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對著那名宮女道,「到凌雲殿把琉璃姑娘傳來。」
恭敬的應了一聲,宮女然後退了下去,沒有了身影。
片刻後,琉璃走了進來,還在一直不停的打著呵欠,「怎麼了?一大清早的就這麼急?」
一大清早,這會兒太陽都已經升的這麼高了,竟然還能用到清早這詞!墨暖心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指著窗外,「你先看看太陽出來沒有?」
只是掃了一眼,琉璃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目光,當看到墨暖心的臉頰上,她驚呼出聲,「你臉上的刀痕掉了?」
「讓你來也正好是問你這件事,你不是說神醫不肯輕易給解藥的嗎?」
琉璃坐了下來,一臉的詫異,「你的意思是,解藥是神醫給你的,可是神醫怎麼會給你解藥呢?」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是說,如果想要求的神醫的藥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是啊,神醫的規矩很明白,想要得到他的解藥,那麼就必須斷手活著斷腿,除此之外,還要看他的心情好不好。」琉璃聳肩,十足的怪人!
聞言,眼睛微微一動,墨暖心問道,「如果不肯斷手或者斷腿呢?」
搖頭,琉璃的話很是堅決,「不可能,這是神醫多少年立下的規矩,從來都沒有改變過,除非你不想得到解藥。」
有些東西漸漸清晰了,她心中的那個猜想成立了。
和楚明洛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算短,雖然他看著總是漫不經心,而且還輕佻,但他其實人很好,很善良,而且還有些倨傲。
他一定是上山給她拿到了解藥,怕她愧疚,也不想讓她知道事實的真相,所以才讓神醫送來,不然以他的性子,如果身子還好好的,拿到解藥,他一定會一臉得意的出現在她眼前。
那麼,他現在一定是斷了腿,或者斷了手臂,心像是被什麼刺痛,她的胸口一陣沉悶,壓抑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他怎麼那麼傻,為了她,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他這樣做,要她拿什麼去還,她拿什麼去還他?
「可是,耶律璟又不知道這件事,你怎麼又會有解藥呢?」琉璃心中愈發疑惑了,一抬頭,看到墨暖心的臉色,她皺起了眉,擔憂的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臉色怎麼會這麼差?」
「我沒事。」搖頭,墨暖心沒有言語,卻有些魂不守舍,臉頰還有些蒼白。
「怎麼可能會沒事,方纔還好好的,這才轉眼間的功夫臉就蒼白的和紙一樣,還不趕快去傳御醫。」琉璃對著一旁的宮女道。
沒有留意到周圍的一切,墨暖心這會兒只沉陷在自己的意識中,像是什麼都聽不到。
耶律璟踏進宮殿時,她的狀況還是沒有得到絲毫的好轉,依然在神遊,皺眉,他看向了琉璃。
「我發誓,我可什麼都沒說,真的什麼都沒說,還有,我已經讓宮女去傳御醫了,約莫著,也該快來了。」琉璃趕緊道。
兩人的交談聲終於拉回了墨暖心跑遠而神遊的思緒,抬頭,她對上了耶律璟,咬著唇瓣,「我有話對你說。」
「好」先是應了一聲,耶律璟隨後才看向了琉璃,眸光微微一揚,其中表達的含義不言而喻。
皺眉,琉璃起身,卻沒有離開,而是道,「這有什麼的?你們說什麼話,我還聽不得?」
恍若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耶律璟只是沉聲數道,「一,二」
不等三字出口,琉璃已經飛快的沒有了身影。
「我給你說的這件事,你聽了能不生氣麼?」
「那也要聽了才知曉。」衣袍飄動,耶律璟在一旁落座,等著她開口。
她執拗的想要一個答案,「你先告訴我會不會生氣」
「視情況而定,若是不想說,那便作罷,和朕一起用膳。」他輕而易舉的就將她的話語堵了回去。
咬了咬唇瓣,墨暖心才緩緩的道,「其實,其實解藥並不是兩個老頭送來的,而是楚明洛送來的。」
眼眸只是動了動,耶律璟並沒有多大的反應,那個小子對她的興趣絲毫不加掩飾,帶解藥給她,並不稀奇,只是他為何會有解藥?
「解藥是他從胡玉山神醫那裡求來的,神醫有規矩,想要尋得解藥必須斷腿或者斷臂,他拿來了解藥,我只怕他,只怕他已經斷腿或者斷臂。」
「你怎會知胡玉山有神醫?」耶律璟的眸光瞇了起來,而且還如此清楚。
看了一眼他的神色,墨暖心才小心翼翼的道,「是琉璃告訴我的,她從一位前去胡玉山求醫的人那裡聽到的。」
他的沉了沉,嗓音有些沙啞,「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楚明洛走之前。」她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有問必答。
「所以他聽到了那些話,去了胡玉山,而朕,還被你蒙在鼓裡,恩?」他臉龐深沉,看不出其中的情緒,可墨暖心分明感覺到了一抹嘲諷的意味,她急忙解釋,「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的。」
「你自然不是有意要隱瞞朕的,你是故意隱瞞朕的,不是嗎?」
她本就做好了不打算告訴他的準備,楚明洛離開已經有些時日了,可關於這件事,她卻連提都未提起過。
這本是已經做好了隱瞞著他的打算,耶律璟黑眸微瞇。
墨暖心沒有言語了,她的確是故意隱瞞他的。
薄唇勾起了一抹略顯嘲諷的弧度,耶律璟的衣袍拂過地面,便向宮外走去。
「你都隱瞞過我,我也只是隱瞞了你這麼一次,咱們也只是扯平了而已,你幹嘛要生那麼大的氣?」墨暖心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黑眸微閉了閉,他扯動薄唇,「你說朕為什麼會生那麼大的氣?」qvoc。
「你是皇上,當然不能斷手或者斷臂,再說,我臉上這傷又不是醜的不能見人,你又不嫌棄,為什麼還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還有,我也沒有告訴楚明洛,是他自己聽到然後去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會讓他做這樣的事。」
他終是沒有言語,大手將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撥開,然後沒有了身影。
墨暖心沒有去追,她自認為自己做的沒錯就好,為了一張臉,沒有必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心中亂的猶如一團亂麻,她沒有用膳,而是蜷縮在一起,抱著雙腿望向窗外。
這次,她欠了楚明洛,而且欠的好深。得看明什。
時辰在漸漸流逝,月色上升,夜涼如水,窗外的寒氣吹了進來,可墨暖心已經睡著了,沒有一點的知覺。
當耶律璟踏進房間時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眼眸中劃過一抹無奈,他將她打橫抱起。
雖然睡著,但墨暖心還有些意識,迷迷糊糊的道,「你不是還在生氣麼?」
「沒有」他不是在生她的氣,而是生自己的氣。
他的女人何需讓別的男人來救,他介意的無非不過是,救她的不是他,還有介意她對他的隱瞞,他怎麼可能捨得生她的氣?
「可是你離開了」墨暖心睜開了雙眼,有些委屈。
「朕去冷靜,不是離開」他將她抱到懷中,走向了桌子,語氣還有些稍稍的冷硬,「用膳!」
「我不餓,不想用膳。」她知道,有些人即便是再怎麼生你的氣,也捨不得讓你餓著。
他的嗓音冷了下來,「朕不在,你開著窗戶就睡覺,是想要得風寒?」
「我是在想事情,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言語間,耶律璟已經布好了菜,「想到了?」
她搖頭,「沒有,可是,我想回明溯國看看。」
楚明洛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她心中著實擔憂。
「恩」他輕應著,「朕陪你一起。」
墨暖心點頭,端起了湯碗,一口一口的喝著湯,「其實,你讓凌風和琉璃陪我過去也好。」
耶律璟沒有再應聲,她便知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那什麼時候離開?」
「明日便離開。」
有些事情終歸是要解決的,也是要面對的,更何況,她已心生愧疚,自然是寢食難安。
「好。」
用過膳食之後,墨暖心便上了床榻,在耶律璟的懷中尋了一個最舒適的位置,然後睡了過去。
明日便要趕路,所以她要養精蓄銳,有了力氣和精神才好趕路。
翌日清晨,天才大亮,幾人便已經開始趕路。
而另一旁。
當看到坐在椅子上連動彈都不能動彈一下的楚明洛時,皇后慌了神,臉色蒼白。
相反,楚明洛卻是揚著一臉如往常的笑,「母后,才多少時日不見,你便不認得兒臣了?」
「洛,你的腿怎麼了?」兩步走到楚明洛身旁,皇后的手落在他腿上,抑制不住,有些微顫,這才多少時日不見,她的洛兒怎麼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