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夜,整整一夜什麼都沒有發生,很安靜。
等墨暖心一覺睡起來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除了衣裙完好無損意外,身上還多了一件棉被,但耶律月並沒有在馬車中。
疑惑的皺起眉,掀開馬車的簾子,她望了出去。
不知什麼時候又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空中的雪花還在不斷向著地上飄落著,厚厚的一層,而耶律月就坐在不遠處,面前點著一堆火。
放下了簾子,墨暖心的思緒有些出神,也不知耶律璟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已只一皇。而她還在出神間,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身琉璃白的耶律月出現在了眼前,「這天太冷,喝些粥吧。」
這天的確是很冷,她身上蓋著被子,手中抱著暖爐,卻還是能感覺到一陣一陣沁骨的寒意,沒有再拒絕,接過了他遞過來的碗,小口小口的吃著。
只看著她吃,耶律月的心中便一陣滿足,勾著唇角輕笑了幾聲,他又折身拿了一些烤好的魚遞給她。
如果,他能和她一直這樣走下去,那該有多好,沒有耶律璟,也沒有其他人,只有她和他。
等她吃的差不多之後,他才將就著吃了一些,便又開始趕路。
「那座山到底有什麼東西?」許久之後,墨暖心打破了沉默,開口。
沒有絲毫的隱瞞,耶律月道,「寶藏。」
「沒想到你也是這種貪財的人。」她以為會有什麼重要不過的事,卻原來也不過是些金銀財寶,終究,他也只不過是俗人中的俗人。
「那些寶藏,最終不是歸我所有,而是歸耶律國所有,那是父皇生前的遺願。」
他的解釋,墨暖心卻沒有聽進去絲毫,「與其這樣說,還不如說你野心大,對皇位仍然沒有死心,更或者想要一統三國。」
如果他真的不愛金銀珠寶,那麼又為何一定要去冰山?不為財,便為權。pr2v。
「或許吧。」耶律月溫潤著嗓音,異常直白,「母妃曾在十歲那年對我說,只有將權利握在手心,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才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靜靜的聽著,墨暖心沒有言語,只是抱緊了手中的暖爐。
「那時,父皇對母后一見傾心,當即封為貴妃,夜夜寵愛,再加上母妃又有了我,自然有人急紅了眼,那些嬪妃也不知怎的便將父皇最重要的奏折偷到手中,洩漏出去,然後嫁禍給了母后,說是母后所為,而那些所謂的證據奏折一併從母后的房中翻了出來,人贓俱獲,縱使父皇再寵愛母后,卻也抵不過眾嬪妃和大臣們的呼聲,將母后關進了冷宮,那時母后已經有了身孕」
她心中猜想,那個孩子一定是耶律璟!
果不其然,耶律月又緩聲道。12258671
「那便是璟,已經懷胎九月快要到了臨盆,臨盆那日很是突然,冷宮中又沒有御醫,再加上母后動了胎氣,所以臨盆時發生了血崩,大出血,怎麼樣也止不住,我跑去找父皇,父皇心中還是有感情,便派了御醫,只是御書房與冷宮的距離甚遠,等到冷宮時,母妃已經奄奄一息,只留下最後一口氣,她讓我將耶律璟抱到她身旁,然後對我說,他只有你這一個哥哥,能保他周全的也就只有你,母妃將他交給你,保護好他。」
「我本不懂她那句只有將權利握在手心的話語,但隨後卻懂了,我想依母妃的話照顧好耶律璟,但耶律璟卻被父皇扔在了冷宮,只留下一個嬤嬤照看,因為他還愛著母妃,將母妃的死全部牽到了耶律璟身上,他顯得無比憎恨耶律璟,我不肯,吵著鬧著要將耶律璟帶回身邊,最終惹惱了父皇,他將我一併扔在了冷宮。」
「從那時起,所有的皇子都來欺辱我和耶律璟,每一天都是如此,他們錦衣玉食,能夠識字,而我和耶律璟則穿的是嬤嬤改後的衣袍,甚至會吃不飽穿不暖,每天身上都是傷口,那時,我便懂得母妃的那句話語,我開始識字,讓嬤嬤出宮時給我帶幾本,一次偶然的機會,父皇看到我做的詩,便才想起了我這個兒子,他將我帶離了冷宮,我才一開口耶律璟,他便冷下了神色,於是我保持了緘默,沒有再言語。」
那時的情景彷彿一瞬間又浮現在了眼前,受盡了欺辱,受盡了一起煎熬,耶律月的眼睛動了動,「我那時雖小,卻也知,他先是皇上,才是我的父皇,從那之後便沒有再提過耶律璟,但是我會將膳食,衣袍,還有被子全部都送到冷宮,從那時起,我便決心,要權利!」
聽到這些,墨暖心的心被微微觸動了一下,聲音軟了下來,「耶律月,你回到從前不好嗎?」
耶律璟可以說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兩人走到現在這步,有必要嗎?
「回不到了,一切都回不到從前,有些事情發生了便是發生了,再也回不到從前。」耶律月搖頭,臉龐上有些迷離,有些落寞。
「只要你願意,肯定能回到從前!」墨暖心嘗試著想要說服他。
「打碎的東西就算能回到以前的模樣,卻也多了一道裂痕,不是嗎?」
他和耶律璟兩人之間現在已經有了嫌隙,而他不肯放開她,耶律璟同時也不肯放開她,那麼他們怎麼樣才能回到從前?
墨暖心不以為然,「有了裂魂又怎麼樣,只要修補好就可以了。」
「不可能的,回不到從前了。」
「那如果真的拿下寶藏呢,你又要和他爭奪皇位嗎?這樣來來去去,有什麼意思?」
耶律月苦笑了一聲,「我也不知有什麼意思,得到皇位,心中卻也並沒有多大的喜悅,只是從小到大的本能在驅使著我得到它。」
聞言,墨暖心沒有再言語了,他肯定是聽不進去,因為小時候的記憶太過於深,都已經印在了他腦海中,意念和**在驅使著他,簡直都已經走火入魔了。
馬車一動,便又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厚厚的積雪上留下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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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忍耐和限度到底能有多久?
當五天後,凌風回來稟告並沒有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後,琉璃便知道,耶律璟為數不多的耐性終於是耗完了。
他的黑眸中已經佈滿了陰霾,壓抑的讓人簡直有些喘不過氣,只像是被人掐住了頸間。
琉璃也知道,他已經整整五天沒有休息了,眼睛中早已經佈滿了紅色的血絲,可是無論她再怎麼說,他也聽不進去絲毫。
耶律月將她到底帶去了哪裡?
心中充斥著一陣煩躁,他的唇緊抿,眸光掠過了床榻上散發著她氣息的衣裙,那股煩躁更甚了一些,抬手,一掌霹落在了床榻上。
這一掌足足用盡了他全身上下的內力,一掌下去,床榻竟然塌落,而就在塌落的同時,無意中壓到了暗中的開關,只聽轟隆一聲,床榻的內側竟豁然開出了一道口。
眸光中劃過了一抹詫異,耶律璟的黑眸瞇起,跨過倒塌的床榻,身子直接躍進了暗道中,同時,他心中也浮現出了一種預感,耶律月該不會是將她從這裡帶走的?
暗道很長,很黑,就像是怎麼樣也走不到盡頭一樣,可是,這條暗道究竟是通往哪裡的?
身形一動,他腳尖輕點在地,整個人向前躍飛而去。
直到四個時辰之後,才有漸漸的光亮透了進來,耶律璟的身形動的更加快了。
出了暗道,便是一片怎麼樣也看不到盡頭的竹林,微微凝眉,他看了一眼四周,然後順著其中唯一一條路向前走去。
又走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一間竹屋便映入了眼簾,他身形一閃,人已在竹屋前,推開房門,卻是空無一人。
他微側著眼睛,當眸光無意中看到樹枝上隨風飄動的淺綠色衣裙時,垂落在身側的手不可抑止的動了動。
那是她的衣裙,她喜綠,總是喜歡穿著一襲綠,心中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一抹狂喜,二十幾年以來,第一次感覺到欣喜如狂。
同時,他緊繃幾日的身軀終於有了一絲鬆懈。
雖然還沒有找到她,但只要有了線索,找起來便容易了許多。
折身,他又返回了宮中,將所有一切事宜都交待好以後,便帶著凌風和暗衛進了暗道。
琉璃心有不甘,將衣裙換成侍衛的衣服,也偷偷跟著溜了進去。
一行人出了暗道,站在竹屋前時,睨了一眼擺在眼前的四條路,低沉道,「分開走,三人一行,如果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便放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