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差點放聲大笑時,那名侍衛從宮殿中走了出來,見狀,耶律侃迅速將那湧現出來的笑意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走到他身旁,侍衛站定了腳步,恭敬的道,「大皇子,請。」
點頭,耶律侃抬腳踏進了宮殿,一看那有些飄飄然的身影便知,他的心情肯定好到了極點。
房間中。
微宗帝的身子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反而還越來越嚴重,原本幾天咳一次血,可是現在卻變本加厲了,幾乎一天便要吐三次血。
臉色越來越蠟黃了,更是沒有一點的血色,才一夜之間,他彷彿已經老了十歲。
虛弱無比的身子靠在床榻的邊沿,一名宮女正在餵著他喝藥。
踏進房間,耶律侃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只不過微宗帝那枯瘦如柴的身子落到他的眼睛中,卻激不起一絲的動容,身子一動,他恭敬的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起吧。」就連微宗帝的聲音都有氣無力,氣若游絲。
「謝父皇。」站起了身子,耶律侃兩步走到了床榻旁,佯裝一臉擔憂的望著微宗帝,「父皇,你的身子到底有沒有大礙?」
「侃兒不用擔心,父皇這身子過兩日也就該好了。」微宗帝的臉龐上顴骨冒的高高的,隨著他一動,便會扯動顴骨,讓人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但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卻仍然是一片清明。
「既然父皇的身子如此,那便還是不要操勞為好,這下不是有太子了,父皇還是將那些奏折交給十弟去批閱,等到父皇的身子調養好了,再去操勞也不遲,還是身子最重要。」
言語間,耶律侃的身子已經在床榻的邊沿坐了下來,接過了宮女手中的碗,給微宗帝喂起了藥來。
微宗帝的眼睛閃動了一下,卻沒有言語,直到將一整碗藥喝完後,才飽含深意的問道,「父皇沒有將太子之位留給侃兒,侃兒有沒有生父皇的氣?」
「兒臣怎麼會生父皇的氣,太子是母后選的,既然母后選擇了十弟,那麼肯定就有選擇十弟的理由,兒臣是不會放到心上去的。」
耶律侃回答的緩慢而慎重,就怕一個不小心掉進了微宗帝的陷阱中。
「侃兒果真是長大了,這樣,父皇的心也就放下了。」輕咳了一聲,微宗帝想起剛才侍衛的話,於是便問道,「侃兒不是說有事要對父皇說嗎?是什麼事?」
猶豫著,耶律侃一臉的踟躇,「父皇還有病在身,兒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父皇這身子能有什麼大礙,無非就是些小毛病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發作,會有什麼大礙,說吧。」
想了一下,耶律侃才壓低了聲音,湊近了微宗帝的耳旁,聲音只有兩人能聽得到,「兒臣方才聽身邊的侍衛說,他無意中看到母后又去了凌雲殿,而且有些鬼鬼祟祟」
「皇后又去了凌雲殿?」聞言,微宗帝的眉擰了起來。
「是,父皇。」耶律侃有些狀似無意的道,「也不知母后到底去凌雲殿幹些什麼,和十二弟能有什麼好談的。」
深深的看了一眼耶律侃的臉龐,微宗帝道,「皇后去了有多久了?」
「方纔那侍衛向兒臣稟告時,已經有兩個時辰了。」耶律侃約莫了一下時間,隨後故意要激怒微宗帝一般,他長歎了一口氣,「不管是談論什麼事情,兩個時辰也總該是談完了,難不成真像傳言中的那般,母后果真與十二弟有染?」
話音才剛落,微宗帝臉一變,一手就將耶律侃手中的藥碗給打落到了地上,只聽一道清脆的響聲,那落在地上的藥碗已經四分五裂。
奸計得逞,耶律侃的心中一陣暗笑,神色上卻儘是擔憂,「父皇息怒,兒臣這也只是猜測,父皇莫氣壞了身子」
一邊說著,他的手一邊落在了微宗帝的胸口,輕撫著,幫他順氣。
「擺駕凌雲殿!」顯然,他的話語微宗帝沒有聽進去,而他的話也不想要微宗帝真正的聽進去。
四名侍衛抬起了一頂軟轎停在了宮殿外,耶律侃和幾名宮女攙扶著微宗帝小心翼翼的上了轎子後,一行人便向著凌雲殿浩浩湯湯而去。
也僅僅只是片刻的功夫而已,一行人便已經站到了凌雲殿外。
守在殿外的侍衛一驚,迅速跪到了地上,正準備齊聲高呼時,微宗帝的手一揮,侍衛們明白了過來,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沒有發出一點的聲音。
讓侍衛輕輕推開了宮殿的門,微宗帝在前,由兩名宮女攙扶著,而其他人都跟在了身後,放輕了腳步。
每走近一步,耶律侃的心中就興奮一些,想到即將看到的場面,他不禁一陣激動,心中愈發的熱血沸騰。
他說過,凡是遭惹到他耶律侃的人都得死!
而那個狂妄至極,不把他放在眼中,還百般與他作對,壞他好事的臭小子更該死!
今天,就是他耶律璟的死期!他一定要看到他生不如死,跪在他面前求饒的畫面!
就在耶律侃還陷在他美好的幻想間時,微宗帝已經站定到了房間的門口,頓時,眾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的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幕。
微宗帝的臉色動了動,手緩緩的抬了起來,落到了房間的門上,隨後,他的手一用力,將房間的門推開。
望著映入眼簾的一幕,眾人連帶著微宗帝一併當場愣在了那裡,像木頭人一般,半天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