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暖心知道,在宮殿的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有些東西也斷了。
她快步跑出了凌雲殿,在夜色中向前跑著,也不知道到底要跑向那裡,該去那裡,只是一味的向前跑著。
眼淚模糊了所有的視線,卻倔強的始終沒有再掉下來。
其實,有什麼好苦的,又有什麼好傷心的。
既然他不喜歡她,那自然是有所喜歡的女子,那便是琉璃。
心中早都已經知曉,又何必被眼前那一幕所震驚,人家是理所當然,她又有什麼好吃驚的?
原本以為,只要她充滿了勇氣,一直向前走,可能或許會有一個比較好的結果。
只是,只是沒想到的是,還沒有開始,便就已經宣告了結束。
劍四。其實,她不是輸給了自己,也不是輸給了琉璃,更不是輸給了他,她而是輸在了時間上,如果她和他早認識十年,那麼現在肯定又是另外一種模樣。
沒有什麼好傷心的,因為一早就知道了注定的結果,拿得起,就要放的下,受了傷也沒有什麼大礙,總會有痊癒的一天。
凌亂間,撞上了人,她聽得那人悶哼了一聲,像是有些痛。
剛想著要道歉,對方卻出手已經扶住了她左右搖晃的身子,讓她倖免於難的沒有摔到地上去。
「母后,你沒有事吧?」
聞言,墨暖心微怔了一下,抬起了頭。
一襲月白色衣裙的耶律月,他身後跟著提著宮燈的侍衛。
「我沒事,剛才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沒有大礙?」她趕緊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想要將那些水霧遮掩去。
「兒臣是男人,怎會那般弱不經風?」輕笑了一聲,耶律月溫潤的眼眸憂慮的凝著她,她似是很不好,像是被人欺負了一般,眼淚還在眼眶中滾動。
沒有多問什麼,耶律月只是輕聲道,「這麼晚了,兒臣還是先送母后回去吧。」
不用想,他心中也知是誰欺負了她,這裡的路只通往了凌雲殿,而又除了十二弟,誰敢大不敬的欺負皇后娘娘?
看來,他該找個時間和十二弟談談了
「好」墨暖心費力擠出了一抹笑。
話音落,兩人並肩相攜著向著慈雲宮走去,只是一路上兩人都未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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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來越深沉。
回到慈雲宮,春梅還沒有就寢,還在宮殿中侯著,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春梅也沒有問什麼,收拾好了床榻,便退了下去。
整個人窩在了床榻上,墨暖心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今天晚上,睡也得睡,不睡也得睡,沒有什麼好想的,就應該一刀斬斷,以後都不要在想。
這一次,就只當她是做了一個夢,出了一次丑,夢醒了,也就該回到現實了。
意識終於越來越模糊,她緩緩的睡了過去,只是順著眼角,卻有一滴透明的眼淚滑了下來。
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翌日清晨。
就在她正穿著衣裙時,春梅走了進來,「娘娘,太子讓人傳話說有些事情要對您說。」
「他在那裡?」
「在凌雲殿。」
「凌雲殿?」正在繫著紐扣的手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然而也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回過了神,「告訴他,本宮一會兒過去。」
處在一個宮中,始終是都要見面的。
三兩下,墨暖心穿好了衣裙,便向著慈雲宮外走去,她身後的春梅見狀,不禁叫道,「娘娘,還沒有用早膳呢?」
「先放到那裡,等本宮回來在用。」話音落,已然沒有了她的身影。
這都來有。*************************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凌雲殿。
耶律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臉龐有些蒼白的耶律璟,擔憂的道,「璟,昨日你的臉色不是已經好轉了許多,今日怎麼又白了,難道是傷口又裂開了?」
「十哥不用擔心,無礙」扯動薄唇,他輕描淡寫的說道。
「既是無礙那就好,你那幾夜不醒,十哥都快要擔心死了,還好,還好你終於醒了」耶律月說著,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璟讓十哥擔心了」耶律璟的薄唇稍微勾出了一抹弧度。
「怎麼會不擔心,若不是十哥,璟也不會這樣」耶律月的話語中有些自責,「也罷,這些讓人心有餘悸的話便不多說了,十哥來,一是為了看看你的傷口,而是有些話要對你說。」顧四九-人。
「什麼話?」
而正在低語的兩人都沒有留意到,一抹綠色的身影站在了宮殿外的暗處。
「便是關於你的傷口,那一日你中了箭,太醫院所有的御醫都說沒有救,取不出箭,卻也不敢拔出來,只能等死,在最後的關鍵時刻,是母后站了出來,她親自動手為了你取了箭,之後的三天三夜都沒有合過眼,守在床榻旁照看你,就在你昏迷三日後,御醫說你沒有了救,要將你入棺」
眼眸中閃過了一抹驚愕,耶律璟的黑眸瞬間瞇了起來,薄唇微抿,心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的撞了一下,耶律月繼續道,「當時,十哥也是心灰意冷,你也沒有了呼吸,十哥還以為還以為你真的去了,便默許了,母后卻死活不肯讓你入棺,硬是讓所有的大臣都退了下去,守了你一夜,十哥很是慶幸母后那時的堅持」
「是她給璟將箭取了出來?」他從沒有聽任何人提起過,他的傷口是怎樣被治好的。
「是啊,箭很是難取,所有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取不好,你很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可是不取,傷口便會潰爛,同樣的危險,母后便說她來,當時十哥雖然沒有在房間中,但之後也曾聽到過那些御醫的描繪,他們說母后只是幾下便將你的胸口劃開,甚至身體中的內臟都露了出來,可你的呼吸依然平穩,眼睜睜的看著母后將箭取了出來」
俊挺的眉微擰了一下,耶律璟的眸光本能的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很難想像一個女子竟會如此的鎮定,御醫他們很是佩服,說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激動人心的一幕,十哥與你說這些,不是為別的,只是想要告訴你,她待你很好,你對她還是好一些,別欺負了她,昨夜,十哥碰到母后哭著從你寢宮跑了出來」
耶律月歎息了一聲,「十哥請了母后來這裡,一會兒若是見了母后,要懂得行禮,順便再給她道歉。」
道歉?原來,讓她來,就是為了道歉,那種施捨,她墨暖心不需要,一點也不需要!
聽到這裡,不等耶律璟言語,宮殿外的墨暖心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來。
突然的響聲,讓耶律月望了過去,看到墨暖心,他微怔了一下,隨後便回過了神,「母后來了。」
「是啊,你們的話我也全部都聽到了,還有,我可不是偷聽的,是你們的聲音太大。」
墨暖心笑的瞇著眼睛,自始至終沒有看耶律璟一眼,目光一直落在耶律月的身上,「你可以迴避一下嗎?我有件事想要和他單獨談談。」
「好。」溫潤的眼眸中劃過了一抹疑惑,但耶律月也沒有多問,逕自走了出去。
房間中只剩下了兩人,墨暖心暗暗咬了咬牙,然後轉過身子,望向了床榻上的耶律璟。
不期然對上他深的像是旋窩,又緊緊的盯著她,裡面卻又像是蘊含了一團火的眼眸,似乎還夾雜了一些莫名的光芒,既像是喜悅,又像是別的什麼,一直不停的跳動,閃爍著,她嚇了一跳,卻也只是片刻間的功夫,便拉回了思緒。
「剛才的話我全都聽到了,我救你只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你不必感到愧疚,那些事情都是我自願的。」
他的眼眸定定的落在了她身上,一瞬不瞬,卻多了一抹隱忍的怒火,像是要將她燃燒一般。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對你說清楚,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天我對你說的話,希望沒有造成你的困擾,也請你連那些話全部都忘了,就當我從來沒有說過,至於所謂的道歉也不必了,你並不欠我什麼,所以也用不著給我道歉,我以後也不會纏著你,至於凌雲殿——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踏進一步。」
不會再踏進一步!耶律璟緊盯著她,一直隱忍的怒意驟然爆發,那火一般狠暴戾的眸光,彷彿要把她撕碎,撕成一片一片,「你敢!」
她敢再不纏著他!她敢再不踏進凌雲殿!
在聽到她說不會再踏進凌雲殿一步時,他的心像是被什麼劃了一下,刺刺的痛。
她對他說了喜歡,用一粒石子將他的心攪動的巨濤駭浪,不能獨善其身,而她卻要抽身,讓他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墨暖心微怔,不解的看向他,話語中卻有些悲涼的意味,「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敢不敢?但我說的都是實話,以前所有的一切,我們都已經忘記,我也祝福你和琉璃姑娘白頭偕老」
原本以為,這些話可以很輕鬆的說出來,可現在看來,卻並不是想像的那樣,心還是會感覺到一陣一陣的生疼。
聞言,耶律璟終於怒了,「本王已經說了,本王和琉璃之間是清白的!」
兩人明顯已經情動接吻了,他為何還要否認?
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再想明白了,沒有再爭辯什麼,只是順著他的話音道,「那,祝你和心中所愛的那位女子白頭到老」
「墨暖心!」他咬牙切齒吼了一聲。
這是第一次她從他的口中聽到她的名字,雖然是吼的,可她的心卻還是沒種的跟著失跳了兩下,但是也該是最後一次聽到他這樣叫她。
「你以後還是叫我母后吧,名字不適合你」
顯得有些親密,顯得有些曖昧,有些藕斷絲連oub5。
耶律璟俊美無鑄的臉龐徹底的鐵青了下來,垂落在身側的兩手幾乎有些青筋暴起,只想一手掐死眼前自以為是的女人!
「你聽本王說——」
「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沒有用早膳呢,你還是好好養傷吧,我就不打擾了。」
不等他話音落,墨暖心已經打斷了他,轉過身子,便向著宮殿外快步走去。
她的話語客氣,淡漠,而又有禮,不再像是之前那般,耶律璟心中湧現出來的慌亂像是要將他淹沒了一般,絲毫不理會胸口上已經二次裂開的傷口,直接下了床榻。
每走一步便會扯動傷口,硬生生的疼,可他卻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逕自向前走著,可他畢竟有病在身,而墨暖心又是心涼,又是悲傷,不想再留在這個傷心之地,腳下的步子自然很是快,幾乎是跑出了凌雲殿。
耶律月站在宮門外不遠處,看著墨暖心掩面從宮殿中跑出來,正覺詫異,才要追上去,卻見一襲白色褻衣的耶律璟竟然走出了宮殿,胸前已經紅了一片。
收住了腳步,耶律月的身子一轉,迅速向著耶律璟走去,一手扶著他的身子,一邊厲聲斥責道,「璟,傷口已經裂開兩次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危險,還是這條命都不想要了,趕緊回床榻。」
「十哥,等璟將這件事辦好後,就會回來的」
眼看著那抹綠色的身影越來越遠,耶律璟俊挺的眉不禁擰了起來。
「辦事?你這身子還要辦什麼事,等到身子好了再去,現在回床榻。」耶律月溫潤的話音異常嚴厲。
耶律璟沒有再理會他,腳下的步子想要向前走去,耶律月的臉色一變,知道他肯定是聽不進去,也沒有再勸說,手一動,直接落在了他的穴位上,點住了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