛的讓身體都沒了力氣,差點跌在地上。忽然一雙熟悉的手臂攬住了她的肩膀,飛快的帶著她上了一輛車。
瑾萱回過神來看到程炎爵鐵青的容顏,薄唇抿了抿。明明被自己扇了一巴掌氣的要命,還要來救自己,程炎爵,你是傻子嗎?
「我都說了這是一場陷阱,你何必飛蛾撲火。你的肩膀……」程炎爵陰冷的聲音說到一半,心疼的眼神落在她的肩膀上,都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放心,我沒事。爺爺的仇還沒報,我不會出事。」瑾萱還安慰他,彷彿受傷的人不是她。可是鮮血明明已經沿著她的手臂從袖子裡滾落滴在了他的手面上。
「你給我閉嘴。」程炎爵煩躁的吼了一句。每次都說「我沒事」「我沒事」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卻還在說什麼沒事。
去他媽的「我沒事」。
瑾萱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堅強,偶爾喊一下累,靠一下我的肩膀也沒關係。我一直都在準備為你犧牲,為你做任何事。
瑾萱沒在說話,實在是痛的沒力氣開口了。南宮蔚可真小心翼翼,不但要捏到她傷口撕裂,還要用開水燙,就差恨不得扒開自己的衣服親自確定一下傷口了。不過自己從頭到尾應該沒露出什麼馬腳,應該不會被發現什麼。
程炎爵立刻帶她去秘密基地,買了燙傷藥處理了一下傷口。
瑾萱有氣無力的整理好衣服,臉色慘白的嚇人:「我必須趕快回去,他的疑心已經還沒消除。」
程炎爵點頭同意她的話,因為剛剛有人在跟蹤她,幸好自己發現的早不著痕跡的甩掉了。現在自己也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入她的處所。無所謂,反正他有的是辦法進去看她。
還他多跋。瑾萱回到家,瑾少伍擔憂的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媽咪是不是傷口又痛了?你的臉色好難看。」
「放心,媽咪沒事。不過寶貝要替媽咪辦一件事。」瑾萱揉了下他的小腦袋瓜,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交給他:「你到藥房把這些藥買回來。」
瑾少伍捏著紙條再看看她,還是很不放心。不過家裡有個醫生拓跋應該不會有事。「那你先休息,不要做晚餐,我可以從外面買回來吃。」
「好。」瑾萱目送他的背影出門,下一秒再也支撐不住的坐在沙發上,肩膀的疼痛讓她的神色顯得很痛苦,儘管程炎爵處理過傷口,可畢竟不是醫生,沒辦法止痛。
拓跋辰景從房間走出來,手裡拿著藥箱。逕自的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再一次的剪開了她的衣服。
瑾萱慘笑:「我說你們醫生怎麼都喜歡剪病人的衣服?好歹等我換件衣服,這可是我最喜歡的衣服。」
拓跋辰景眼神落在她的傷口上,不禁皺起眉頭,一字一頓,深沉的語氣:「他倒是夠狠心的,下手再重點你這條胳膊也別想要了。」
瑾萱手指緊緊的摳住了沙發,眼神變得冷冽,心底對他的恨有多了幾分。蒼白的唇瓣顫抖的碰撞:「我不會讓他得償所願。」
拓跋辰景挑了下眉頭,掃她一眼,抿唇卻無言。
「昨晚你是怎麼知道我和炎爵在那裡?」為了轉移注意力,瑾萱不得不開口,好像這樣痛都少了一點。
「小伍不放心你,在你電話上裝了竊聽器。」
瑾萱不由的一笑:「這孩子……被教壞了。」
「早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比同年人會自我保護自己。他很在乎,很關心你。」
「可這樣他會失去很多快樂。」瑾萱悵然若失,有點感慨。或許自己不是個好母親,沒給他一個正常的生活。
拓跋辰景挑破了她傷口附近的水泡,輕輕的抹上藥膏。「這是他的命。」
他的命……
瑾萱沉默了,如果可以她多想讓小伍換一種命運,可是自己無能為力。有些事命中注定,就好像他們明明隔著千山萬水卻在宇宙洪荒裡相遇……躲都躲不掉!
「把止痛藥吃下去。」q6zt。
瑾萱回過神來看著他掌心的止疼片,淡淡的開口:「如果有一粒能遺忘掉所有事的藥多少?忘記不開心的,只記得開心的。」
「哪天我發明了,讓你第一個吃。現在還是乖乖的吃止痛藥,否則你會痛的一夜睡不著。」
瑾萱沒喝水,直接吞下藥片。靠在沙發上,眼皮不斷的往下垂,有點犯困。拓跋辰景收拾收拾東西,沒一會從房間走出來,她已經睡著了。拿了一條毛毯蓋在她的身上,冷清的眼底浮動著好奇。
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七年前明明那麼脆弱,奄奄一息,卻頑強的活過來了。看不見,無法走路,被子彈傷,被開水燙,好像她從來都沒幸運過,碰到的全是倒霉的事。
明明自己已經千瘡百孔,卻會因為程炎爵看不起他而生氣,要為自己出頭……
夥伴,這個詞對她有那麼重要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多了一個身影,他的眸子落在沙發上沉睡的人身上,心疼卻無能為力。沒辦法替她承擔,沒辦法替代她痛,讓心更加的煎熬。
「她會沒事的,總會遇見一點幸運的事,是不是?」
「嗯。」拓跋辰景點了點頭,眼神偷偷的掃了他一眼。心底更加的失落,他只會對瑾萱一個露出這樣的神色。
程炎爵收回目光,轉移到他身上時神色有點尷尬與無措。雙手插在口袋裡,又看向灰濛濛的窗外,勾了勾唇角:「那個……」
「早上的話我收回。但不代表我原諒你,因為這輩子我絕對不可能愛上男人。」
決絕的話不留一絲餘地,不再給他一點點的奢侈的念頭。
「嗯。」拓跋辰景應聲,眼神專注看著他,躊躇道:「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至少——你也不想她左右為難,是不是?」
嘴角的笑容苦澀,真沒想到最後自己居然要靠瑾萱才能留在他的身邊。
程炎爵再一次看向瑾萱,蒼白的臉,唇瓣都被咬破皮了,明明很狼狽,眉宇間卻透著一股堅強不屈的倔強。「只要那件事不會發生第二次,我們這輩子還會是兄弟。」
兄弟!!
這一生只能用「兄弟」這個身份留在他身邊了,從以前到以後,再也沒有更進一步了。這麼多年為什麼他就沒有把自己的愛消耗殆盡!
「快去做飯吃,我餓瘋了。」程炎爵露出欠揍的笑容,眼底卻露出淡淡的傷。
拓跋辰景臉色一冷,雙手放在口袋裡抿唇了六個字:「你別得寸進尺。」
「不做就不做嘛!擺著死人臉嚇唬誰!」程炎爵摸了摸鼻子,真是奇怪,拓跋辰景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愛自己,每次想要差遣他去做做飯啊什麼的,他就拽得像個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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