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女人撿起貝諾打落的箱子,紅唇自嘲露出一抹笑。
「你喜歡的是剛才那個女人?」
貝諾睜開慵懶的眼睛,伸手接過衣服,「跟你沒有關係。」
「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看起來人家對你似乎沒有什麼意思。」女人走到沙發跟前,直接點燃了一支煙,兀自吐著煙圈。她總覺得剛才那個女人有點眼熟,具體在什麼地方見過,就是想不起來。
「哼!」即使房間內的女人說中了貝諾的心事,他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就算是看不上又如何,總有一天他相信唐妮會是屬於自己的。他們在一起已經有六年了,六年來從來都沒有分開過,他一直都將她看做是自己的。
吐了個煙圈,女人沉思想了想才道:「我總覺得那個女人有點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想了又想,腦中有點模糊,但是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唐妮。
「你說你見過唐妮?」貝諾有點心急,他迅速地抓住女人的手,眼中顯然有幾分焦慮。他跟唐妮見面也是因緣巧合,而她頜骨處有一道傷疤,也是因為他才有的。
六年前,他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由於父母惡意拋棄,他幾乎是嘗盡了人間所有的悲辛。十八歲,他算是一方小惡霸,逞兇鬥惡總是少不了他。那段日子,他覺得世界已經拋棄了他,所以他也決定拋棄世界。那日,他被打的很慘,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在亂刀之下時,他看見了唐妮撥打電話找警察的身影。
明明只是一個女人,竟然敢在這裡救人,他真的不怕自己被砍死在這裡嗎?就在那時,唐妮的頜骨處有一道傷疤,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但是只有他知道那是他們結下的契約。
躺在醫院裡,貝諾以為自己是孤獨的一個人,跟以前一樣。只是沒有想到唐妮竟然會照顧他,她問他是不是一個人,她說自己也是一個人,於是他們就那麼走到了一起。關於以前的事情,唐妮說自己忘記了,她只隱約的記得自己姓唐。
六年來,他們從美國輾轉到法國。他從一個地痞流氓,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國際巨星,沒有人知道他們付出的辛苦。只是關於唐妮的記憶,他從來都不想她去想起。如果她想起了以前,她是不是離開自己。這個世界上,他只有她一個親人,所以他絕對不能叫她離開自己。如果她有了記憶,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會發生,她會有自己的家人,甚至有可能會有丈夫孩子,那是他最不想要的。也就是這樣,六年來他從來都不會叫她暴露在人前。他如同是一個任性的孩子,手裡緊緊地抓住水晶球,偷偷地藏在自己最為隱秘的地方。
女人手中的煙由於貝諾的激動直接掉到了地面上,她眉頭蹙起有點不滿道:「只是說可能見過,但是我並不認識她。」
「在哪裡見過她?」貝諾祖母綠的眼中有幾分蠱惑,甚至有幾分說不出的妖嬈。
女人臉兒立刻酡紅了一片,她想了又想才道:「估計是什麼八卦雜誌,也許是什麼電視媒體,總是是有點印象。」
貝諾坐在床邊,心裡一陣陣的焦慮。他就是不喜歡來亞洲,就是怕遇見這些事情。如果這次不是迫不得已,他根本就不想來,因為唐妮。他聽她的名字就去查過很多,可以確定她可能是中國人,但是他沒想到剛到台北就會中招。
在床上想了又想,房中的女人是什麼時候走的,貝諾連這個都不知道。直到房門再次被打開,唐妮恬然的臉上如同無波的湖水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恍惚地才知道自己竟然想了大半個小時。
「雅各布!」貝諾回神,他知道唐妮在生氣。只有在她生氣的時候,她才會叫他的姓氏。一般情況,她都是叫他貝諾,唯獨此刻才會叫他雅各布。
「馬上,十分鐘就好。」貝諾幾乎是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他完全沒有避嫌的打算。他的這身體,曾經全果出現在唐妮的面前,她連眼睛眨都沒眨一下,但是失望的差點以為自己的身材差到極點了。
唐妮皺眉,有點不滿貝諾的磨蹭。她看看表,這次的早飯時吃不成了,只能先到會場以後再說。
貝諾收拾了一下,唐妮將他的東西已經悉數都收進了箱子裡面。兩人並肩下樓,貝諾伸手從唐妮的手中接過自己的箱子。唐妮也沒有掙扎,女人有些時候還是順著男人比較好。貝諾從來都不讓她提重東西,這個已經是他們之間的慣例了。
下了樓,車子已經在等候。貝諾上了車,唐妮跟隨她進了車。由於見面會可能有點混亂,他們特別的去請了保安公司。這個保安公司據說有些本事,只要是能夠保護貝諾,這就可以了。
「吃點麵包,要不然到時候別連笑都笑不出來。」唐妮將車子裡事先準備的麵包送到貝諾的手中,貝諾皺眉,他真的不是太喜歡吃麵包這個東西。他看看唐妮,她身邊明明就放著一些小零食,還有飯團之類的。
「我想吃飯團。」麵包,他一點都不喜歡,尤其是這樣的包裝。
「沒有飯團。」唐妮睜眼說瞎話,而且還是一本正經的,似乎真真的沒有。
貝諾眉頭頓時垮下來了,他哀怨地看了一眼唐妮,這次他可以確定她是故意要懲罰自己。懲罰他在上面偷懶,所以要給他吃麵包,而且還是他最討厭吃的紅豆麵包。
無奈地接過麵包,貝諾真的不想惹唐妮生氣,只是他想了一些事情。吃了兩口麵包,覺得有點不舒服,他不想吃,想要放在一邊,但是對上唐妮淡然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他如同是做錯事情的孩子,還是乖乖地吃完了麵包。他們的宗旨,絕對不能浪費糧食。
到了會場,貝諾戴著眼鏡,唐妮也戴著眼鏡,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休息室。
化妝師是從法國帶來的,跟唐妮都算是熟人。
門剛打開,薩蘭波濤胸湧的身體立刻就黏了上來,不過她黏住的人不是貝諾,而是唐妮。
「親愛的,你怎麼才來,人家想死你了。」薩蘭是個標準的法國美女,金色的髮絲,灰褐色的眼睛總是有幾分鼠類的頑皮。她抱住唐妮不放,根本就沒看見貝諾。
貝諾眼中的小火苗立刻竄了起來,他伸手將黏在唐妮身上的薩蘭拉開。
「臭女人,我告訴過你不許靠近唐妮的,你是不是忘記了。」這個女人有什麼企圖,貝諾最為清楚。薩蘭是一個雙性戀者,喜歡帥哥,也喜歡美女,不過自從三年前遇見唐妮就直接賴著不走了。作為一流的化妝師,他們是需要她,但是她似乎越來越大膽了。有好幾次,半夜如果不是他在外面盯著,這個女人估計會直接鑽進唐妮的房間。唐妮根本就沒將薩蘭區別看待,甚至任由她放肆。
薩蘭媚眼不滿地看了一眼貝諾,「種馬,滾到一邊去。女人說話,沒有男人插話的份。還有你身上女人的胭脂味道太重了,真是噁心死了。」
「你……」遇見薩蘭,貝諾幾乎都是吃癟的。以前他鍛煉的是身體,可就是沒有鍛煉嘴巴。
唐妮無視兩人,只是拿出行程表,「薩蘭,給貝諾上妝,只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
說到工作,薩蘭還是很敬業的。她有點不滿地看看貝諾,他心裡想什麼她也知道。伸手扯過貝諾,往椅子上一按,「貝諾王子,現在開始上妝了,請閉嘴別出聲。要是你不乖,我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手指一顫,將你的俊臉畫成鬼臉譜。」
貝諾不吭聲,明明知道薩蘭是威脅他,但是他也只能接受。好多次他都想要換化妝師,但是唐妮不同意,說薩蘭的化妝技術是最適合他的。
化妝期間,唐妮出了化妝室,她要去買一些吃的。
………………
龍集團,是一家專門從事安保,偵查,消息運輸的公司。公司的負責人是龍一,不過他顯然不是一個好領導,公司內部運營則是另有他人。
洛迦修坐在總裁辦公室的桌子上,拿著文件做飛機玩。另一邊,唐米爾正在辛辛苦苦的佈局安排。
「洛迦修,你能不能做點正事。」自己的面前一堆事情,忙的想死,而某人似乎玩的不亦樂乎。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唐米爾真的後悔當初要誤入狼窩。聽信洛迦修說什麼兩人齊心協力,可以所向無敵,現在看來都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忙。
「你今天要不把你表妹帶出來給我約會,我就不動。」洛迦修耍賴,反正他耍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想到薔薇,他就覺得自己要好好的加強妻子養成記,要不然總有一天會由於距離太遠被冷淡。
唐米爾放下手中的文件,所有的系統他都查過一遍了,但還是怕出現什麼漏洞。不過眼前的這個小孩子,真真的令他頭痛不已。每次都是這樣,耍賴不工作。
「你們不是昨天剛剛見完。」他們昨天一起去吃飯,安雅斯還被調到了非洲。這件事他都是聽洛迦修說的,不過就是沒有想到這個傢伙昨天見了面,今天還要見。想到上次帶薔薇出來,結果被姑父直接丟到籠子裡關了三個小時,他現在還不舒服。
洛迦修幽怨地看著唐米爾,「我昨天被你姑父狠心地踢出去三次,更為過分的是他們一個兩個都不護著我。就連薔薇,她都欺負我。不論如何,你都要將她拐出來。現在是暑假,她又不需要上課。」
「不行,我可不想被姑父丟進老虎籠子中。」想到姑父的心狠手辣,唐米爾就一身惡寒。現在的他,雖然跟著唐帥叔叔學點武術,但是絕對還不能一拳打倒老虎的地步。
「既然你不願意,我就不工作了。」這家公司反正是他們兩人的,有些消息是直接從龍一的電腦裡拷貝的,垮了就垮了,對他們來說完全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唐米爾手指啪啪啪在鍵盤上查找,發現所有的線路都有點問題。如果不是洛迦修做手腳,一定不會這樣。但是看他那副樣子,是絕對不會動的。他真的想不出薔薇有什麼好的,在他看來那幾個小鬼頭一個比一個還要狐狸。尤其是薔薇,絕對是女人中的翹楚,偏偏洛迦修就是打不死的小強哥哥,而且還是個受虐狂。越是得不到的,他越是要搶。
捏了捏自己的額頭,唐米爾只能認栽。下次,他絕對要自己去偷龍一的資料,然後將洛迦修直接踢出去喝西北風。
「我真的服了你了。」唐米爾很是無奈,然後拿起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是安司唐。
「司唐,薔薇在家裡嗎?」唐米爾要確定薔薇是不是跟著姑父出去了,要是跟出去,他打死都不會去找薔薇。那個狐狸女,陷害了他好幾次,就是因為他偷偷地將她賣了。
「在樓上,還有一件事,爹地也在家裡。」安司唐看看一邊的安澤西,確定沒有發現自己後,他才悄聲地說道。
唐米爾回頭望望洛迦修一臉期待不已的樣子,他只能死往前送了。「司唐,有一個貝諾.雅各布的好萊塢巨星在台北舉行見面會,你帶薔薇出來玩吧!」
「多少錢?」安司唐果然不愧為安澤西的兒子,開口直接談價格。
唐米爾心裡的血流了一片,安司唐完全就是秉承了父親的吸血精神,完全不錯過任何一點扣錢的機會。每次受苦的都是他,數錢的都是他。
「一百五十萬。」咬牙切齒,唐米爾是掛了一層肉了。
「兩百五十萬,今日情況不一樣。」這個情況不一樣,自然是指某人在家裡。
「兩百萬,多了沒有。」做這個保安,他們一共也就賺個幾百萬,都被他坑走了。現在要倒貼,不過錢不是他的,是他們公司的,只是他心痛啊!
「成交,半個小時後見面。」安司唐很乾脆,掛了電話就上了二樓。
二樓薔薇正在跟家裡的波斯貓玩,看見安司唐,她很是奇怪地看安司唐一眼。
「五十萬,跟我出去一趟。」安司唐直接出示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在薔薇的眼前晃了晃。
薔薇眼睛一亮,不過下一秒她立刻看著安司唐問道:「是不是洛迦修那個討厭鬼?」由於長期上當受騙,薔薇可是非常的警惕。哥哥這個貪財鬼,經常都將他賣了。
安司唐點頭,「討厭鬼加二十萬,你不是想要自己去出去玩嗎?」
薔薇努了努唇,伸手接過七十萬,「哼,不過他也沒有說我可以帶爹地過去吧!」
都說一山更比一山高,洛迦修絕對沒有想到他們是帶人去的。安司唐無所謂道:「隨便你帶,反正也沒有說。」
「好,我要跟爹地一起去。」薔薇迅速地找了一件粉白的公主裙,在鏡子跟前試了試,然後才拿著小帽子興匆匆地下樓了。既然去見明星,自然要漂漂亮亮的,而且還是帶著爹地一起去。到時候洛迦修敢有不良的企圖,爹地直接一腳,絕對的爽快。又拿錢,又整人,還能見到影星,簡直就是一箭三雕。
這些小鬼,真真的一個比一個精明。
薔薇只要說話,安澤西自然是順著女兒。他開著蘭博基尼,帶著兩個小傢伙去了見面會的會場。
在會場的工作人員專用區看到紅色的蘭博基尼後,洛迦修的臉頓時成了苦瓜。唐米爾無語地看著了一眼洛迦修,「我只說叫薔薇過來,至於姑父為什麼來了,我也不知道。」
「這哪裡是約會,分明就是找罪受。我昨天被岳父丟出去,骨頭都差點斷了,要是今天再丟兩下,估計你可以自己看家一個月了。」揉揉自己的肩膀,洛迦修覺得自己真是悲劇。
安司唐很是同情地看了一眼洛迦修,是他自己找罪受,跟他可沒有關係。在他看來,妹妹那樣的狐狸,最好還是等十年後再說。
「嗨,表哥。」薔薇笑臉盈盈,很是親暱地叫了一聲。、
唐米爾立刻全身一陣冷顫,他可沒有忘記是誰害自己被丟進籠子裡關了好久。就是這個小惡魔,現在她倒是好意思打招呼。
「姑父。」唐米爾沒有理會薔薇,只是恭敬地對著安澤西喊了一聲。即使他跟姑姑沒有再婚,但是在他的心中,還是將他看成是姑父。加上父親身體不好一直都是安澤西照顧他們父子,所以他們也算是一家人。龍集團的有些項目,還有一些事宜都是靠著姑父幫忙,要不然他真的應付不來。
安澤西銀色的髮絲在陽光中格外的刺眼,他表情淡淡地點了點頭。
「表哥,真的是貝諾.雅各布嗎?」薔薇一臉期待地看著唐米爾,完全忽略一邊的洛迦修。
「嗯,確實是本人。」
「哇,真的太好了,我要找他要簽名照。」
「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了貝諾,我怎麼不知道?」唐米爾狐疑地看著薔薇,他可不知道她有喜歡過哪個明星的。
薔薇羞澀道:「我喜歡的明星你不認識的還多著哩,只要是帥哥我都喜歡。」
洛迦修苦著臉,看他們一家人聊的甚歡,小心肝都糾結成一團了。他也是帥哥,可是為什麼待遇就這麼差啊!
「薇薇,你還沒有跟我問好。」洛迦修站到薔薇的面前,一幅可憐兮兮地看著薔薇。、
薔薇伸出小手,在洛迦修的手上摸了摸,然後如同哄寵物一樣道:「乖乖,等會給你發糖吃。」
唐米爾唇角抽動,他真的很想一腳踢飛洛迦修,不跟這麼下賤的傢伙在一起。
洛迦修一臉歡喜,點頭高興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吃。」
安澤西看了看四周,銳利的眼睛很快地審查了一下保安措施。這兩年來公司幾乎都是唐米爾跟洛迦修兩人在做,資源和消息都由他們提供,所以他不擔心他們垮掉,但是安全問題很重要。
「小修,停車場之類的地方檢查過了嗎?」對於某些工作,安澤西還是有意要點撥。
洛迦修嬉皮笑臉的輕浮立刻不見了,他很是認真道:「四處都已經檢查過一遍了,就連下水道等等地方都通查了一遍。不過最近有些傳聞,說貝諾惹上了黑道上的人物。這點,我還是有點擔心。」
「是法國的一個黑幫頭子看上了貝諾,要不然他也不會從法國跑到台北來開見面會。」安澤西在給他們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早就將各種事情都調查清楚了。
「真是噁心,一個男人追著一個大男人跑。」洛迦修忍不住皺皺眉頭,對這個還是覺得受不住。
安澤西沒有說話,只是抱起地面上的薔薇,「進去吧,在這裡太惹眼了。」
司洛人迦。對於陽光,安澤西總是有點不適應。以前他喜歡陽光,覺得唐放歌就是午後的一抹太陽,令他全身都暖烘烘的。可是現在,他會對陽光覺得不適應。站在陽光下多一會,他就會覺得頭痛,甚至有點不舒服。白曉說他這個是心理原因,並不是說頭髮白了人就會怕陽光。即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難受。rj9i。
安司唐看看天空中的太陽,他明白爹地怕太陽,於是乖乖地跟在身後。一群人進了會場,在會場的休息室裡,薔薇想要去見貝諾,卻被安澤西攔了下來。現在貝諾時間上不允許,他馬上就要開始了,所以他們還是見面會後再見比較好。
唐妮在休息室裡被薩蘭纏的實在是受不住了,還好有一些化妝師想要問她請教一下,而且還是慕名而來。趁著這點呼吸的時間,唐妮才能脫身。她摸摸自己的臉,真的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貝諾要薩蘭在她的臉上畫上彩繪,她還真的做了。
兩支並蒂蓮從兩側蔓延而上,將一張粉嫩的臉上覆蓋上了一層月白色跟粉霞的色彩。遠遠望去,如同兩支相互依偎的蓮花,一朵月白,一朵霞紅,格外的漂亮。這樣的水平,也只有薩蘭才能夠有。他們兩人長長給她做彩繪,久了她也就毫不在意了。